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說,這李煜的兵馬真的是在南陽城下,他們會趁着南陽空虛拿下南陽?他的膽子已經大到這種地步?”陰宏智有些遲疑道:“孩兒怎麽感覺到這是一個陷阱?”
“你的意思是說李煜的兵馬還在方城?并不是去了南陽?”陰世師實際上也是有這種懷疑,李煜的兵馬到底出現在哪裏,這将是自己的進攻方向。
“南陽城高池深,李煜才多少人,不過幾千人而已,就能攻下南陽?不是孩兒看不起他,他的本事還沒有那麽大。”陰宏智搖搖頭。
“可是現在元召已經兵馬都帶走了,宛城空虛,頂多也就是一千人留守宛城,李煜若是進攻,絕對能夠攻下南陽。”陰世師舉棋不定,大軍繼續南下,進攻方城,或許能夠将李煜的偏師消滅,但若是進攻南陽,或許什麽都抓不到。
“南陽不是有元召自己嗎?父親,不管方城之下,是不是偏師還是李煜的主力,先滅了他,若這不是李煜的主力,我們再進攻南陽城下的軍隊就是了。”陰宏智決定兩支隊伍都要進攻。徹底的解決李煜。
“那就按照我們一開始的策略進攻方城的乞活軍,就算李煜不在方城,也能斷了他一臂。”陰世師決定繼續進攻方城的乞活軍,哪怕李煜真身并不在那裏。
“父親英明。”陰宏智聽了很高興,就算李煜不在那裏,那方城還是有數萬老弱,這些人都是李煜的部下,将這些人斬殺之後,陰世師父子兩人前面的敗績也就抵償的差不多,殺良冒功的事情自然是做不得的,但這些人都是叛軍,那就不一樣了。
陰世師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兒子心中所想,他也是看出來了,隻是他沒有說什麽,這種事情大家都在幹,就算是宇文述也是如此,陰世師幹起來就很輕松,隻是對不起元召了。至于南陽的事情,陰世師不會放在心上,雲召的死活與他沒有任何關系。弄不好,楊廣還會褒獎自己。
雲召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居然被陰世師賣掉了,這個剛剛還聯合自己,準備對付李璟的家夥,轉眼之間,就将自己給賣掉了。他這個時候,正率領大軍行進在官道上。面對虛弱的南陽,雲召心中十分慌亂。
“大人,将士已經疲憊不堪,不如休息一陣?”呂子臧看着身後的步兵,見步兵臉上多是疲憊之色,忍不住說道。他和他的親兵都是騎着戰馬,戰馬雖然疲憊,但身後的步兵卻不一樣,這些步兵都是步行,元召恨不得立刻就趕回南陽,行軍速度很快,将士們疲憊也很正常。
“不行,南陽危急,一千士兵根本就不能抵擋李煜的進攻。”元召心中慌亂,他說道:“李煜這個賊子,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偷襲南陽城。”
呂子臧已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李煜自然是大膽了,但這種大膽也是被人逼的,兩路大軍圍攻李煜,李煜還拖家帶口的,不拼命才怪。
“大人,大人,急報,急報,叛軍萬人攻城。”這個時候,遠處有哨探飛奔而來,大聲說道:“大人,乞活軍萬人已經抵達宛城城下,恐怕,恐怕這個時候已經攻城了。”
“什麽,萬人?怎麽可能有這麽多人?”呂子臧面色大變,李煜的乞活軍多少人,呂子臧并不知道,但說有萬人之多,可能性比較小。
“這厮恐怕是将那些流民中的青壯都抓過去了,萬人啊!南陽城如何能抵擋?”元召忍不住說道:“這個該死的陰世師,若不是他無能,哪裏需要我們來這裏,造成南陽空虛,快,快加速行軍,盡快趕到南陽。”元召已經顧不得許多了,南陽才是自己的老巢,讓李煜在南陽郡内肆虐,頂多就是被楊廣責罵一頓,或者是丢官去職,但若是南陽丢了,那不僅僅是丢官去職這麽簡單,甚至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現在他一心就是想着如何援救南陽。
呂子臧見狀,頓時将心裏的話放在一邊,南陽很重要,不僅僅涉及到元召的官位和性命,更重要的是,衆人的家眷都在南陽,宛城一旦攻破,按照李煜的做法,恐怕整個南陽的郡望大族都會跟在後面倒黴,那個時候,就是大家的死期了。
大軍再次啓程,原本疲憊不堪的士兵爲了保住南陽,保住自己家小的性命,不得已甩開大腿,跟随在元召之後,朝南陽而去。
不過兩個時辰,眼見着天邊的太陽已經即将消失在地平線上,将士們臉上多是疲憊之色,他們的腳步慢了起來,就是元召也感覺到疲憊。
“暫時休息一下吧!”元召看着周圍一眼,入眼的一片蒼翠,這是一個碩大的原野,這種地形在宛城倒是很常見的,元召自己從馬上翻了下來,看着四周一眼,眉宇之間的凝重并沒有消失,按照現在的行程,明天上午就能趕回宛城,現在他隻能期盼着宛城到現在還在自己的手中。
“馬上就要入夜了,相信叛軍不會這麽快進攻宛城的。”呂子臧寬慰道。
元召正待說話,忽然面色變了起來,他感覺到大地在震動,這是騎兵沖鋒的征召,他順眼望去,隻見天邊有黑煙沖霄而上,一道黑線呼嘯而來,很快就見無數騎兵殺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如同山洪呼嘯而下,排山倒海一般,聲勢駭人。
“敵襲,敵襲!快,抵抗。”元召面色大變,老臉上一片猙獰,他這個時候才恍然大悟,一切都是誘餌,敵人根本看不上宛城,而是他元召,或者是元召身邊的萬餘大軍。若是平日裏,元召根本不在乎這些騎兵,最起碼自己也有抵抗之力,但現在,南陽鷹揚軍上下疲憊不堪,正準備休息一晚,好等到明日正常行軍,沒想到,敵人這個時候殺過來。
可惜的是,元召的大聲呼喊,并沒有起到什麽作用,這些将士有的人甚至已經脫掉了盔甲,有的人将兵器抛在一邊,躺在地上,怎麽舒服怎麽躺着,面對敵人的突然襲擊,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