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城主您不想立城主夫人,但是也得爲雍城的千秋萬代着想啊!”鍾大人氣得滿臉通紅,自己對這位年輕的新城主一直贊賞有加,唯獨在立城主夫人和納妃這件事上,不知操碎了多少心,“沒有妻妾就沒有子嗣,将來這雍城該交給誰?”
這樣的話也隻有鍾大人才敢對張銳楠說,不過張銳楠其實并不在乎,對他而言,生老病死都是最正常不過的,沒有什麽可忌諱的:“寡人還有兩位兄長,兄長都有妻有子,若寡人一直無妻妾子女,就挑選個聰明的侄子繼位好了。”
張銳楠的兩個兄長都在,他們聽到張銳楠的話後大吃一驚,趕忙跪下道:“臣不敢,父位子承,臣斷然不敢有這種念頭……”
“這倒并不是什麽斷然不能有的念頭。”張銳楠看了一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兩位兄長,冷冷地說道,“你們可知,百姓現在罵寡人罵得可歡騰了?”
“城主自繼位以來,與其他四城交好,對鳳國也不卑不亢,重水利農業,把雍城治理得風調雨順,百姓都自發高歌城主的豐功偉績,何來謾罵?”鍾大人對張銳楠說讓侄子繼位的事情雖然也很在意,但是見張銳楠話鋒一轉,他便立即問道,“要說城主有什麽錯,也隻有遲遲不立城主夫人,不生育子嗣這一件事情了!”
“百姓根本就不關心城主夫人是誰,他們關心的是自己是不是能夠靠雙手養活自己,家庭是不是和睦,是不是能夠兒女繞膝,享受天倫之樂!”張銳楠怒拍龍椅道,“可是呢,有些心懷不軌之人,卻假借寡人的名義,四處征兵,甚至連家中隻有獨子的家庭都不放過,搞得妻離子散,哀聲載道,寡人問你們,現在局勢雖然緊張,但畢竟不是戰亂時期,要征那麽多的兵做什麽?這些兵去了哪裏?如果不是爲了戰争,莫非是爲了造反嗎?!”
張銳楠很少震怒,但是并不代表他沒有威嚴,見城主大發雷霆,且言語間所說之事又關系重大,都吓得紛紛跪倒在地。
“這事情事關重大,城主是如何知道的?”鍾大人大驚,此事事關重大,張銳楠說得沒錯,假借城主名義征兵,就隻有造反這一個可能性了。
“親眼所見。”張銳楠冷冷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朝中大臣道,“不僅如此,在回宮的路上,寡人還遭到了埋伏,若不是寡人有貴人相助,恐怕這雍城已經變了天了吧?!不但知道寡人離開了雍城,而且還知道寡人的行蹤,在看到事情快要敗露的時候敢果斷下殺手,真是不簡單啊。”
張銳楠的目光朝自己的兩位兄長掃去,如果陰謀得逞,最能從中獲益的就是他的兩位兄長,因此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最親近的人。隻是他的兩位兄長都沒有擡頭,縱然學過心理學,張銳楠一時之間也無法從他們的肢體上看出什麽端倪來。
“什麽!城主您這段時間不是……不是閉關……”滿朝文武驚訝地看着張銳楠,這位年輕的城主每隔半年都會有一月的時間閉關,難不成其實每次都微服私訪去了?一想到這裏,有些人的腦袋上開始冒汗了……不知道城主去了哪些地方,是不是看到了一些不能讓他看到的東西……
“雍城隻是一個小國,就那麽點兒地方,你們倒是告訴我,那麽大的事情,你們都是第一次聽說?”張銳楠看着那些局促不安的大臣就來氣,“百慶元,容地是你手下所管轄,你真的完全不知情?”
容地就是張銳楠目睹征兵,又遭遇埋伏的地方,百慶元是老城主在位時就分管容地、景地和齊地三個重要地區的老臣了,隻是張銳楠一直對他的倚老賣老和不作爲一直都看不太順眼。
“城主明鑒,老臣真的完全不知情啊,老臣輔佐過先城主,絕對不會做出這等謀逆叛亂之事來,城主一定要相信老臣啊!”這百慶元倒真的沒有什麽謀逆之心,就算是有這賊心,估計也沒這賊膽。
“完全不知情?”張銳楠的面色不那麽好看,“你掌管三處要地,卻連那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任憑地方官員爲非作歹!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寡人差點死在你的管轄地上,你卻在這裏日日歌舞升平,敢問要你何用?”
“城主饒命,城主饒命,念在老臣多年來對雍城一片忠心的份上,求城主網開一面……”雖然隻是個年輕的城主,但大家都知道城主是個十分有原則的人,而且他的眼中也沒有那麽多的世俗常理,對的就要賞,錯的就要罰,剛才連城主之位可以給侄子都說出口了,這倚老賣老估計也沒有什麽用處了。
“城主,可否聽老臣一句。”鍾大人見張銳楠是真的震怒,他趕忙站出來說道,“百大人确實有錯,但老臣也願意相信他是真的不知,百大人那麽多年來确實忠心耿耿,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寡人并沒有說過百大人有謀逆之心,寡人也确實相信,百大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張銳楠看着百慶元道,“隻是寡人最恨的就是爲官不爲,占着官位,卻一點兒都沒有作爲,不如讓給想作爲之人!”
鍾大人不再說話,他一直都很欣賞張銳楠,當年老城主想立愛不立長,自己心中也是投了贊成票的,因爲張銳楠從小就有着他那兩個兄長所部具備的成熟和理智,雖然也有很多事情不按常倫出牌,卻又出人意料地強硬和堅持,可謂是個賢君的料子。
“城主,老臣一生爲國效力,你不可如此對待老臣啊……”百慶元沒想到張銳楠真的會動他,他呼天搶地地說道,“老臣可是輔佐過先城主,又一直支持着城主您的……您現在這樣對待老臣,難免會被人認爲是鳥盡弓藏……”
“兔死狗烹、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張銳楠不等百慶元說完就打斷道,“誰這樣認爲,現在就可以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