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世,就好像某港的選美比賽一樣,誰能摘得花魁,名聲大漲,在相當長的時間内,生意也會興隆不少,當某個勝利者出現的時候,就有人指着對方,對周圍人說道:“看,那就摘得某個花魁頭着的人。”
這些商人雖然花了不少的錢财,可不僅僅是享受了一次,名聲也得到了傳播。
随着花魁比賽的到來,整個洛陽城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彩,随處可見花燈高懸,市井上也是一片熱鬧,尤其是望湖樓更是熱鬧非凡,明日的花魁比賽,就在這裏進行,使得比賽場地周圍的酒樓一時間爆滿,都想着到時候坐在酒樓上,觀看花魁歌舞,那才是一件很快活事情。
隻是今天的望湖樓已經被官府給包場了,甚至酒樓各處都有兵丁把守,稍微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今天大夏遼王殿下将在這裏宴請洛陽官員。
“這皇家子嗣就是不一樣,按照傳統,上差來到地方,都是地方官員宴請的,可是到了遼王這裏不一樣了,居然是遼王自己花錢,敞亮。”酒樓中,有一個來自燕京的商賈拍着手說道。
“話說當今和前朝就是不一樣,這件事情若是放在前朝是不可能發生的。還是當今陛下英明神武,那齊王犯了國法,陛下說賜死就賜死的。在我大夏,誰犯了國法都不好使。”又有人大聲說道。
“哼哼,這次遼王來洛陽幹什麽?還不是前段時間的洛陽決堤嗎?我看這一次,恐怕又有貪官污吏倒黴了。這些家夥,朝廷對他們這麽好,還在想着貪污,着實該殺。”人群之中,有人大聲喊道。
一時間周圍衆人聽了紛紛叫好。
“陛下,這些人倒是愛國的很。”許敬宗在一邊說道。
雖然說的是一句簡單的話,但實際上,這句話比吹捧更讓人喜歡。到底是擅長吹捧之輩,現在才進官場多長時間,這吹捧之道倒是厲害的很。
“不知道那邊是什麽情況。”李煜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望湖樓上,對于這個兒子的表現,李煜倒是有些期待,不管是什麽糖衣炮彈,我一概不收,全部送給你。不但送給你,反而還讓你說不出話來。
“臣已經安排人進去了,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消息。”許敬宗趕緊說道。
李煜點點頭,漫不經心的吃了起來。
此刻的望湖樓三樓之上,除掉李景遼三人之外,還有洛陽的屬官,上至知府、府丞、都尉三駕馬車之外,還有六曹的吏員,還有一些洛陽的士紳也紛紛雲集。
“殿下,現在上的是洛陽水席,有八涼十六熱,每道熱菜都有高湯。十分鮮美。”楊叔隆在一邊介紹道:“這着名的大概就是其中的牡丹燕菜,十分有名。”
“孤在燕京聽說過這道菜,可惜的是,燕京做不出來這個味道。”李景遼聽了點點頭,連忙說道:“父皇也曾讓人去宮裏面做,總感覺少了一點什麽。現在看來,恐怕是少了一點煙火。”
“殿下所言甚是,這任何一道菜肴,到了其他的地方,味道都是差了一些,食材甚至連水質都有些變化,故而,這菜肴的味道也就不一樣了。”韋雲麓也連連點頭,說道:“臣在長安的時候,也聽說過牡丹燕菜的名聲,也讓廚子做過,後來來洛陽上任,才發現味道還是有些不對。”
“殿下,這是魚脍,在洛陽,家家戶戶都有魚脍,不過,唯有冷泉黑魚不可脍,其餘者皆可脍。”這個時候,有侍女上了一盤鲫魚脍的,說道:“殿下,這鲫魚是從黃河中撈出來的,十分鮮美。”
《詩經.小雅》記載:“飲禦諸友,炰鼈脍鯉”。脍實際上就是吃生魚片,這種美食在華夏大地上流傳甚久,在商周的時候,就開始了,洛陽自古都是文化的誕生地,對于吃生魚片天生就會,而且還很擅長,将其制作出各種口味。
“是嗎?”李景遼看着眼前的生魚片,眉宇之間皺了皺眉頭,最後輕笑道:“此物雖然味美,但孤卻不敢食用。”
“殿下,這?”大廳内衆人頓時面色一變,韋雲麓和楊叔隆兩人聽了頓時滿頭大汗,大家都是準備請李景遼吃點洛陽特色,沒想到現在李景遼居然這麽說,這下就讓兩人坐蠟了。
“呵呵,這個與諸位無關,父皇經常告戒我等,不允許吃沒有熟透的食物,不允許喝沒有燒開的清水。畢竟在行軍打仗的時候,萬一敵人在水源裏放了瘟疫,那就會威脅将士們的生命。”李景遼意識到自己的不妥當之處,當下解釋道。
“殿下英明,實際上,臣也是吃不慣,隻是因爲洛陽周圍人都吃,臣若是不吃,就有些顯得不合群了。”楊叔隆眼珠轉動,連忙說道。
“對,對,臣也是這麽認爲的,想這些生食,都是那些未開化的人才吃的,自從人類有了火焰,就告别了茹毛飲血的時代。”韋雲麓也趕緊說道。他臉上的尴尬之色更濃,因爲他還比較喜歡吃魚脍的,這可是一道美食。
隻是在李煜的記憶中,生魚片中寄生蟲也不知道有多少,比較幹淨的大概就是海魚,内地的魚類寄生蟲很多,最着名的就是三國時期的陳登,就是吃多了生魚片緻死的。
李景遼也知道這些事情,隻是李煜介紹的時候,并沒有說什麽寄生蟲之類的,直接舉例子,霍去病、陳登等等,就足以讓這些皇子們小心翼翼了。
大廳内的氣氛陡然之間變了模樣,看着李景遼放下了手中的快子,這讓準備嘗鮮的秦懷玉和楊元嗣兩人也都放下了快子。
“來人,将這些魚脍重新拿下去,燒熟了才送上來,不要浪費了。”李景遼卻是若無其事的說道。好像剛才打斷此事的并非自己一樣,臉皮甚厚。
很快,在廚師的烹饪下,一盤又一盤的美食有出現在餐桌上,隻是這個時候的大廳内已經沒有剛才的氣氛了,一些官員開始默默的吃飯,臉上露出強笑。
大家都是聰明人物,遼王不可能說一番沒有意義的話,剛才一番言語,肯定是有所指,隻是衆人還沒有領悟而已。
李景遼也不在乎這些,自己花錢請吃飯,隻要自己開心就可以了,哪裏管到其他人,在現場的官員,恐怕十之八九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看看,談論洛陽大事,沒幾個人知道的,可是談論風月之事,這些人卻是了如指掌,好像天生就會一樣。
“殿下,不知道明日可有時間?不如前往花魁比賽現場去走走?”楊叔隆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不用了,既然來了,那就到黃河岸邊走走看,巡視一番,免得被朝中的那些言官們知道了,說本王來洛陽就是來遊玩的,哼哼,現在這些言官們可是厲害的很啊!連我周王兄不就是被他們檢舉發現的嗎?孤可不想成爲第二周王兄。”李景遼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衆人聽了李景遼的話,臉上頓時露出尴尬之色。李景琮就是懸浮在他們頭頂上的利劍啊,随時都能落下來一樣,那就是榜樣,讓世人都明白,皇帝連自己兒子都殺了,難道還殺不得你們這些人嗎?
現場有許多官員心中有鬼,現在聽了李景遼的話後,更是惴惴不安,原本面前的美味佳肴,此刻都變的寡澹無味了。
甚至有的人都在想着,等散了酒席之後,是不是找人暗中活動一下,打聽一下這位遼王殿下到底是什麽意思,一上來就請人吃飯,可是在吃飯的時候,還說出了這樣的話來,簡直是難以理解的,誰知道這裏面有沒有其他的事情。
誰也不知道,在不遠處的酒樓上,李煜聽了現場的情況之後,頓時哈哈大笑。
“殿下真是聰明睿智,十分輕松的威懾了洛陽群臣,恐怕今天晚上,這些回去之後連睡覺都睡不好了。”許敬宗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中無私,自然是沒什麽問題,唯獨那些心裏面擔心害怕,生怕出事情的人才會小心翼翼的。若是這個時候,派人去監視一番,肯定知道哪裏人心裏有鬼。”李煜吃了一口羊肉,對許敬宗說道:“來,嘗嘗。這洛陽的羊肉和燕京的似乎有些不同。”
“謝陛下。”許敬宗自然是接了過來。
“這件事情既然交給了遼王,那就讓他去辦就是了,我們的任務就是四處逛逛,等待二子建功。”李煜招呼道。
許敬宗知道,李煜心中更加擔心的是朝中的情況,這也是他放棄了肆虐草原,而将目标放在洛陽,等待着天下風雲變幻。
“陛下,是不是要到藍田大營調兵?”古神通有些擔心。
“暫時沒有必要,我倒要看看。如今的大夏,可有人有這個膽子,膽敢造反。”李煜搖搖頭,他是不相信,在眼前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敢造反。
“天下民心思定,這個時候,就算有人想造反,那也是一群權貴,這些權貴手中連兵馬都沒有,如何能造反?”許敬宗也不相信,在眼前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敢造反。
“坐鎮洛陽,坐觀天下風雲變幻。”李煜站起身來,望着外面的夜空,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是他難得休閑的時候,自己的三個兒子爲自己分憂,或是領軍出征,或是管理朝中的事情,或是巡視天下,皇帝居于其中,可以休息一段時間。
許敬宗也看見外面的燈火,心中啧啧稱奇,洛陽城燈火輝煌,這種情況也隻有在燕京才能看到,沒想到,在遙遠的洛陽城也有如此風光。
“華夏之中間,的确不同凡響,走,下去看看。”李煜看見外面的燈火,說道:“洛陽乃是天下膏腴之地,經濟發達,這夜生活也變得豐富起來,正好下去走走。”
許敬宗和古神通兩人是不清楚什麽叫做“夜生活”,但并不妨礙兩人跟着李煜身後,下了酒樓,行走在人群之中。
而此刻,遙遠的北方,宣府之内,長孫無忌正在盤點糧草,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就見長孫沖帶着一身的寒氣闖了進來。
“父親。”長孫沖看着長孫無忌面容消瘦,心中一陣難受,連聲音都變的哽咽起來。
“怎麽,陛下生怕我在朝中爲難,這才帶我出來,參與軍機,若這個時候,我還留在燕京,恐怕那些禦史言官們早就用奏章将我壓死了。”長孫無忌看着自己兒子的模樣,忍不住輕笑道。
“孩兒許久沒有見到父親,心中甚是想念。”長孫沖解釋道。
“你這次跟随周王南下辦差,做的還不錯,周王都來信誇贊你了。”長孫無忌安慰道:“這次讓你來軍前效力,也是爲了博取功名的,畢竟,以後大夏的爵位隻能是從戰功上獲得,就算你做了崇文殿大學士這個位置,也隻是做一個勳爵,沒有封地,也不能傳承,什麽都沒有。”
“孩兒明白,孩兒也早就想馳騁沙場了。”長孫沖很興奮,趕緊說道。
“你要馳騁疆場?還是差了點,爲父周轉糧草,你就去運糧吧!從宣府到秦王殿下軍前,都是走草原的,十分安全,秦王殿下這次是帶着牧民出征,實際上,後勤的壓力比較小,除掉作戰器械之外,就是運送鹽巴、茶葉等物,糧草消耗的比較少。這樣功勞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長孫無忌吩咐道。
“謝父親。”長孫沖臉上頓時露出喜色,這樣的功勞的确是從天而降,幾乎是躺着就能得到的。
“好好看,等立了功勳,日後也能順利繼承爵位。”長孫無忌心中也露出喜色。
“父親,那叔父那邊?”長孫沖想到了長孫無逸。
“做人不能太猖狂,他就是太猖狂了,陛下能保住我的官位和爵位已經很不錯了。”長孫無忌搖搖頭,說道:“你叔父爲了家族所做的貢獻,你我記在心裏就行了,連齊王都被賜死了,更何況你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