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銀子,不能再少了。”甄蔳在昏昏沉沉中被這句話吵醒,他很快就想起了自己昏倒之前所發生的事,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仍舊裝作昏睡着閉着眼睛,耳朵卻在仔細地聽着此時的對話。
“唉喲,五十兩銀子,我要是去南風館買個□□好的美人都不用花這麽一大筆銀子。”嬌媚甜蜜的女聲嬌滴滴地說道,
男人淡淡一笑,緩緩地道:“你瞧瞧那孩子的模樣,長大了之後必定是個傾城絕世的美男子,即便是比起江湖第一美男江楓,想來也不會遜色,更何況從小培養,豈不更有成就感?”
蕭咪咪的視線在甄蔳沉睡的臉上轉了一圈,不得不說,男人的話确實很有道理,養成一個美男聽起來誘惑力着實不小。
蕭咪咪即便已經動心了,但卻仍不肯松口,一雙媚眼滴溜滴溜地在男子的身上轉動,“就算是這樣,這五十兩也未免要價太高了,要知道這孩子年紀還小,要養大豈不是得多出了一些錢來供他吃供他喝,我一弱女子哪來那麽多錢?”
男子的眉頭皺了皺,心疼地說道:“最低三十兩銀子。”三十兩銀子正好和他給封肅的銀兩抵消。
蕭咪咪知道此人财迷的程度,這個價要是再談下去估計就談不成了,笑眯眯地道:“好,成交!”
男子接過銀子,看了還在昏睡的甄蔳一眼,道:“這人你可别讓他溜了,要不然我的雇主可得和我翻臉。”
蕭咪咪媚笑着看着甄蔳,漫不經心地說道:“你就放心吧,進了我這地宮的人幾個能出得去,這裏的出口除了我知道外再也沒有别人知道了,倒是你,既然這麽愛财,就别瞻前顧後的,反正你那雇主也隻是要這孩子死罷了,又怎會去追查這孩子的下落?”
男子想了想,便也不再說話了。
生意既然做成了,蕭咪咪也不與男子多說,這種财迷一輩子都不會多看女人一眼,與其在他身上白費心思,倒不如陪自己的妃子們逗趣呢。
趁着蕭咪咪送走男子的時候,甄蔳聽得四周毫無聲息,便悄悄地睜開了眼睛,觀察起四周的情況,他雖然心急如焚,但是還不至于沒了腦子,方才那蕭咪咪都說了出口隻有她一人知道,自己這一亂跑能逃出去的機會隻有萬分之一,倒不如趁此時機好好觀察一下。
女子輕緩的腳步聲傳來,甄蔳連忙閉上眼睛,裝作仍在沉睡的樣子。
“小美人,你還要裝睡到什麽時候?”蕭咪咪笑着走近甄蔳,手指輕輕地撫摸着甄蔳的臉蛋,甄蔳隻覺得好像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冰涼涼的感覺讓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便乖乖地睜開眼來。
蕭咪咪眼裏閃過一絲亮光,臉上的笑意也真實了幾分,纖細的手指在甄蔳的臉上滑動,“小美人,你乖乖的,别亂惹事,姐姐肯定會好好疼你的。”
甄蔳自然知道這女人打的是什麽心思,心裏惡心,面上卻裝作懵懂的樣子。
蕭咪咪瞧着他的神情,忽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喊了一聲,“來人。”
從門後走來了數個身着白色長衫的男子,面容都格外俊俏,臉色也都有些發青。
甄蔳看着這數個男子,心裏隐隐猜到這些人估計便是這女人的姘頭,便格外留意這些人的舉動,其中一男子年紀稍長,地位似乎也是最高的,劍眉星目、身材挺拔,太陽穴高高鼓起,看來是會些功夫。
其他幾位男子雖則容貌各異,但是從相貌、氣質種種看來,都是世人眼中的美男子,這些男子竟然也會武功!
“齊素,你将這孩子帶下去,好好地照顧他。”蕭咪咪朝年紀稍長的男子說道,那男子似乎對這種事情早已習慣,走過來握住甄蔳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食指和中指正好搭在甄蔳的脈門。
甄蔳連動都不敢動,生怕這名喚齊素的男子手指一用力,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
蕭咪咪仿佛根本不知道齊素的舉動一般,甜甜一笑,身子懶懶地靠着一個男子身上,媚眼如絲,擺了擺手,“下去吧。”
甄蔳暗暗皺了下眉,咬着牙齒極力不痛呼出聲,他感到手腕傳來陣陣痛楚,那名喚齊素的男子臉上卻是露出了溫柔的笑意,溫柔地好像一汪清水,若不是這痛實在是過于真切,甄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覺。
齊素拉着甄蔳走到一間房内,剛剛關上門,就好像嫌棄什麽髒東西一樣将甄蔳的手揮開,臉上露出了嫌惡的表情,那溫柔似水一般的笑容也如潮水一般褪去。
“我警告你,你可别刷什麽花樣,不然的話娘娘疼惜你這張臉,我可不會。”齊素冷冰冰地看着甄蔳,眼中的殺意顯而易見,蕭咪咪讓他照顧甄蔳,主要的目的還是要齊素監視甄蔳,防止他逃跑。
甄蔳呆呆地點了下頭,好像被他吓住了一樣,齊素俊美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指着床下的床榻說道:“以後你就睡這裏,夜壺在床底下,每天你要負責打掃這間房間,整理床榻,還有,”他伸出了手指勾起甄蔳的下巴,黑墨般的眼睛清楚地倒映出甄蔳小小的身影,“負責伺候我!”
形勢比人強,甄蔳自然不會去觸齊素的黴頭,連忙點頭。
幾日下來,甄蔳除了齊素的房間之外便沒有踏出過半步,更不必說要摸清周圍的地形了,這裏的人好像除了伺候讨好蕭咪咪這個女人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事情可做了。
甄蔳緩緩垂下眼眸,他的手中端着一個夜壺,夜壺腥臭無比,光是聞着就足以作嘔,可他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聞到一樣,慢吞吞地走在走廊上,走廊上鋪着精緻的繡有芙蓉牡丹等花樣的地毯,兩邊每隔一百米左右便擺置着一對花瓶,牆上也各有一對燭台,是以雖然地宮裏久不見陽光卻仍舊明亮輝煌。
長年累月下來,這筆蠟燭的費用可是足以令江南一帶的豪富們都咋舌不已,甄蔳邊想着邊默默地在腦海中記錄着路線,好不容易才得來這麽一個外出的機會,若是白白浪費掉豈不可惜。
他低着頭忍着胃裏面翻山倒海的嘔吐感将夜壺清洗幹淨,又好像走錯路了一般走到另一條與來時的路不同方向的路。他的腳步放得很輕,速度卻一點兒也不慢,腦子也飛快地運轉着。
等到再次走回原來的路時,甄蔳已經在腦海裏勾勒出地宮的地圖來了,隻是這地宮的出口卻是怎麽都找不到,看來那個女人所說的話不是在唬自己,要知道出口隻能通過她入手。
然而接着數月,蕭咪咪就好像突然間消失了一般,若不是每日睜開眼睛都能看到齊素冷淡得如同深閨怨婦一樣的臉,甄蔳幾乎都要以爲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