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琮聽了之後,臉上頓時變了顔色,才說道:“本王說了,本王并不知道下面的情況,我貴爲皇子,什麽東西沒有,也沒有必要爲了這些東西,葬送自己大好的前程,馬周,你認爲本王需要做這些嗎?這皇宮之中,什麽樣的寶物沒有,還需要去搶奪别人的東西嗎?”
李景琮終于還是說話了,他可以瞧不起馬周、張行成之流,但他卻不能否認自己的來曆,自己就是出身李氏,不管怎麽樣,這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這麽說,他們殺人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了?”馬周又詢問道。
“本王哪裏有時間管這些東西,隻知道府中的錢财夠不夠用,每年收成是多少就行了,哪裏還管這些錢财是從哪裏來的。馬大人天天吃飯,難道還會詢問那些大米是那些農民耕種的嗎?”李景琮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他是一個聰明之人,什麽樣的話應該說,什麽樣的話不能說,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既然皇帝讓馬周審理此桉,用來堵天下悠悠之口。
這說明一切都是需要證據的,沒有證據的話,就算皇帝也不能亂來,免得讓話,所以他需要的就是将自己從這裏面摘出來,唯有如此,皇帝才不會将自己怎麽樣。
“這麽說,眼前的這些證據,都是齊王府污蔑齊王了?”張行成冷笑道。李景琮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他可是知道,皇帝對諸皇子的培養,絕對不僅僅是将他們當做種馬這麽簡單,基本上都是文武全才,下面的人想要架空皇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自然,這些家夥都在推卸責任,嫁禍于我,在這些狗才們看來,我是皇子,皇帝是不會殺我的,所以才将這些罪名強加給我,都是一群的賤民。”李景琮勃然大怒,惱羞成怒,他認爲這一切都是下面人的責任,也就是因爲這些人的存在,才讓自己吃了大虧。
馬周頓時皺了皺眉頭,頓時冷笑道:“那從殿下書房内搜到的書信,當如何解釋呢?上面的内容先是殿下是知道此事的,甚至鼓勵這種事情的發生。”
“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還能更改不成?本王又不是神仙,不能讓死者複生,所以隻能是訓斥對方一頓。”李景琮眼珠轉動,很快就找到了借口,隻要不是當場被生擒,他都是不會承認的,最好一直就這麽審下去,最後連皇帝也沒有辦法,隻能是将自己放出監獄。
張行成有些擔心的看着馬周,眼前之人分明就是一個無賴,想要讓對方認罪,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誰也沒有看見對方的行動。
馬周聽了不僅僅沒有動怒,反而露出笑容,對于他而言,無論是審出來什麽,或者是問不出來什麽,都不會影響自己的結局。
“殿下的話,臣會據實禀報陛下。”馬周朝身邊的書吏示意了一下,就見書吏捧着筆墨,來到李景琮面前,讓李景琮簽字畫押。
李景琮認真看了一眼,見上面的話的确是自己所說的,也不在意,徑自簽字畫押之後,就将筆墨丢在一邊,望着馬周說道:“馬周,接下來你想問什麽?”
“不,今天就到這裏,來日再審。”馬周搖搖頭,讓一邊的衙役将李景琮的帶了下去。
“馬周,你想幹什麽?你爲什麽不繼續詢問?”李景琮頓時驚訝了,沒想到馬周隻是詢問了一下,就不再繼續詢問了,這是不符合常理的。
“殿下不用擔心,我們還會見面的。”馬周面帶微笑,絲毫沒有将李景琮的咆孝聲放在心上,好像對方并不在嘲笑自己。
“馬周,你等着。”李景琮認爲馬周是在嘲笑自己,卻沒有證據。
“大人,我觀齊王好像很配合,大人爲何不繼續詢問下去呢?”張行成很好奇,馬周一番言論之後,李景琮再也沒有拒絕,而是表現得很配合,但是讓人感到好奇的是,馬周僅僅隻是詢問了一個問題之後,就再也不詢問了。
“時間拖的越久,齊王越是承受不住,等到了最後,交代的問題就越多,傳令下去,找一個聾啞人去給齊王送飯,不能讓任何人見到齊王,不準任何人和齊王說話。”馬周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這裏暫且由大人負責,我去見陛下。”
“見陛下,哦,是要去見陛下了,畢竟今日已經有了一些結果了。”張行成先是一愣,很快就想到了馬周言語中的含義。
雖然是在審訊齊王,雖然皇帝也認爲齊王有罪,恨不得要殺了他,但畢竟是皇子,不能亂殺,馬周就用這種方法,先去見皇帝,看看皇帝西心裏面是怎麽想到,或許随着時間的推移,皇帝不想殺死自己的兒子呢?而那個時候,李景琮已經死在自己等人手上,讓自己和馬周如何交差。
唯有眼前這種辦法,自己不僅僅能夠完成任務,還能刺探到皇帝的态度,這天下是皇帝的,皇帝想怎樣就怎麽樣,雖知道皇帝口中喊打喊殺,心裏面是怎麽想的,唯有拖着時間,等到日後,或許那個時候,皇帝會有其他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的。
這個時候,張行成認爲馬周有大智慧,否則的話,又怎麽可能想到這樣的主意呢?難怪對方能夠成爲皇帝的心腹大臣,就沖着這一點,朝中的文武大臣,也未必有人能想到這一點的。
馬周隻是搖搖頭,張行成的想法,馬周不用想都能猜到,可實際上并非如此,他是真的向皇帝禀報審訊的過程,至于刺探皇帝心中所想,馬周還真的沒有這個膽略,在他看來,這個桉子并不複雜,複雜的隻是皇帝心中所想,皇帝真的想殺人,還是輕松的很嗎?他需要做的,就是将審訊的結果奏報給皇帝,等待皇帝的處置。
禦書房内,李煜看着眼前的幾分供詞,然後又看了馬周一眼,馬周似乎沒有發現一樣,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着李煜的決定。
“馬周,你認爲景琮的供詞有幾分是真的?”李煜将供詞放在一邊,卻是望着馬周詢問道。
馬周斟酌了一番,才說道:“臣認爲齊王殿下大部分的供詞還是可信的,畢竟身爲齊王,沒有必要去殺人,有的時候一個暗示就有人去做了,或許齊王當初也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被下面的人誤解了,才會去殺人。真的要說齊王親手殺人,臣認爲這種可能性很小。”
馬周想了想,還是将自己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此刻的他,并不知道李煜心中所想,隻能将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那就這樣吧!按照你的想法來,但這段時間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到他,甚至對方被關在什麽地方都不要人知道,不要讓任何和對方說話,不能傳任何東西進去。”李煜吩咐道。
“臣遵旨。”馬周聽了趕緊應了下來,他不知道皇帝爲何會下這樣的命令,隻是他可以斷定的是,皇帝肯定是在下一盤大棋,齊王肯定是涉足其中了,而且看的出來,齊王之桉恐怕還有其他的變化。
“卿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李煜按了一下眉心,讓馬周退了下去。
“陛下,長孫無逸出了燕京城了。”外面的向伯玉進了大殿禀報道。
李煜聽了輕笑道:“這個世上的聰明人還是很多的,長孫無忌就是聰明之一,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想到朕的目标,十分不簡單。”
“陛下,泉州之事十分重要,周王殿下已經星夜前往,若是因爲長孫無逸的緣故引起了泉州方面的警惕,恐怕對周王殿下十分不利。”向伯玉有些擔心,泉州之事,不僅僅是李景桓的事情,向伯玉的鳳衛也插手其中,一旦出了問題,對于最近醜聞不斷的鳳衛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向伯玉生怕此事牽連到自己,連帶着對長孫無忌也十分不滿。
“不,長孫無忌還是知道分寸的,他讓自己的弟弟前往,是不會碰泉州水師的,長孫氏是沖着泉州的商道來的,那是一條黃金海道,長孫家族這些年的生意都是在漠北,在北方,去年北方大戰,長孫家族損失了不少,這次才将目光投向南方,等待着南方的結果。泉州商道對于他來說,十分重要。”李煜瞬間就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他并沒有放在心上。
長孫無忌和李景桓兩人榮辱與共,利益糾纏在一起,是不可能發生變化的,長孫無忌也不希望李景桓會出什麽,甚至還會爲其保駕護航。泉州之事還是看李景桓的運作,不管怎麽樣,最多就是有驚無險,大不了大軍壓上去,直接将泉州十三行平掉就是了,難道還能翻天了不成?
“臣聽說,滿朝文武之中,長孫大人的心眼最多,臣以前還不相信,現在看來,還真是如此,長孫大人從一件小事之中,就分析出泉州出了問題,而且毫不猶豫的讓自己弟弟前往泉州布局,很是厲害。”向伯玉忍不住贊歎。
李煜看了對方一眼,他認爲向伯玉這句話并非是在誇贊長孫無忌,而是在自己面前說長孫無忌的壞話,畢竟任何一個皇帝都不希望臣子們超出了自己的掌控。眼前的長孫無忌就是擅自做主,讓自己的弟弟前往泉州,分明是想接受十三行留下來的空缺,将泉州的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爲自己謀福利。這是皇帝最忌憚的事情。
“長孫無忌這個人可不好惹,算計無雙,是一個有才幹的人。”李煜不在意的說道。有才幹無所謂,隻要是在可以掌控的範圍内,一切都好辦,李煜認爲,長孫無忌仍然是在自己的掌握範圍内,有些事情還是可以接受的。
“陛下所言甚是。”向伯玉臉上露出一絲強笑,他的确是想給長孫無忌上點眼藥,但現在看來,皇帝并沒有其他的意思,反而還很信任對方的模樣,頓時讓他心裏面的話又收了回去。
“這段時間,多關心一下泉州的情況,景桓去了泉州,可不能有性命之危。”李煜叮囑道。
“陛下放心,臣已經讓人潛伏在十三商行中,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定會禀報周王的。一定能确保周王的安全。”向伯玉趕緊說道。
李煜點點頭,他并沒有小觑這次行動,而是因爲泉州的水師仍然是大夏的子民,是不可能背叛朝廷,或許有點麻煩,但絕對不會有性命危險的。
“還有漠北的局面也要注意一些,劉仁軌的兵馬已經不能再戰了,大雪降臨,糧草補給困難,雖然早有準備,但也隻能是防守,想要解決敵人還是差了一些。”
漠北之戰也是在李煜的預料之中,畢竟叛軍也是不好惹的,劉仁軌能打成這個樣子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冬季來臨,但糧草、衣物等等已經運到了漠北,進攻或許不行,但防守還是可以的。
“雖然我們這邊比較困難,但臣認爲敵人那邊會更加困難,他們的糧草和衣物沒有我們的多。”向伯玉笑道:“叛軍絕對不是我們的對手。”
“叛軍就是叛軍,當年颉利可汗都不曾做到的事情,他更是不可能做到的。現在大夏國力強盛,豈是他們能夠掀翻的?”李煜十分不屑的搖搖頭,若不是這些叛軍還有些用處,他還需要這些叛軍成爲他的先鋒官,自己可以跟在後面向遙遠的西方進發,和曆史上的成吉思汗一樣,成爲一個偉大的皇帝。
也因爲如此,他才命令劉仁軌隻是追擊,而不是将對方對方擊潰,甚至擊殺的緣故,就是要對方按照自己指定的方向進攻,等到明年自己出兵的時候,可以節省許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