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輔公祏垂頭喪氣,渾身上下都是血迹,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身邊跟着百餘人,左遊仙緊随其後,百餘人行走在官道上,臉上還殘留着恐慌,大軍敗的太快了,快的連輔公祏都沒有反應過來,錢财和糧草都抛棄在一邊,根本來不及收拾,就匆忙的逃了出來。
“左兄,這次戰敗了,想要起來,就很難了。”輔公祏歎息道:“李煜很快就會南下,沈法興或許也不是他的對手,你我前途渺茫啊!”
左遊仙點點頭,輔公祏說的正是左遊仙擔心的事情,現在輔公祏幾乎是将手中所有的兵力都葬送了,西門君儀夫婦都已經葬送在亂軍之中,要麽投奔李子通,要麽投奔沈法興,找到機會或許會有機會東山再起,但面對的敵人是李煜,随時會南下的人物,就算暫時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恐怕也沒有任何用處。
“既然江南不行,那就去江北,如何?”左遊仙想了想,說道:“現在天下群雄無數,李淵、李密、窦建德、徐圓朗等等,都是一代豪傑,身邊的兵力不亞于李煜,我們去投奔這些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那好,轉道,先去找李子通,李子通若是不行,就去北方,找李密。”輔公祏實際上也知道李子通是不可能答應自己的,甚至對方現在都在猜忌自己了,豈會讓自己留在軍中。但隻要離開李煜的勢力範圍,遲早有機會回來的。
左遊仙正待說話,忽然面色大變,望着對面,面如死灰。輔公祏這個時候也發現不對,他望了過去,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對面百餘步的一處樹林中,數千士兵緩緩出現在面前,這些士兵身上穿着火紅色铠甲,手上長槍,爲首之人,手執陌刀,不是阚棱又是誰。
輔公祏面色蒼白,比面對李煜的時候更加惶恐,李煜或許會生擒自己,但阚棱絕對不會,他隻是會殺了自己,而且現在自己兵困馬乏,人數遠在對方之下,一場大戰,自己必死無疑。
“阚兄弟,杜賢弟之死實在是一個意外,絕對不是某爲之。”輔公祏歎息道。他一臉的老實模樣,不得不說還是有些賣相的。
可惜的是,面前的阚棱早就看穿了他,舉起手中的陌刀,大聲說道:“輔公祏,拿起你的兵器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有你們,今日隻殺輔公祏和左遊仙,其餘的人,隻要投降,降者不殺。”
阚棱話音剛落,周圍就傳來一陣陣金鐵交鳴之聲,那些士兵紛紛将手中的兵器放下,逃到一邊,跪在地上,哪裏敢反抗,大家都是聰明人,雙方的差距實在是太明顯了,這個時候若是不投降,這些人必死無疑,索性就降了乞活軍。
輔公祏和左遊仙兩人面色都不好看,這個時候,乞活軍已經圍了上來,将輔公祏和左遊仙兩人圍在中間,輔公祏仰天長歎道:“左兄,得你輔佐,是我幸事,可惜的是,這次連累你了。待我保你殺出重圍,你自己走吧!”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隻是我們選錯了敵人而已,殺吧!”左遊仙抽出自己的寶劍,一聲大吼,就朝阚棱沖了過去,輔公祏也也緊随其後,兩人圍繞着阚棱厮殺起來。
阚棱面色冷峻,就算是面對兩人的圍攻,也是面色平靜,手中的陌刀或斬,或劈,或擋,一陣陣金鐵交鳴聲響起,輔公祏和左遊仙兩人死命攻打,卻根本就突破不了阚棱的防禦,反而累的渾身都是冷汗。
一陣陣鈴聲響起,乞活軍忽然讓出一條大道來,就見一匹戰馬沖了進來,爲首之人身披铠甲,手執大刀,還沒有靠近,大刀就朝輔公祏腦袋上劈了下來。
“輔公祏,納命來。”
聲音宛若是巨雷一樣,輔公祏面色發白,手中的戰刀勉強擋在面前,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輔公祏面色潮紅,雙目圓睜,死死的擋住王雄誕手中的大刀,隻是卻擋不住阚棱的陌刀,腰間一陣疼痛,鮮血狂飙,輔公祏發出一陣慘叫。
“死來。”王雄誕戰刀揚起,子啊輔公祏驚駭的眼神中,眼前一道雪白的寒光一閃而過,腦袋頓時飛了起來,爲王雄誕親手所殺。
另外一邊的左遊仙見輔公祏被殺,臉上頓時出現慌亂之色,他和輔公祏聯手,都不是阚棱的對手,現在來了一個王雄誕,更不是兩人的對手了。慌亂之下,阚棱手中的陌刀揚起,在左遊仙驚駭的眼神中,陌刀劃破了對方的身軀,鬥大的首級飛了出去,墜落在地,死不瞑目。
“義父,孩兒總算爲您報仇了。”王雄誕跪在地上,失聲痛哭。這些年他日思夜想的就是爲杜伏威報仇,直到今日,這個仇才算是報了。
阚棱走到王雄誕身邊,拍了對方的肩膀說道:“賢弟,總管看到今日,肯定會含笑九泉了。賢弟,日後還有大好前程,你我應該并肩作戰,爲國公效力。”
“那是自然。”王雄誕擦去眼淚,點頭說道:“兄長放心,國公大恩,小弟就算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若是沒有李煜提供的機會,兩人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爲杜伏威報仇呢!
“兩位将軍,國公有令,請兩位将軍立刻回去。”兩人剛剛整頓完兵馬,就有騎兵飛奔而來,大聲說道。
王雄誕和阚棱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那阚棱忍不住詢問道:“何事如此緊張?”
“國公準備興兵進攻江都了,請兩位将軍火速前往京口。”信使趕緊說道。
“進攻江都?将士們疲憊,如何能進攻江都?”王雄誕忍不住驚呼道。一場大戰下來,将士們死傷不少,哪裏能再支撐一場大戰,莫說是那些士兵,就算是王雄誕這些武将們也感到疲憊。
“恐怕是江都有變,國公不得不爲之。”阚棱忽然露出喜色,說道:“賢弟,這個時候進攻江都,說明不久之後,國公将會更進一步了,走,回去。”阚棱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訣竅,忍不住哈哈大笑。
“若是如此,可以爲之。”王雄誕也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