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李淵面色潮紅,雙目中露出憤怒之色,大殿之上,李建成、裴寂等人臉上都露出不自然之色來,漢中失陷出乎衆人意料,更重要的是,這一切似乎都被李世民猜到了,李煜的主要目标并不是中原,掀起中原大戰不過是一個借口而已,最終的目标還是漢中、巴蜀。
“如今漢中已經落入李靖之手,下一步必定是巴蜀了。陛下,臣等認爲,應該調遣大軍,趁着李靖立足未穩,重新奪回漢中。”韋園成趕緊說道。
“關中的糧食夠了嗎?”李淵面色陰沉,大殿内的氣氛再次變的凝重起來。
長安城的糧食是什麽情況,大家都是很清楚的,各大世家紛紛儲藏着糧食,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正确的,随着漢中的失陷,長安的糧食就變的越加珍貴起來,八百裏的秦川的确能養活不少人,但想要持久發展,支撐大軍的軍糧,這八百裏的秦川無疑不可能的。
“漢中失陷,巴蜀失陷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這個時候讓窦軌前往已經遲了。”黃門侍郎陳叔達苦笑道,他是出自陳氏皇族,和李淵是好友,曾經主掌過軍機,和韋園成等人不一樣,他是屬于勳貴,而不是世家。
“就算是遲了也要去,巴蜀山高路險,就算李靖再厲害,想要奪取巴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巴蜀有人堅決抵抗,未必不能抵擋李靖的入侵。”說話的是蕭瑀。
王珪等人紛紛點頭,大家都知道巴蜀的地形,想要進攻巴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把巴蜀有人在各地設立關卡,未必不能講李靖擋在外面。
“陛下,臣認爲,既然事情不可爲,那就不要關注這件事情了,現在最主要的是中原大戰,隻要奪取中原大戰的勝利,損失一個巴蜀,我們還是可以的。大不了,讓李煜占據江南就是了。”裴寂出列,大聲說道:“古往今來,有幾個偏安一隅的人,能夠奪取天下的?”
這個時候,裴寂不得不出列了,當初李世民是建議先取巴蜀之地,供應關中糧道的,但現在巴蜀爲敵人所奪,關中的糧道出了問題,要是找人背黑鍋的,那第一就是他裴寂了,裴寂又豈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扛。
“不錯,現在秦王殿下、李勣将軍在中原所向披靡,不久之後肯定能夠奪取中原,自古以來,得中原者得天下,巴蜀雖然是糧倉,但中原也差不了多少,我們占據中原,關東世家必定爲我們所有,我大唐就能聚集關中、關東世家的支持,小魚兒又算什麽呢?”窦抗得意洋洋的說道。
李淵聽了之後,臉色方才好看許多,窦抗說的不錯,巴蜀雖然不錯,但若是能占據中原,那就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巴蜀道路難行,莫說是車輛,就是人出沒都很困難,巴蜀的十石糧食運到關中,大概也隻能剩到一石左右,但中原就不一樣了。中原糧草周轉便利,土地更加肥沃,占據中原,就等于占據了數個巴蜀。”窦抗話音剛落,裴寂再次說道。
其他的溫大友等人紛紛出言,這些人都是李建成的黨羽,大家都知道此事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間的争鬥,李世民可以敗,但李建成絕對不能出問題。
李淵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正待說話,卻見外面有内侍闖了進來,手上捧着一本奏章,臉上還有慌亂之色,李淵遠遠望去,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李建成已經迎了上去,将奏章接了過來,雙手呈給李淵,李淵打開一看,忍不住氣血上頭,渾身顫抖,忍不住罵道:“孽子!”說着就将手中的奏章狠狠的砸在地上。大殿内一片寂靜,無人敢說話。
李建成壯着膽子将奏章拿了起來,看了起來,面色也是陰晴不定,他忍不住說道:“父皇,事情已經發生,還是趕緊解決此事的好。元吉到底還沒有成年呢!沖鋒陷陣或許可以,但這麽大的事情,元吉真的能做主嗎?”
李淵聽了面色一愣,看了李建成一眼,見李建成雙目中多有哀求之色,心中一軟,頓時點點頭,對衆人說道:“黎陽爲窦建德麾下劉黑闼裏應外合偷襲得手,齊王兵退東郡了。”
“啊!”裴寂等人面色一變,失聲驚呼起來,剛才衆人還在說中原局勢,沒想到,轉眼之間中原局勢就有了變化,堅城黎陽居然落入敵人之手。
李淵面色陰晴不定,最後化成了一聲長歎。
丢城失地那是死罪,李元吉就算是親王,若是罪名屬實,也是要倒黴的,但李建成說的有道理,李元吉現在才多大,而是不到,雖然有些武勇,但打仗哪裏是靠武勇能吃飯的呢?在李建成看來,這一切都是因爲窦誕等人輔佐不利,才會造成如此局面。當然,實際上是不是這樣,李淵已經不在乎了,誰讓李元吉是自己的兒子呢?
“父皇,眼下最重要的是李勣。”李建成在一邊提醒道。
李淵猛然之間響起奏疏上所說的事情,頓時面色大變,李元吉逃走了也就算了,丢了黎陽,李淵都可以不怪罪,但将李勣的夫人和父親都丢在黎陽了,這才是大事,傳到李勣那邊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若是窦建德以此相要挾,李勣會不會因此而背叛。
“傳旨,李勣自從歸唐以來,屢立戰功,加封左監門衛大将軍,并州都督,賜五百戶。”李淵想了想,決定加封李勣,以安其心,到底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若是背叛了自己,必定會導緻前線崩潰。至于其他的事情,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父皇,元吉那邊?”李建成爲難道。
“讓他去世民麾下效力吧!”李淵還是不敢讓他去李勣那裏,那就太尴尬了。李淵冷哼哼的說道:“告訴世民和元吉,盡快拿下東都洛陽,解決中原戰事。”
巴蜀落入李煜之手,李淵眼下隻能拿下中原之地了。而且是盡快奪取,免得關中震動。
隻是李淵不知道的是,這個時候的李元吉早就起兵南下,準備對付李煜,聖旨到李元吉手中,根本失去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