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一天也就這樣過去了,穆荷似乎一直以來性格都很抑郁,不怎麽說話,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林玉蓉本身就不會安慰别人,所以也不會安慰穆荷了,隻好一個人繼續在花園裏賞花。
别說,快入夏了,京城的天氣類似于中原,坐在花園的亭子裏,處處都是夏天的味道。林玉蓉有點想念家鄉那種下過雨之後泥土的清香了,甚至是那條一道下雨天就泥濘不堪的小路,都那麽親切。
手指掠過耳後的一撮秀發,仔細從裏面找出一根白發,沒有剪刀,算了吧,在乎什麽呢,還真當自己是什麽大家閨秀待嫁王妃呢?!我能用嘴吧。
林玉蓉看着太陽從頭頂落到西山也沒有等來碧歌的鬼影!難道是不準了,或者碧歌也受傷了?
“蓉兒。”
是林玉君。
“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林玉蓉放下心裏的擔憂,已經是很久沒有見到林玉君了。林玉蓉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特别的變化,無非就是曬黑了一點。
林玉君風度翩翩的坐下來說道:回來一會了,先去見了王爺,去看了娘,娘說你可能在這兒,還真讓娘給猜中了。”
林玉蓉本來想問問這些天他都去哪兒了,話到嘴邊又想起女人是不幹涉男人的事情的,再說問了林玉君也未必說什麽。可是一時又找不到什麽話題。
“蓉兒,你現在身份不一樣,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那些有心人都會看在眼裏,雞蛋裏挑骨頭,萬不可再像從前般任性,雖然說你和表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也總是讓着你,可逆也要懂得分寸,你明白嗎,不過她要是敢欺負你,讓你受委屈,哥可不管他是什麽王爺不王爺的。”
林玉君表情嚴肅,這段話說的她很感動,盡管不足道林玉君爲什麽忽然這樣說,或者說是,難道蘭世軒告訴林玉君什麽了?應該沒有吧。算了,現在她隻知道,無論何時何地,林玉君是爲自己好,随後,兩人兄妹便一直坐到了夕陽西下,期間,聽了不少林玉蓉小時候的趣事,在這裏還要感謝一下蘭世軒先生,沒有把自己的身世抖摟出來,讓林玉蓉繼續可以貪婪的享受着親情給予的溫暖。
沒有任何疑問,蘭先生如果出生在現代,一定是奧斯卡最佳男豬腳,在穆荷還有林玉君面前,他一如既往的寵愛着林玉蓉,沒有一絲虛情假意,做作,相反林玉蓉有時對于他一些動作,比如往碗裏夾菜,或者拉手,林玉蓉都會條件反射的拒絕,這倒是讓穆荷還有林玉君認爲林玉蓉又在任性發脾氣了,蘭先生這個時候會很無恥的繼續充當無辜者,好像林玉蓉真的把他怎麽了,這個猥瑣男!找到機會一定要好好捉弄他一下。
于是......
生活無聊時間充沛,林玉蓉便跟穆荷學着繡荷包,穆荷的手藝堪稱一絕,比得上機器走的針線,可惜前世的林玉蓉手笨,穆荷隻好認命的歎了口氣說道:“沒事蓉兒,不要灰心,多練習練習就好了,娘第一次繡的時候說不定也沒有你繡的好呢。”
林玉蓉點點頭,其實内心裏很驚喜,因爲她要用我獨特的手藝秀一個獨特的荷包送給蘭世軒,然後在荷包裏放上一點什麽東東,呵呵..爲自己的小聰明快要拍手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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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你别見怪,蓉兒是初學者,這荷包繡的是難看了一點,也是蓉兒的一番心意,日後手藝長進了,蓉兒一定會給王爺秀一個好看的,您可千萬不要嫌棄。”
穆荷的臉色有點難看,林玉蓉眯着眼睛裝作沒看見。
蘭世軒想也沒想的将荷包..幾乎是搶的,用手摸了摸,竟是滿眼的柔情,揣在懷裏,柔笑道:“隻要是蓉兒做的,我怎麽會嫌棄呢,珍惜都來不及。我要的不是你做秀出多好的荷包,這些以後交個下人做吧,你隻要好好坐你的王妃,然後乖乖的讓我寵着你就夠了,我會讓你成爲世間最幸福的女人。”
呵呵,這段真情告白沒有在這個導演的思維範疇,一時間林玉蓉有點恍惚,真的就以爲自己是林玉蓉了。
穆荷則是意味深長而且很明白的走了出去,臨出去之前還對林玉蓉點點頭。什麽情況,難不成真的當成郎情妾意了?
“蘭世軒,你不當演員都可惜了,這麽會表演。”穆荷出去以後,林玉蓉悠閑的坐在榻上,完全沒有淑女風範,這讓見慣了女子嬌羞的蘭世軒不由得輕蔑的皺了皺眉頭。而且對于林玉蓉三番四次直呼自己的名諱已經見怪不怪了。
“你說的是戲子?那等下作的東西不過是讓人取樂的。”蘭世軒冷冷的說道。
“下作?我以爲你和别人是不同的,原來你也不過是膚淺的庸俗之人。誰都想生下來就投胎到有錢人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是命運不是自己能決定,說不定還過着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整天爲了一個饅頭一碗稀飯去跟别人搶,戲子怎麽啦?靠自己的手藝掙錢,自己養活自己的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人。”
林玉蓉确實以爲蘭世軒是不同于這個時代的男子的,可是剛才的一句話卻将蘭世軒在自己心裏的印象大打折扣,其實早該清楚,蘭世軒的好隻針對林玉蓉一個人,她說什麽都是對的。自己不是林玉蓉。如今清楚自己的假冒的,露出了狐狸尾巴。這個時代的人哪能想到21世紀的,他們所謂下賤的戲子是台上光鮮亮麗台下粉絲追求的明星呢。
“你說話越來越大膽了,以後這些話也就在心裏想想,不要随便說出來,我可不想替你去收拾爛攤子。”
蘭世軒忍住想揍一拳的沖動,想轉身離開,不想再聽這個瘋女人說的這些奇怪的話。
“喂!你站住,本姑娘想來說話都是這樣的,天底下人人平等,沒有貴賤之分。你下一輩子說不定還是一個乞丐呢....
蘭世軒沒有挺清楚後面的話,心裏想着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麻煩了,真的該考慮要不要告訴穆荷真相,趕緊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弄走,可是......
蘭世軒覺得心情很煩躁,莫名的煩躁,蓉兒,難道這真的就是什麽所謂的前世今生嗎,可是爲甚那個女人跟你一點都不像呢?
還是先設法讓姨娘先回萬靈山吧,這樣就可以....可是宮裏又無法交代,看來還得留這個女人一段時間,一定要想辦法弄走她才好。
一個人悶悶的喝酒,蘭世軒沉侵在失去林玉蓉的痛苦中,這是他必須承認的事實,盡管他不願意相信什麽借屍還魂之類的話,盡管他真的希望一覺醒來林玉蓉會回到自己身邊,或者身邊的這個冒牌貨會回到原身,沒有了蓉兒,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那麽慘白無力,他做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酒真的是好東西,可以讓人醉在其中,但願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次日清晨,門外想起了水夢瑤的聲音。從昨天下午王爺就一個人在房間不出來,也不讓伺候,因爲蘭世軒最近心情不好,所以很愛發脾氣,下人們對于新主子的脾氣還摸不透,便找來了水夢瑤,水夢瑤本來打算一直伺候蘭世軒,可是蘭世軒準許水夢瑤回鄉探親,水夢瑤是昨天晚上才回到月王府的,今天早上就碰到這樣的事情了,在她的記憶中,除非是和林玉蓉油管道額事情蘭世軒才會這樣煩躁。她也從下人的嘴裏知道了一點事情。但是無論遇到什麽情況王爺還沒有喝醉過,所以水夢瑤越發的擔心了。
“王爺,快到上朝的時辰了,老奴伺候你洗漱吧。”水夢瑤試探性的問道。
蘭世軒揉了揉有點疼痛發脹的腦袋,緩緩道:“夢姨,你休息吧,讓丫環們來就行了。”
水夢瑤這才松了一口氣,推開房門,越過風屏,斜着躺在床上的蘭世軒,昨晚上肯定醉的不省人事了,合着衣服糊塗的睡了一夜,房間的酒味濃烈,水夢瑤搖搖了頭,打開窗子,将林玉蓉親手繡的鳳飛天錦緞屏風挪開,陽光便直接撒在蘭世軒俊逸的臉龐,蘭世軒勉強睜開眼,水夢瑤扶着蘭世軒坐好,問道:“王爺,您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小心身子。”
“夢姨,不是還有幾天才回來嗎,好不容易可以和家人小聚,怎麽不多留幾日。”蘭世軒岔開話題。
“哦,王爺,老奴不放心,身邊的丫鬟雖說是内務府送來的上等丫鬟,可畢竟是新人,做事難免毛手毛腳的,再說老奴已經習慣跟在王爺身邊伺候了,對了,老奴聽說表小姐和蓉兒也來了。”
“恩,姨娘來了幾日了。”
四個伺候蘭世軒洗漱的丫鬟已經進屋伺候了,水夢瑤吩咐道:“給我吧,吩咐廚房給王爺熬一碗綠豆湯。”
“是。”丫鬟們隻在進府第一天見過水夢瑤,而且大多都是低着頭,沒多看幾眼,眼前的這個老奴或許有丫鬟不認識,可是誰也不會多做一個表情,因爲能在王爺跟前的一定是王爺及其信任之人。
“入夏了,王爺身體喜涼,喝些綠豆湯,您用完早膳記得喝。”
水夢瑤像照顧自己孩子一樣細心的爲蘭世軒換上正裝,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