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曾經歎息着說,這門法術,跟王朝所有幻術師的幻術都不是一個體系,十分古怪,卻有可怕的威力。
若是能夠真正練就最高一層,恐怕能夠到達一個之前沒辦法想象的境界。
自然,這門法術,和绮羅姑娘一樣,都是從那個神秘之極的地方來的,威力自然觸目驚心。
但,自從绮羅姑娘離開,快二十年過去了,陛下始終沒有突破這門幻術的最高一層。
绮羅姑娘離開的時候說過,沒有她,他是沒辦法完全掌握這門烈火絕學的,除非,他在一個千載難逢的時機,去到一個無限接近她的地方!
陛下思索了許久,終于想到了這個地方。
而這個地方,就是绮羅當年最喜歡的桫椤樹林,也就是說,在這個地方,她留下的意志力是最深的!
之前陛下每一次過來,除了尋找绮羅留下的東西,也是爲了收集绮羅在這個地方所留下的記憶。
這樣斷斷續續,收集了差不多十年,今夜,終于達到了陛下要突破所需的天時地利!
陛下要突破,隻在此一夜!
有了這門法術,就在對付不知何時會降世的妖皇一戰中,增添了不少成功把握!
以後,吞并諸國,也有了無限助益!
怎可如此,功虧一篑?!
“你給我住口!”黃公公手腕一轉,一道黑色浪潮便暴漲而出,朝着良辰兇悍之極地撲了過去!
良辰卻并沒有住口,腳尖飛揚,整個身體好似一根羽毛,一根紅色鮮豔如火的羽毛般,飛了起來!
司徒震用聲浪畫出的那個圓圈,應聲而動,立刻拔地而起一道一道的光柱!
仿佛是鐵棍一般,将良辰困于其中!
他的聲音,也随着那些光柱暴漲:“朕有愧?朕有什麽愧?朕乃是這天下的主人,問心無愧!”
良辰卻是身形輕閃,瞬間,便從那個缺口之中,側身移了出來!
“陛下,你的幻術有缺口,你的心中也有,對不對?”
她神情傲然,仿佛眼前的帝王,隻不過是一介平民!
“你……住口。”
司徒震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尖銳。
很尖銳,而且很絕望!
良辰卻依舊沒有住口,笑顔如花,那深邃妩媚的眼瞳中,倏然變得冷漠而絕情:“你現在想留住我,有什麽意義呢?當年,你早就做出了選擇!你選了這天下!從此之後,東西永隔,再無關聯!怎麽?皇上莫非後悔了?!”
“你給朕住口!!!!!”
就在這片刻之間,司徒震所在的馬車,那堅硬如鐵的紫金藤所築的車廂,瞬間化爲飛灰!
這紫金藤,乃是妖獸叢林底部所生長的極堅硬的植物。
藤如其名,比紫金還要堅硬,一百年據說才能夠長出幾寸,自然,價值也遠遠昂貴于紫金,。
可是這樣的馬車車廂,在一瞬間,便化爲了灰燼!
而那兩匹絕世良駒,也被震得血肉橫飛,場面極其血腥,不忍目睹。
良辰往後一步,并沒有退縮。
鮮血濺在她的臉上,空氣中全是燒焦和鮮血的味道,她的雙眼卻愈發明亮,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皇帝的心,畢竟是有弱點的。
是人就有弱點,皇帝那麽看重她這張臉,女人特有的細膩心思告訴她,這一定是一個皇帝所得不到的女人。
對男人來說,隻有最後沒有得到的,才值得那樣懷念。
而一個皇帝得不到的女人,很簡單,一定是他爲了權力和江山,放棄的女人!
她冷冰冰地一笑:“怎麽?難道我說得不對?”
“绮羅,你……果然這樣恨朕麽?”
從化爲灰燼,滿天飛灰的車廂之中,傳來一個聲音。
那聲音似乎裏面潛藏了無數的力量波動,每一下都引得周圍空氣發出可怕的震動,就連良辰的耳膜也感覺到針刺般的疼痛!
這種感覺,有點像之前面對金龍敖烈的感覺。
但,比面對敖烈不同的是,敖烈是狂妄地展露自己的實力,故意壓制她,而司徒震并沒有任何炫耀自己實力的成分,隻不過自然而然地發出聲波,就已經有這樣毀天滅地的實力!
黃公公在後面大喊:“陛下!休要中計!這女人不知有何詭計,千萬要當心她!”
從滿天飛灰中直直沖出一道氣浪,直沖黃公公心口!
黃公公縱使實力超凡,畢竟今天連番挫折,而且疲憊不堪,在這道氣浪的攻擊下活活往後退了幾步,胸口一甜,活活嘔出一口血來!
“陛下!”
“你給朕住口,這是朕和绮羅之間的恩怨,與你何幹,滾!!!”
此刻,塵灰散盡,原本馬車所在的位置,光芒刺目!
待得良辰看清楚裏面的情形,不由得呆住了。
司徒震端坐在半空之中,但此刻的司徒震,全身上下光彩琉璃,就好似一座塑像一般,雙目緊閉,光彩一層一層地在他整個身軀上化開,充滿了無數種完全難以形容的色彩,若非良辰有強大的心智,一定會認爲是自己的幻覺!
而他的頭頂上方,竟然漂浮着一顆珠子!
良辰的視線集中在那顆珠子上。
珠子大約有嬰兒的拳頭大小,呈淡青色,飛速旋轉的表面上,凝聚又散開成奇妙萬端、氣勢磅礴的圖案,仿佛白雲蒼狗,又好像是山川四海,而珠子的周圍,隐隐散開金色的光芒,那光芒有無邊的威壓之氣,讓人一看便心生敬畏!
而在金色光芒之中,隐隐約約有白色的半透明形體,纏繞,旋轉……
那些形體,仿佛是嬰兒,又仿佛是某種神獸,十分奇妙而神聖……
元神?
難道這顆珠子,是皇帝的元神?
良辰驚呆了!
自己如果……攻擊了司徒震的元神,會怎樣?
“绮羅!”司徒震的聲音從那顆珠子裏沉痛而強橫地傳出來,“當年的事情,是朕迫不得已,那地方要帶你回去,朕爲了這天下江山,這萬民平安,隻能交你出去!這些,你也清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