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不想要雪狐的心頭血了?”她又深呼吸了一口,心中慢慢地計算着時間。
“我自然想要,但我更想看你喝了這毒藥的模樣。”男人的笑容邪魅入骨,“你想不想聽是什麽模樣?”
“你說。”
“首先呢,你會覺得全身奇癢,從臉上開始,你就會忍不住用指甲去摳自己的臉,摳得五官模糊,嘴唇和眼眶盡皆摳爛……”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着女人的表情。
他不相信會有女人聽到如此驚悚的下場還能保持淡定的,可是這個女人真的可以。
“然後呢?”
“然後,你就會去摳自己的肚子,就好像肚子裏有什麽毒蟲在蠢蠢欲動,最終,你會把自己的整個皮膚抓破,肚腸橫流——”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感覺到大腿上的傷口猛地一疼!
那痛楚,簡直鑽心!
他完全不相信自己的感覺,他曾經在戰場上全身中了十幾箭,也曾被一刀從右肩砍過,雖然穿着護心甲,卻也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但這種痛,卻是比那時候都要恐怖的,仿佛就跟他剛才所說的那種下場差不多的痛!
難道這女人的牙齒上有什麽毒?可是這又怎麽可能?
他的臉色第一次變得有些陰晴不定,黑豹敏感地感覺到了主人的痛苦,雙爪緊緊抓住雪狐,似乎在請示主人,要不要先把這小東西分屍洩憤。
男人搖了搖頭,示意不用。
“先生怎麽了?我還沒聽完你描繪我的悲慘死狀呢……是不是感覺傷口有點疼?”良辰肆意一笑,那笑容流光溢彩,帶着一絲狡黠,似乎照亮了暗夜,“男人嘛,不要怕疼,雖然你疼的位置好像有點不大好,但反正也不是什麽性命攸關的地方,你就忍忍也沒大礙的。”
“你到底玩了什麽詭計?”男人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咬住牙關。
那種疼,一絲一縷地漫了上來,就如同她所說的,這位置并非什麽性命攸關的地方,
“我沒玩什麽詭計,隻不過剛才忘記告訴你了,今晚墜鳥峽谷下面的瘴氣比平時來得早一時三刻,你應該知道這種瘴氣最喜歡的就是人的傷口,細小的毒素正慢慢在你的血肉處凝結,想要蠶食你的身軀,你本來就有很高的修爲,血脈流轉速度比一般人快得多,所以毒素自然蔓延得也快…
…”
剛才她咬的地方可不是亂選的,雖然也是爲了羞辱他,但那裏離伏兔穴很近,伏兔穴乃是掌握人體下半部經脈大穴,稍有不慎,哼哼,半身不遂等着這位大爺!
“你——!!”男人一掌猛地掠過去,狠狠地掐住了良辰纖細的脖子,“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我可沒有那個本領驅使瘴氣。”良辰微微一笑,“我這不是就快要喝下你的毒藥把自己抓得腸穿肚爛而死了嗎,我再怎麽變态,也
不願自己變成這個樣子,豈可說是我故意的?”
的确,她沒想到這男人這麽變态要給她喂這樣的毒藥,但她早就
男人的手微微用力,良辰感覺到自己的頸骨發出一聲悲慘的聲音,她清楚這男人分分鍾可以把她大卸八塊,但是他斷然也不敢冒那樣的危險,
要知道,雖然他傷的
“告訴我怎麽解毒。”
“先生,這你真是難倒我了,我不過是個罪臣之女,又看不見,
“少廢話!”男人扳開
良辰蹙起眉,聲音帶了幾分柔弱:“你幹嘛這麽兇狠,我幫你想想就是啦。”
“快想!”
良辰低下頭,似乎在思考的模樣。
男人焦躁地站起身,心頭無數思緒良辰突然一躍而起,撲上去緊緊抱住男人!
她用了極大的力氣,雖然身材嬌小,卻依舊令男人往後一倒!
她整個人幾乎是趴在了男人的懷裏,發絲貼近男子的嘴唇,他感覺到一陣微妙的戰栗,下意識地往後退去,卻被她的雙足絆倒,兩人正處于一
個下坡位置,這樣一糾纏,便是直直往下滾去……
黑豹有些惶惑,打了個響鼻,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這女人是不是要傷害主人?
它是幻力凝結成的幻獸,雖然通些人性,卻畢竟頭腦直接……這樣的事情看起來好像并不像傷害主人……而且它感覺到主人内心的波動好像也
不像有殺氣的模樣……
小雪狐則沒有黑豹那樣猶豫,吱吱吱地叫着,就要朝着主人直沖過去,可它剛移動了少許,就被黑豹一隻爪子淩空而降!
“吱!”凄慘地一叫,雪狐尾巴被釘住,動彈不得,悲傷地看着主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你……做什麽?”男人極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聲音有些暴怒,這個女人爲什麽總是用這種不知廉恥的舉動?!
但她的體香彌漫在他的鼻端,又令他的心微微一縮……
兩人剛往前滾了數步,突然身體一沉,身下的泥土似乎是已經被蛀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又是個斜坡,在兩人體重的壓迫下,轟然倒塌,這麽一下地動山搖,即使男人有再高
的武功,卻也沒辦法阻住兩人下墜的趨勢!
這女人到底幹嘛?!要拉他一起死?
隻聽見耳邊泥土和小石塊紛紛墜下的聲音,泥土好像是被什麽掀了起來,突然瘋狂地向上翻湧,将二人慢慢吞沒!
砂石慢慢地迷住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就連黑豹的吼聲和小雪狐吱吱吱的哀嚎聲,也慢慢地越來越遠,最後幾乎聽不見了。
這一過程,至少用了半個時辰,怒吼的泥土才完全平息下來,但即使兩個人的内力身法均不弱,也在這好似天地傾覆的地動山搖中,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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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二人才悠悠醒轉。
男子睜開眼睛,喚了一聲“暗夜”,沒有得到應答。
他霍然清醒,一拳打在泥土上,暴怒:“媽的!我們這是被泥土掩埋了!”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地底多深的地方!
“正是。”良辰原本也昏迷得不是很深,被他這麽一吼,立刻也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