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道:“不妙,銀鼠剛才的毒性是平時的三倍,攻擊力也達到了平時的一倍多……否則,朕這火龍能夠完全除去冰毒的……這是爲什麽?”
“老奴想,大約是因爲今天是難得的閏月閏日前夕,而剛才月光被一朵雲遮住的緣故,傳說這是不祥的時刻,陛下,那個不祥的傳說,您還記得嗎?”黃公公的聲音裏面,突然有了一絲恐懼。
這絲恐懼雖然轉瞬即逝,但已經足夠讓良辰震驚。
雖然接觸不多,但良辰能夠感覺到,黃公公就好似一根朽木一般,好似對這世上任何事情都沒有反應,這也是自然,他常年練習鬼爪功,自然整個人變得跟幽靈沒什麽區别。
可是就是這樣的黃公公,竟然語氣裏也會帶了一絲恐懼。
到底是什麽事情?
能夠讓黃公公如此的恐懼?
“住口。”司徒震的表情依舊冰冷,似乎黃公公的話在他心中沒有激起一點波瀾,“你的銀鼠不受控制,是你自己的問題,跟任何傳說無關,不要危言聳聽!若是哪日,它也起來攻擊朕,那又如何解釋?”
“老奴知罪!”黃公公的身體好像蝦米一樣深深彎了下去,叩頭如搗蒜。
司徒震看都沒看黃公公一眼,手指一伸,那在黃公公肩頭轉着滴溜溜的眼睛東張西望,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的銀鼠立刻全身僵直,鼻尖上冒出一層寒霜,似乎活活被凍成了冰。
這銀鼠本來就是冰川銀鼠,以冰毒緻勝的,卻被司徒震一手就凍成冰,這實力,當真如同傳說一般!
接着轉向良辰,目光微閃:“姑娘,朕替老黃向你賠個罪。這冰鼠罪有應得,若不是朕剛才的火龍,姑娘此刻大約已經變成一座永世不化的冰雕了。”
“不用……”良辰心下暗自驚悚,可一張嘴,更是驚愕——她的聲音變得又嘶又啞,每說一個字,整個氣管連帶着旁邊的肌肉都如同針紮一般的疼痛!
“别開口!”司徒震猛地一指點向良辰後頸!
良辰立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陛……”她徒勞地想開口,但隻張了張嘴,連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在陷入昏迷之前,她的指甲惡狠狠刺入手心,嘴唇邊喃喃的是:“司徒玄寒……”
對不起,是我太過大意!
對不起,是我讓你陷入了危險的境地!
雖然我給你的迷藥,隻要兩個時辰就能自動蘇醒,可是在這樣的叢林裏,兩個時辰,已經可以發生很多事!
是我對不起!
如果還有機會的話……我再也……我再也不會讓你陷入如此的危險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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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司徒玄寒的眼皮,微微地跳了跳。
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呼喚他。
鮮紅的唇角隐隐約約的勾起一抹笑意,他柔聲道:“良辰……”
念完這個名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鳳眸猛地睜開,裏面全是擔憂和惶惑:“良辰?你在哪裏?你想做什麽?”
一睜開眼,他就整個人愣住了。
自己所在的,竟然是在一間舒适之極的帳篷内。
雖然隻是帳篷,但布置得極其精緻而華麗,地毯是猩紅色的,帷帳是豔紫色的,象牙的小幾,身着綢緞的侍女們,俯身低立,而自己,則躺在一張舒适的虎皮之上。
他惡狠狠地直起身子,看了看自己全身的模樣。
幸好,他的衣袍完整毫無破損,而在一息之間,他也立刻完全感覺到,自己真氣飽滿,而且全身的所有暗器法門,包括袖中那尾琴,都毫無損傷。
他暗自松了一口氣,可是還是有些疑惑,到底是什麽人,會在這叢林深處搭建了如此豪華的帳篷來。
他确定這裏依舊是叢林深處,因爲他此刻功力深厚,感應能力極強,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應該離原本的位置,不超過一裏地。
算了,何必想那麽多,他要去阻止葉良辰那個傻女人。
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麽,但不用問,一定是什麽危險的事情,危險到不能讓他一起去……
她到底出發多久了?
她有沒有帶那隻狐狸和那隻蜘蛛一起?
司徒玄寒低喝一聲:“暗夜,出來!”
可是,暗夜并沒有像平時一樣聽到他的呼喚就躍出來!
“?”司徒玄寒眉一蹙,氣沉丹田,将幻力集結到心口,再低聲呼喚:“暗夜,出來!”
但是,暗夜依舊沒有出來!
“太子殿下,還請留步!”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了起來!
司徒玄寒蹙起眉,二話不說,手掌一轉,一道紅色光芒便激射而出!
他才不管那說話的女人是誰,在這種時候,誰占盡先機誰就會赢,誰慢了一步,可能就會死得很慘!
“太子殿下,你竟然攻擊我!”
那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帶了些梨花帶雨的味道,手一彈,一朵绯紅色的梅花閃電般飛了出來!
生生堵住了那道紅光!
隻是,那梅花也被擊落成幾塊,碎了一地!
花瓣的碎片突然自己立了起來,轉了一圈,又變成完整的梅花,飛躍而起,圍繞在主人的周圍,随着主人的發絲舞動着,隐隐綽綽,頗爲妖媚。
“寒梅之幻?”司徒玄寒眉一挑,這才認真地擡起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你是夜媚公主?”
“殿下還記得小女子,這真是今天最開心的事情了。”女人身穿一身錦衣,十分煊赫的暗紅色上面,鋪設着精緻的金色花紋,精緻的臉龐帶着一絲妖媚,最惹眼的,是她眉心正中有一點紅色梅花圖案,顯得那張臉更是令人一見難忘。
“大梁國的第一美人,夜媚公主,本王自然是認得的,十年前……和妃娘娘的葬禮上,你也來了,是不是?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姑娘。”
司徒玄寒的眉心微微動了動,幸好,他早已戴上了面具,現在所有人看來,他還是那張平淡無奇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