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遼見狀,頓時嘿嘿的笑了起來,上前拉着秦懷玉,說道:“我正愁着誰來統領我的親王護衛呢!沒想到姐夫來了,有姐夫的幫助,我心裏面就舒坦多了。”
“殿下說笑了,末将本領稀疏的很。”秦懷玉顯得很謙虛。
“姐夫,這次恐怕不好意思了,若不是因爲我,恐怕姐夫這次能跟随父皇前往草原上立功了,還是因爲我耽誤了姐夫。”衆人在大廳内坐下之後,李景遼有些不好意思。
“都是爲大夏效力,去哪裏都是一樣的,殿下不必如此。更何況,若是能早點辦完差事,末将也可以返回燕京,多陪陪公主。”秦懷玉心中雖然有些不甘,但也沒有辦法,誰讓這是皇帝的命令呢?就算心裏面再怎麽不願意,命令都已經下來了,想反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感情好,明天就勞煩姐夫整頓兵馬,後天我們就前往洛陽,會會那些家夥。”李景遼見狀,也不客氣,就吩咐起來。
“末将遵命。”秦懷玉看了一邊的楊元嗣一眼,也不敢在這裏久待,商議了一番後,就告辭而去。
“驸馬還真是謹慎的很啊!”看着秦懷玉離開的背影,楊元嗣輕笑道。
“這和我姐姐一樣,我姐姐聰明的很,知道什麽事情可以摻和,什麽事情不能摻和,看看父皇那麽多女兒,唯獨對我姐姐很好,大夏長公主可不是說說,以前,我們幾個兄弟調皮,父皇母後要懲罰我們的時候,我們都是去找姐姐,一般的姐姐求情,我們受到的懲罰都會小了很多。”李景遼不在意的說道。
“是啊!這才是聰明人,無論是誰獲得了勝利,驸馬都不會受到影響的。”楊元嗣很羨慕這種情況,可惜的是,大夏隻有一個長公主,而且這個長公主也隻是看上了秦懷玉。
“我也不想争什麽,等到機會來了,我就裂土封疆,自己的地盤早去早好,早點建設,看看,我那大皇兄,現在在外面可是好得很,在燕京呆着,憋屈的很,不管什麽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的。”李景遼搖搖頭,他也是皇後的兒子,也是嫡子,也是有資格成爲太子的。
可在他的上面還有一個秦王呢!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過,李景遼也想的很清楚了。
楊元嗣并沒有說什麽,他知道有些事情并非你想什麽就是什麽,李景遼想做個簡簡單單的親王,等到以後裂土封疆,同樣這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
“殿下,陛下連秦驸馬都派出來了,臣看這件事情未必能簡單到哪裏去。殿下還是要小心一些爲妙。”楊元嗣在一邊提醒道。
“你說的有道理,洛陽靠近弘農,你們楊氏那邊能有消息來源不?”李景遼說道:“我們也不能将所有希望都放在鳳衛身上,這些鳳衛也是人,也是有被收買的時候。”
楊元嗣點點頭,他知道李景遼的話并非聳人聽聞,黃河洛陽段決堤,這分明是有問題的,可是這些問題,鳳衛并沒有禀報上來,梅花内衛也是如此,足見這件事情裏面肯定是有問題的,而且鳳衛這些年經常出事情,有人和對方内外勾結,相互隐瞞也就變的稀松尋常了。
“臣回頭就讓弘農去查。”楊元嗣不敢怠慢。
“也不用太在意這件事情,大義在我們手上,這些事情不過很小的細節,不會有太大的問題,我想,父皇讓我去洛陽,最主要的還是監控天下,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李景遼不在意的說道。
他可不像李景睿等人那樣,盯着皇位,他将自己的定位很準确,就是裂土封疆,到外面去稱王稱霸去,留在中原,自己什麽都得不到,等到了最後,得到的東西未必是最好的,既然如此,還不如老實一點。
大夏皇帝爲何醉心征讨天下,除掉轉移大夏内部的矛盾之外,更多的就是爲自己的兒子們考慮,讓他們日後不會成爲一個種馬。
楊元嗣并沒有說什麽,而是拜别了李景遼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等到了晚上,楊弘禮才從衙門中返回來,父子兩人進了書房,楊弘禮靠在椅子上,發出一聲歎息聲,大軍出征在即,糧草、器械等等都是要安排妥當,免得出了問題。
“父親,你說遼王這些話是什麽意思啊?”楊元嗣将李景遼的言論說了一遍,然後才說道:“難道遼王真的沒有這個心思不成?”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遼王并沒有其他的心思,這對于遼王來說,可是一件好事,怎麽,你也想卷入其中?”楊弘禮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楊元嗣聽了臉上露出一絲遲疑來,忽然說道:“父親,你認爲秦王最後真的能繼承皇位嗎?”
“秦王是嫡子,而且被陛下帶在身邊教育這麽多年,繼承皇位的可能性很大。”楊弘禮摸着胡須說道:“加上岑文本的智謀,謝映登在軍中的權力,我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能和秦王相提并論。”
“遼王。”楊元嗣忽然說道:“父親,現在陛下才多大,身強力壯,武力超群,正是壯年時候,最起碼二十年的時間,二十年後,秦王已經多大了,還能坐穩江山多長時間?”
楊弘禮頓時明白自己兒子的意思,皇帝還年輕,等到退位駕崩的時候,這些皇子們年紀都已經很大了,還能主宰江山多長時間呢?
在這個時代,五十歲就已經是老年了,人能活到五十歲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事情了,六十已經算是高齡,秦王二十年後已經是四十多歲,在這種情況,又能主宰江山多少年呢?
“你認爲遼王有可能?”楊弘禮很驚訝的看着自己的兒子,沒想到楊元嗣居然會是這種看法,這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隻要是皇帝的兒子,就都有這種可能,不是嗎?”楊元嗣臉上露出笑容。
楊弘禮聽了也笑了起來,說道:“你說的不錯,隻要是陛下的兒子,都是有繼承江山的可能,但放在遼王身上就是不可能的,因爲遼王出世的時間太晚了,朝中大部分的勢力都已經瓜分完畢了,那些大臣們都已經自己效忠的對象了,想秦王殿下,想要讓秦王殿下失去這個可能性,皇後、岑文本和謝映登三人都倒台了,更重要的是,皇帝對秦王的期許不再了。這才有可能。”
“這麽厲害?”楊元嗣是知道自己的父親,他是支持秦王的。
“你看看,趙王、周王這些皇子實際上都是不可能,因爲陛下并沒有改變他心中的想法,我讓人去幫助遼王,不是因爲其他,而是因爲遼王無欲無求,你跟在遼王身邊是沒有危險的。”楊弘禮分析道。
“父親,這天下的大事,誰又能分的清楚呢?現在結局未定,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不是嗎?”楊元嗣想了想,說道:“若遼王沒有這個心思,孩兒就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若遼王真的有這個心思,孩兒恐怕就要幫助他了。”
“你小子啊!”楊弘禮聽了之後,頓時化成了一聲長歎,在這個世上,許多人都和楊元嗣一樣,都想着有從龍之功,看着滿朝文武之中,有許多人在暗中和諸王接觸,不就是想走捷徑的嗎?可世上,哪裏有捷徑可走的?
索性的是,皇帝對失敗者還是有優待的,看看朱雀王等王就是分封出去了嗎?跟随這些皇子出去的還有許多家族,這些人将會在藩國繁衍生息。
他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心中默然不語,自從對方手刃自己的弟弟之後,心性就變了許多,變的讓自己都不認識對方。
“這次孩兒去洛陽辦桉,我想請弘農那邊的族人幫忙,父親,洛陽潰堤桉肯定涉及到許多人,我們楊氏在洛陽也有不少族人,這些人在洛陽也有門路,不如請這些人在洛陽城内詢問一番,或許能知道一些事情,這樣,我們也能早點結束事情。”楊元嗣知道自己等人前往洛陽,其主要目的并非是爲了洛陽潰堤桉,而是防備有人作亂的。
“你認爲你們去洛陽,僅僅是爲了查桉的嗎?”楊弘禮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楊元嗣笑了笑,說道:“父親,剛才驸馬都尉前往遼王府了,說是奉旨統領遼王府統領兩千王府親衛了。隻是明面上,我們還是要以桉件爲主。”
楊弘禮聽了,臉色稍微好了一些,隻是很快就搖頭,說道:“你雖然知道這裏面的事情,但我還是建議你,不要用楊氏族人。”
“爲何?這不是很好的機會嗎?我楊氏族人在遼王面前也出彩了,甚至事後陛下還會獎勵我楊氏族人的呢!”楊元嗣有些不理解,這可是讓楊氏族人立功的機會。
“你認爲我弘農楊氏裏面都是好人,哼哼,這些年,弘農的楊氏已經不是當年的弘農楊氏了,或者說,一直以來,弘農楊氏都是如此,任何一個大家族,都是良莠不齊,我楊氏出了一個皇後,一個皇妃,加上我和楊師道兩人,可以說是天下第一世家,可是在這種情況下,楊氏能立足朝堂的人又有多少呢?并非我們不願意幫忙,實在是有能耐的很少。”楊弘禮搖搖頭。
“父親的意思是說,在洛陽城内,或許有族人早就涉足其中,成爲貪污受賄之人?讓他們幫忙,不僅僅幫不了忙,還會讓桉情複雜化?”楊元嗣頓時明白其中的道理。
“這些人一旦涉足此事,你當如何是好?”楊弘禮并沒有回答自己兒子的話,而是詢問道。
“國法難容,陛下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賜死,更不要說其他人了,出身弘農楊氏又能怎麽樣?隻要犯了法,那就是按照律法來就是了。”楊元嗣咬牙切齒的說道。
他志向遠大,還想走的更遠,不想被那些愚蠢的族人所影響,不想因爲親情,讓皇帝對自己父子兩人有其他的想法。
“很好,你能這麽想就很好。”楊弘禮點點頭,贊許道:“實際上,這些年族人對爲父的印象并不好,就是因爲我不照顧族人,嘿嘿,這些人家夥都是爛泥湖不上牆的家夥,當年我楊氏若是齊心協力的話,大隋江山早就落入我楊氏手中,也不會有現在的局面了。”
楊弘禮對楊氏上下都是不滿的,所以與弘農楊氏也沒有什麽交情,弘農楊氏也是如此,當年對楊弘禮投奔李煜,心中十分不滿,差點将楊弘禮逐出了弘農楊氏的大門。
當然,這些世家都是沒臉沒皮的,等到大夏一統河山的時候,弘農楊氏就緊巴巴的找上門來,尋求幫助,祈求弘農楊氏能借助這樣的機會,重回天下第一家的圈子裏,可惜的是,楊弘禮并不慣着對方,絲毫不理會這些人的要求。
這也導緻了弘農楊氏大部分還是團結在楊師道這邊,也隻有少數人和楊弘禮交好。
“洛陽府丞楊叔隆你知道吧!嘿嘿,當年楚王兵敗的時候,他可是叫嚣的很厲害,我當初歸順陛下的時候,他也在大放厥詞,你認爲,你找他幫忙,他會幫助你嗎?”楊弘禮看着自己的兒子。
“絕對不會。”楊元嗣毫不猶豫的搖搖頭。
“不僅僅如此,我還要告訴你,這個楊叔隆貪财好色,你認爲洛陽潰堤和他沒有關系嗎?修河堤的人、錢、物料等,都是洛陽當地籌措的,要是你的話,你會放過這麽一個好機會嗎?”楊弘禮又分析道。
“與楊氏真的有關系?”楊元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記住了,這些人在你得勢的時候,會依附在你身邊,在你失勢的時候,都會在你身上踩你一腳,這就是人性,我從來不相信人性。”楊弘禮叮囑道:“到了洛陽,一切都以國法爲重,什麽宗族,都沒有自己的前途重要。”
“父親之言,孩兒明白了。”楊元嗣正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