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青穆和赫馳才發現,在蕭芷顔面前的地上躺着一個人,那人胸前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原本應是溫潤如玉的臉龐卻顯得格外痛楚,這人分明就是張銳楠!原來就在那一瞬間,張銳楠推開了蕭芷顔,代替她挨了這一劍,所以蕭芷顔衣服上的鮮血也是張銳楠的……
“張銳楠,你醒醒,你怎麽樣了?”蕭芷顔抱住張銳楠哭喊道,“你爲什麽那麽傻,如果我中劍了,你還能醫好我,可是我中劍了,我該怎麽辦?”
“沒用了……”張銳楠勉強睜開眼睛對蕭芷顔說道,“我……我是醫生我最清楚,我救不了了……小顔你不要難過……如果守不住這雍城……你們就快逃吧……”
“張銳楠你不要再說話了,我一定會有辦法救你的!”蕭芷顔拼命搖着頭哭道,“雍城還需要你,你不可以就這樣放棄自己……”
“很高興又遇到你……”張銳楠握着蕭芷顔的手虛弱地說道,“如果有下輩子,你嫁給我,好嗎……”
“好!隻要你活着,我就答應你!”蕭芷顔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張銳楠是自己最後的朋友,他追了自己兩世,對她無怨無悔地付出,她不能接受他這樣溫潤如玉的男子就這麽死去。
“我不後悔……有下輩子,我還想再遇到你……”張銳楠閉上了眼睛,聲音也更加虛弱,“我曾說過,我爲了你連死也願意……我是說真的……小顔,你要幸福……”
蕭芷顔感受到自己握着的張銳楠的手越來越冰冷,她内心的不安和恐懼也越來越甚,終于,張銳楠的手不再有一絲溫度,蕭芷顔輕輕松開了手,張銳楠的手就慢慢地滑落在了地上,蕭芷顔顫顫巍巍地将手指伸到張銳楠的鼻子前,可是他卻已經沒有了呼吸……
蕭芷顔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着張銳楠失聲痛哭起來,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她覺得自己原本空白的腦中突然浮現出很多畫面,張銳楠嬉皮笑臉地與自己開玩笑,第一次遇到張銳楠時他吵着說爲什麽川香樓沒有川菜,而最終這些畫面都定格在張銳楠認真地對她說:“爲了你我連死也願意……”
在極度悲傷的狀态下,蕭芷顔終于全都想了起來,想起了八年來與赫馳的“奮鬥”,想起了對葉慕傾無法訴說的感情,想起了自己爲了救赫馳吞下了青穆給自己的忘情丹,想起了自己終于打開心結與葉慕傾在一起,想起了自己回到鳳國對皇甫蘭溪的“報複”,也想起了與赫馳道别的那天,自己再次失憶……
她輕輕地放下張銳楠冰冷的身體,緩緩地站了起來,青穆感受到蕭芷顔周圍真氣發生的變化,蕭芷顔失憶的時候内力雖強,但卻不能控制真氣,她練的是玄月神功,月有陰晴圓缺,氣息有千變萬化,玄月神功的奧妙就在于将氣息與真氣融合,在舉手投足間,就能殺人于無形。
感覺到蕭芷顔變化的當然不止青穆一個,赫馳也知道蕭芷顔練的是玄月神功,剛才蕭芷顔哭得撕心裂肺時,他也很難過,他從來沒有看到過蕭芷顔如此傷心,可是現在,她挂滿淚水的臉上寫滿了恨意,赫馳覺得自己幾乎承受不住蕭芷顔的眼神,他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皇甫蘭英有些後怕地拿着長劍,劍上張銳楠的鮮血還在往地上滴,蕭芷顔注意到了皇甫蘭英的劍,她一擡手,皇甫蘭英的劍就斷成了兩段,皇甫蘭英倒吸一口冷氣,他之前就知道蕭芷顔武功很高強,但也萬萬沒想到會強到這種地步。
蕭芷顔冷冷地看着皇甫蘭英,皇甫蘭英連連後退,蕭芷顔舉起了手道:“你忘恩負義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殺了張銳楠,你這條狗命就休想留着了。”
可是令蕭芷顔沒想到的是,她還未動手,赫馳就給了皇甫蘭英一掌,皇甫蘭英吐了一口鮮血倒在地上,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赫馳對着他狠狠地說道:“你若是傷到了芷顔一根汗毛,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好運了,我一定會将你挫骨揚灰!”
皇甫蘭英渾身一顫,赫馳看蕭芷顔的眼神帶着太多的感情,他竟不知道,蕭芷顔與赫馳似乎關系也不簡單,他原本是想讨好赫馳的,現在看來是馬屁拍在了馬腳上了。
“赫馳,你給我讓開。”蕭芷顔看着赫馳的眼睛說道,“别以爲你給了他一掌,我就會放過他,他今天必須死!”
“芷顔,你冷靜一點!”赫馳确實是想保皇甫蘭英的,因爲他好不容易才在鳳國培養了一個可以控制的人,不想輕易地就讓他當炮灰,“張銳楠已經死了,你現在殺了皇甫蘭英也于事無補了。”
蕭芷顔長劍指着赫馳說道:“你不讓開?那我連你一起殺了!”
赫馳心中一痛,他知道蕭芷顔因爲張銳楠的死已經失去了理智,但是他面上還是保持着冷靜:“芷顔,你知道你殺不了我的……”
蕭芷顔将長劍扔在地上,眼淚卻一直不停地從臉頰滑落下來,她哭得如此傷心,就連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青穆都忍不住想将她擁入懷中。赫馳更是手足無措,“芷顔,你不要……”
“不要叫我的名字!”蕭芷顔擡起頭直直地看着赫馳說道,“這是那麽多年,我爲你出生入死,你給我的報答?我爲了你的‘大業’,忍辱負重地在鳳國後宮苟延殘喘,爲了你的計劃,我當了瘋狂愛慕皇甫蘭溪的‘草包’,爲了一些有利的情報,我差點被活埋在胡家窟,差點因重傷死在安然谷,差點被荊山上的猛獸毀了容,這八年來我視你爲摯友,爲你做了那麽多,這就是你給我的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