整個燕京城都被李煜的一道聖旨給震驚了,加上京察已經開始,感覺無論是吏部也好,大理寺也好,甚至鳳衛也好,都将所有的目光鎖定在官員身上,甚至有些官員知道聖旨的内容之後,吓的惶惶不可終日,大家都是人,都是有弱點的,哪個不曾貪污一些錢财,爲了區區兩百銀币,将自己的性命丢掉了,太不值得了。
朝中的官員們都将懷疑的目光望着周邊的同僚,這是光明正大得到錢财的機會,想想看,一旦自己能夠檢舉一個大貪官,那将得到多少錢财?
一天之類,長孫無忌手中就接道了十個辭職的奏章,大到郎中,小到一般的書吏,一本本都擺放在長孫無忌面前,看的長孫無忌嘴巴張的老大。
“陛下,這些人已經提交了辭呈,臣當如何處置?還請陛下示下。”長孫無忌無奈之下,隻得捧着奏章來找李煜,他心中還是有些遲疑的,按照官場規矩,既然已經提出了辭呈,那就表示從此之後,與官場無關,除非是大逆之罪,那官場上的一切和對方都沒有關系。
“辭呈?那這些人的錢财還能退回來嗎?”李煜冷哼道:“拿了錢就走了,想平安着陸,哪裏有這麽好的事情,在這個時候提交辭呈,必定是有問題的,派出鳳衛,一個個的去查,肯定能夠查出什麽事情來的。按照朝廷的規矩去辦,貪污超過兩百銀币的,盡數鎖難,連帶他的家人一起處置。選取幾個,殺雞駭猴!”
“臣遵旨。”長孫無忌額頭上流出冷汗,這可是要殺死人的節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會在這次風波中喪失性命。
燕京城門口,吏部郎中江楓摸着自己下巴下的胡須,清瘦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他看着身後的燕京城門,臉上還有一絲難舍,他現在不過是四十多歲,以前做過郡守,進了燕京城做了郎中,距離侍郎之位不過咫尺之遙,原本是有大好前途的,現在他不得不離開燕京城。
“文木兄,你這一辭呈,可是震驚了我們啊!”城門口,就見三五個官員看見江楓,臉上也都露出複雜之色,這些人都是吏部的一些官員,郎中、主事甚至員外郎等等,紛紛出來相送,和光同塵,昔日或許是競争對手,但現在對方卻已經離開了朝堂,以後或許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了。
“哎,我也想爲朝廷效力啊,但燕京氣候苦寒,小弟身子骨不行,不得不返回。”江楓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說道:“看看這如畫江山,難道不是應該是我等爲之奮鬥所在嗎?如今聖天子在朝,四夷賓服,大夏王朝虎視天下,正是我等有志之士爲之效力所在。”
周圍的衆人紛紛點頭,隻是這些人心中是怎麽想的,卻無人知道,一個蘿蔔一個坑,江楓走了,吏部又多了一個空缺,難道不是機會嗎?
“江兄,時候不早了,你也該上路了。”一個官員看着日頭,說道:“原以爲還能和江兄在燕京一起效力天子,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江兄,好生保重。”
江楓聽了一陣陣哈哈大笑,這個官員和他是對頭,隻是這一切随着自己的離職,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此之後,自己隻是一個讀書人,是一個鄉紳,而對方是吏部的郎中,甚至日後還會成爲吏部侍郎。高高在上,不是自己能夠與之相交的了。這笑聲中隐隐有一笑泯恩仇的含義在裏面。
“好,好。諸位仁兄,江某就此告辭了。”江楓哈哈大笑,就準備上馬車,帶着家人離開燕京。、
“前面可是江楓?”然而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馬蹄聲,衆人一人望了過去,卻見許敬宗領着幾個錦衣侍衛飛奔過來。
“許敬宗?”江楓看見許敬宗前來,頓時面色蒼白,連身軀都顫抖起來。
“江楓,你貪污金币五百,銀币五千,絹三百匹,遠超法律所定,随我走一趟吧!”許敬宗冷冷的看着江楓一眼,冷笑道:“你以爲你辭官歸隐,就能逃脫朝廷法律的威嚴嗎?你以爲朝廷的鳳衛是白癡嗎?能讓你帶着贓款逃跑嗎?真是笑話。”
“你,你胡扯,你這是誣陷。”江楓頓時大驚失色,隻是他慌亂的神色,總是讓人感覺到心中有鬼。
周圍正在圍觀的官員們見狀,臉上都露出驚駭之色,大夏的聖旨才下來多長時間,甚至這些人實際上也能猜的出來,江楓這個時候辭職,實際上是與此事有關系的,隻是沒有明說而已,現在讓衆人驚駭的是,許敬宗居然找上門來了,而且是率領鳳衛的人親自前來,這說明事情大條了。
“誣陷?是不是誣陷,你自己應該很清楚,我們若是沒有證據,豈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抓你?你認爲你辭官之後,就能解決一切嗎?陛下的聖旨說的很明白,何時上繳貪污所得,你還是大夏的好臣子,還能繼續爲官,可惜的是,你心存僥幸,卻不知道大夏天威所至,無人敢反抗,你抱着僥幸心理,如今卻是害了你們江氏滿門。”許敬宗面色冰冷,冷哼道:“像你這樣的無君無父之人,居然還如此得意忘形,在這裏指點江山,一個早已忘記羞恥的人,有怎麽資格在這裏狺狺狂吠?”
“你,你也是讀書人,爲何如此咄咄逼人。”江楓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心中又驚又怕,自己是什麽來曆,有沒有幹過什麽事情,正如同許敬宗所說的,自己心裏有數,甚至他還認爲自己沒有許敬宗掌握的東西詳細。
“對待陛下的好臣子,本官自然好好說話,隻是你不行,自己做了錯事,還想着遮掩,還想着逃避,卻不知道朝廷決心已定,專門對付你們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許敬宗哈哈大笑,揚鞭指着江楓說道:“來人,将此人帶走,還有他的家人。既然是家人,不知道好好規勸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兒子,隻知道享受富貴,那也是同罪。”
“許大人。這裏面還有稚童在側,若是連這樣還不知道事情的孩子都要斬殺,是不是太過嚴酷了?”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說道。
“童子自然是沒有事情的,皇帝陛下仁慈,這種事情豈會做的出來。”許敬宗冷冷的掃了衆人一眼,不屑的說道:“倒是諸位,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衆人聽了面色蒼白,大家都知道許敬宗所言何事,雙目中頓時露出惶恐之色,江楓并不是個例,這位吏部的郎中還有很多朋友,在官場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今日連江楓這個已經提交辭呈的人都被抓住了,自己這些人還有反抗的機會嗎?
“民脂民膏豈是那麽容易拿到的,陛下給予你們的俸祿,都是曆朝曆代最高的,你們不勤勉也就算了,還想着貪污,不知道你們這些人書都讀到哪裏去了,本官都爲你們這些人感到恥辱。”許敬宗擺了擺手,讓身邊的侍衛将江楓一家人抓走,隻留下原地幾個官員,面色陰晴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吧!回去吧!既然連辭職都逃不脫。想要保住官職和性命,恐怕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人群之中,忽然有人長歎了一聲。
周圍的衆人臉上也露出一絲兔死狐悲之色。接下來,自己的身家性命,恐怕都掌握在别人手中了,生死都不由自己做主。
一個小小的江楓在朝中并不算什麽,但是起到的作用卻很大,江楓被關押在大理寺,不過半天的時間,就将自己貪污所得交代的很清楚,然後第二天上午就被斬首示衆,而且被斬殺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連的父母、妻妾、長子、次子被殺,隻有一個尚未蒙學的幼子活了下來,被送往江楓族人中撫養。
江楓之死,一時間燕京嘩然,原來大夏皇帝所說的并不是恐吓别人,而是來真的,貪污這麽點錢,就被斬殺,讓人心中惶恐。
而更讓人驚恐的是,有一個小道消息流傳于燕京,那就是江楓府上的一個下人獲得了朝廷的獎勵,獎勵并不多,隻是江楓财産的十分之一,于是,這下實錘了。朝廷并沒有掌握那麽多的貪污證據,而是因爲下人的舉報,讓朝廷輕易的抓住了把柄。
自己幹了一些什麽事情,能瞞得過朝廷,但絕對瞞不過自己的家人、下人,遲早有一天會被人知曉,尤其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的下人,财帛動人心,誰也不敢保證自己的下人對自己忠心耿耿。沒有半點風險,就能得到主人家财産的十分之一,以後可以過上富貴日子,再也不用低三下四,這是何等的快活。
以己度人,這樣的好事落到自己身上,肯定也會和這些下人一樣。一時間風聲鶴唳,那些心裏有鬼的人,終日惶恐不安,不知道如何是好。
等上了幾日,又有幾個辭官的人被擒拿歸案,在菜市口斬殺,終于有些貪官們讓人擡着自己的貪污所得,前來投案。
讓人驚訝的是,這些人不僅僅沒有受到懲罰,還保住了官位,更是受到了貪污錢财十分之一的獎賞,一時間,朝野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