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發出一聲低呼:“住手!”
良辰冷道:“我爲什麽要住手,除非你答應我,把我從這山崖上接下來,并且送我去小島,讓我取到碧落果!”
那人歎息道:“你真的這樣堅決?不聽我的勸告?”
“沒得商量。”良辰的聲音裏面,已經帶了一絲的不耐。
聲音再次歎息一聲:“好吧,我答應你。”
頓時良辰在山崖上的身體就被某種莫名的力量牢牢的穩住,在黑暗中,她看見面前的虛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藍衣的男子。
說是男子,其實才不過是個少年,看起來十四五歲的樣子,面相很俊秀,一雙眼睛是碧藍色的,好似兩顆閃閃發光的寶石,隻是眉宇間稍稍有些陰寒之氣。
良辰倒是微微一愣,這人的功力深厚,原本她以爲他一定有一定年紀了,可沒想到,還是個少年。
此時,山崖上那條蛛絲又被揮了下來,小小的聲音從高高的地方傳下來:“姐姐,能抓住嗎?姐姐?”
“姐姐,你在不在?”
剛才金蛛王在小小的腦海裏念起了咒語,小小的頭極其的疼,控制不了蛛絲,蛛絲發生了斷裂。但她到底還是在腦海中跟爺爺的聲音進行了一場搏鬥。
最後她勝利了,不管爺爺怎麽不贊同她的決定也好,再怎麽阻礙她也好,她一定是要跟着姐姐闖天下的。
她已經長大了,她是個成年人了,她有權利爲自己做決定!
“我在,小小,快把蛛絲甩下來!”
“姐姐!”小小又驚又喜,“你沒事!!”
再次吐出一口蛛絲,往良辰的方向甩了下來。
良辰一擡手抓住那股蛛絲,把自己的身體在崖壁上穩住,這才轉過頭,細細地看着那藍衣少年。
藍衣少年的額頭上有一道血痕,良辰知道那是她的幻力強行進入這藍衣少年的神魂深處造成的。
但,即使受了傷,少年的神情還是很淡定。
少年仔細的打量了良辰半晌,搖頭道:“看着如此貌不驚人的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的能耐。也怪不得是葉嵩的女兒。”
“你認識我父親?”良辰挑了挑眉,感覺到有些意外。
少年暢談一聲:“我自然認識他,當年我化成本體,在這裏險些将一名白衣劍士嚼成碎片。那時候一道金光突然劃開了黑暗,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你小小魚兒,爲何要制造這麽大的殺孽?’當時我年輕氣盛,沖出水面,化爲人身,就想跟那人一鬥。卻沒想到那人隻是一掌拍下,我便被拍進水底,動彈不得。我原本以爲那人會把我殺掉,卻沒想到他坐在水邊跟我講了兩天兩夜的道理。他說我雖爲妖獸,但既能化成人形,也應該存着仁愛之心。一開始我并不接受這些虛假的道理,但後來卻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從此我收斂了殺心,在水底努力修行,終于和我妹妹一起封爲十大妖王……”
“十大妖王?那你是?”良辰挑眉問。
藍衣少年低聲道:“藍蛟王。”
良辰疑惑道:”可是,藍蛟王傳說不是個女子嗎?”
“我和我妹妹兩人都是藍蛟王,我們是雙胞胎兄妹,除了性别不一,其他天資,本領,術法,都是一模一樣的。”少年擡起頭來,直視着良辰,“當時若沒有你父親的點撥,我也許和我妹妹一輩子就是兩條能化成人形的怪魚罷了。想起來他也算是我的大恩人,後來我想當面去跟他道謝,卻又聽說她總是征戰四方。像我們這些妖王,輕易又不願意進天陽城,直到數日前聽說他竟被皇帝賜死的消息……還說他是逆賊,意欲謀反……這些話,我是完全不信的。”
良辰聽得心情激動,在這麽久的時間裏,這還是第一個人,擲地有聲地對她說,爹爹不是反賊,爹爹絕對不會謀反!
不禁往前一步,抓住了少年的手腕:“你真的信他?”
“我自然信。姑娘,剛才我提出要你放棄複仇,要你做自私的選擇,實在冒犯姑娘了,隻是藍星必須确定,你的心中還有複仇之念,你會爲了榮國公做一切你所能做的,這樣,我才能把一些事情告訴你。”
“一些事情?”良辰疑問,“你有什麽事情要告訴我?”
藍蛟王笑了笑:“良辰,你知不知道,你的母親是什麽人?”
良辰搖了搖頭:“都說我出生後不久母親就去世了,後來爹爹一直沒有再娶……你可知道,我的母親是什麽人?”
“你的母親和你一樣,是一個來自異時空的女子。”藍蛟王一雙幽藍色的眼瞳掃視着良辰,“你可能想問我,爲什麽能看出你是異時空來的,這個我很難同你解釋……也許是因爲長期生活在水底,我和我妹妹能夠感覺到一種異樣的頻率,當然,我并不知道你是從一個什麽樣的時空過來的,但你的靈魂,和你的身體并不在同一個頻率,你不是原本的葉良辰,所以,我才擔心你不會一門心思地爲恩人複仇。”
“那我的母親……”良辰全身顫抖,她所知道的,在這個世界,來自異時空的女子隻有一個人——
月绮羅。
“你大概已經想起來了。”藍蛟王微微歎息,“是的,你見過她,她就是二十年前叱咤風雲,攪亂了這個世間的女人,她叫——”
“绮羅!是月绮羅!她,她真的是我的母親!”良辰的聲音都發抖了,每一次她見到月绮羅的時候,那種異樣的共鳴和震動都令她覺得,她和她似曾相識,可沒想到,她真的是自己的母親!
然而一個疑問再次浮上心頭:“可是,月绮羅明明是皇帝司徒震曾經深愛的女人啊!她怎麽會……怎麽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