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站在一邊惴惴不安的王祥也看的分明,臉色陰沉,沒想到趙郡李氏居然有千餘私兵,而且還是帶着弓弩,在李氏還有沒有其他的兵馬,誰也不知道,但自己的治下現在不僅僅有一股悍匪,還有一股如此強大的勢力,王祥現在想起來都害怕。
“殺了他們。”尉遲敬德手中的鐵鞭揮出,敢于正面和大夏軍隊爲敵的,不管對方是誰,都是大夏的敵人,都是會面對大夏軍隊的進攻。
騎兵發起了沖鋒,就算是趙郡李氏的私兵又能如何?大夏将士們都知道,大夏皇帝是最不喜歡世家豪族有私兵的,這些私兵要麽解散,要麽加入大夏軍隊,私人是絕對沒有私兵的。
雖然這些騎兵剛剛經過了一場厮殺,但剛才也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眼前的私兵也都是青壯,可與這些騎兵相比,還是差了許多。
騎兵狠狠的撞入私兵之中,很快就在私兵之中殺出了一條縫隙來,缺口在逐漸擴大,大夏軍隊手中的長槍在瞬間刺出,然後就抽出腰間的戰刀,左右砍殺,殺的這些私兵們狼狽逃竄。
這些士兵平日裏也曾訓練,身上還穿着皮甲,手中的兵器也很厲害,可是私兵到底是私兵,不能和正規士兵相提并論。軍紀方面更是不行,與李煜身邊的禦林軍相比,有着天上地下的區别。
“你,你殺了大夏的宗室,你,你不得好死。”李謙臉上露出憤怒之色,下面的私兵就是他掌握趙郡李氏的根基之一,現在這些私兵居然被眼前之人所殺,趙郡力量将再也沒有力量能夠震懾周圍的豪族了。而他自己也不能威懾族中異心者了。
“我是怎麽死的,不用你管,能殺我的人隻有陛下,你恐怕是不行了,而且,你能不能看到,都不知道。”尉遲敬德面色冷峻,望着城下的厮殺。
城下的厮殺實際上已經接近尾聲了,不少的私兵在逃跑,面對大夏軍隊,如同砍瓜切菜一樣,将自己的袍澤斬殺,再強大的心裏也難以承受,要麽将敵人斬殺,爲其報仇,要麽就是逃跑,保住自己的性命。而趙家私兵選擇的是逃跑。
幾個士兵押解着兩個人上了城牆,李謙望着兩人,神情慌亂。
“佑兒、十三弟。”李謙大聲喊道:“尉遲敬德,你現在放了他們,我還可以在陛下面前替你美言兩軍,否則的話,陛下一定會要了你的性命。”
“陛下,你口中的陛下可不是我大夏陛下,而是你大唐的皇帝吧!一個勾結突厥人的無恥之徒,也能要了我的性命?”尉遲敬德譏諷道。
李謙面色蒼白,他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已經投靠了李淵,而不是李煜,李淵根本就管不到尉遲敬德,而李煜或許還會欣賞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我趙郡李氏名滿天下,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是我李氏的好友,你殺了我李氏,難道就不怕天下人咒罵你嗎?”李謙歎息道:“我趙郡李氏或許有過錯,但也是李氏的子弟,和陛下是有血脈親情的,大不了,我日後見到陛下賠罪就是了,但是你殺了我李氏族人,陛下豈會饒過你?”
尉遲敬德冷哼了一聲,揮了揮手,将李謙等人帶了下去。他說的不錯,作爲李氏的族人,也隻有李煜來處置。
“王大人,想要活命也不是不可以,陛下吩咐了,隻要你做成一件事情,你就能活命。”人群之中的範轍笑呵呵的說道。
“不知道陛下有何吩咐?”王祥早就吓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尉遲敬德連趙郡李氏的面子賭不給,随時都要将這些人斬殺,更不要說自己了,恐怕稍不留意,也會被他殺的幹幹淨淨。
“世家豪族的土地太多了,應該分一分了。”範轍笑眯眯的說道:“就從平棘開始吧!日後就是整個趙郡。王大人,這樣的機會可要珍惜啊!”
王祥聽了面色一變,這哪裏是什麽機會,分明就是要命的,日後這些世家豪族還不恨死自己了,他們不敢找李煜的麻煩,但絕對會找自己的麻煩,若最後大夏取得了勝利還好一些,若大夏失敗了,就算是祁門王氏也保不了自己,不,是絕對不會保自己的。
“怎麽?王大人不同意?”範轍淡淡的說道:“陛下原本是将這一切交給我來的做的,可惜了,我隻是一個中人之姿,對這些東西不大清楚,所以隻能讓你來代勞了。放心,陛下是不會虧待有用之臣的,你是祁門王家的人,或許會因爲此事搭上陛下的船,日後前程不可限量啊!”
王祥面色陰晴不定,範轍說的有道理,但這與他本身相悖。
“我可是知道王大人家中,如夫人美貌不俗,更不要說令嫒姿色不下于舍妹,至于令郎年紀尚幼啊!若是死了,豈不是可惜嗎?”範轍望着遠處。他是中人之姿不假,但并不代表着他笨,趙郡郡守這個職務可不是好當的。
“好,好。”王祥望着範轍一眼,冷笑道:“夏帝一向是以王道治天下,而不是用詭道,你用這種方式逼我就範,日後必定是一個佞臣。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王祥很害怕自己的性命,但他更加害怕自己家人的性命,想到自己剛納不久的小妾,還有那個貌美如花的女兒,王祥不得不答應。
“很好。”範轍搖搖頭,他看的出來,李煜很喜歡自己的妹妹,有這一點就足夠了。就算自己做的差一些,隻要妹妹在李煜面前美言幾句,肯定沒事,而且這件事情,他并不認爲自己做錯了。
這個時候戰場上的情況已經結束,城牆上盡是屍體,而城牆下,也是如此,李氏私兵的屍體堆砌在官道兩邊,等待着處理。
趙郡李氏出自武安君李牧之後李左車,西晉時期,左車十七世孫司農丞李楷定居于趙國平棘縣南,也就形成了今日的趙郡李氏。李氏子弟多活躍于趙郡諸縣,但大房總是在平棘縣南的李家莊,李家莊住的都是李家人,早就形成了一個碩大的塢堡。
這樣的塢堡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擁有的,這是代表着李氏的名望,可惜的是,這樣的名望,在今日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數千騎兵已經将整個塢堡團團圍住。
城牆上,李氏族人紛紛望着眼前的騎兵,臉上露出畏懼之色,多少年了,從來就不敢有人派出軍隊,在李氏門前耀武揚威的,當年的魏刀兒是何等的猖狂,也不敢出現在李氏面前,可是現在,居然有人在李氏門前橫刀立馬。
“閣下是什麽人?居然敢在我李氏門前放肆?”李氏族老李野王在城牆上大聲吼道。他出自李氏東祖房,現在雖然退下來了,可是在平棘還是做了一個族老,李氏其他幾房都是如此,老的時候,回到平棘,安享晚年。沒有想到,今日卻出現了這樣的禍事。
李十三靜靜的看着眼前的塢堡,他已經派人通知李煜了,李謙說的不錯,李氏不管怎麽樣,也是李煜的李,若是真的殺進去了,世人還不知道如何評價李煜呢!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傳來一陣陣呐喊聲,就見無數黑色騎兵出現在視野之中,李煜一席黑衣出現在面前,他腰懸大刀,風輕雲淡。
“打開堡門。”李煜面色平靜,面前的塢堡看上去很威武,但到底是塢堡,面前的護城河也比價小,抵擋一般的土匪強盜還可以,但抵擋李煜這樣的大規模兵馬就不夠了。
“打開堡門。”一名騎兵飛奔而去,揮舞着手中的令旗。
“找死。”城牆上的李舒看的分明,張弓搭箭,一箭射出,正中騎兵肩膀,騎兵一聲悶哼,調轉馬頭就走,既然射出了利箭,那就是宣戰了。
“李舒,爲何要射箭?”一個老者面色一變,冷哼道:“若真是惹惱了敵人,進攻我李家莊如何是好?難道你認爲我們能抵擋他們的進攻嗎?我們的私兵可隻有兩三百人了。”
“米爺爺,就他們,一看就是窦建德的屬下,不過是一群殘兵敗将而已,也有膽子得罪我們?”李舒不在意的說道。他看出了對方身上是黑色的皮甲,大夏是紅色的,大唐是白色的,至于窦建德,那是什麽東西,早就已經死了,這些殘兵敗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進攻。”李煜看着受傷的士兵一眼,利箭射中了肩膀,被皮甲抵擋了一部分力道,但還是射入肌肉數寸,鮮血蹦出。
“進攻。”身後的李十三揮舞着手中的戰刀。
“砰!”身後的騎兵紛紛張弓搭箭,就聽見一聲巨響,利箭破空而出,将李家莊籠罩在其中,然後就在衆人驚駭的眼神中,騎兵發起了進攻,在沖鋒的時候,手中的利箭再次射出。
“啊!該死的家夥,他怎麽敢,怎麽敢啊!”李舒面色蒼白,一下子縮在城牆下,他現在暗自後悔,早知道這樣,自己應該躲在洛陽不回來的,否則的話,哪裏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對于李氏來說,這就是一場災難。可惜的是,現在一切都遲了,面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真的對李家莊發起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