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炎羽緊張的揉弄手指,用餘光打量林浩,看見他的狼狽和身上細小傷痕後,男人該有的擔當讓他一腔熱血。
兩人十指交叉,心連心。
“叔叔,以前我混蛋我知道,現在說再多也于事無補,可我真心愛林浩想和他在一起,請您同意。”淡淡的話語無比認真,時炎羽用了很大勇氣才說出口。
過後許久,他的心依舊在顫抖,緊張的渾身是汗,兩人交纏的手心滿是汗漬。
林浩淺笑,心裏被滿滿的暖意占領,愛意通過每條血脈到達大腦,此刻,除了回應時炎羽的愛,他不知道做什麽才能不枉此生。
想到之前的害怕,林浩有些懊惱,他的畏縮終是沒用,反倒傷了許多人。
輕抿薄唇,林浩深呼吸,認真的注視林彪:“爸,答應吧。”
現在的林浩不奢求林彪能答應,有時,結果并不是那麽重要,付出的過程才是最重要,可能今天的他們不會有好結果,但他堅信隻要付出,總有一天會有回報。
一天不行,兩天,兩天不行,一月,一月不行,一年,無限的付出,一定會成功。
林彪有些頭疼,林浩的請求像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
揉了揉微痛的太陽穴,他指着時炎羽,冷聲道:“今天我把話放這,除非我死了,管不到我兒子,不然,你兩甭想在一起。時炎羽你家有錢有勢,你也不缺男人女人,求你放過我兒子行不,他經不起你玩。”
說到底,林彪也是怕了,他怕林浩受傷,也怕他家會受到那年的傷害,他不年輕,沒幾年可折騰,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自己所能減少家庭傷害。
哪怕前提是傷害了林浩。
時炎羽心疼,卻不得不微揚嘴角,苦澀的弧度讓他有一絲悲傷。
緊緊握住林浩的手漸漸抽離,時炎羽垂下眼眸,将心痛一一掩藏。
在驚訝中,時炎羽慢慢從沙發上滑落,膝蓋撞擊地闆的脆響,讓林浩父子紛紛驚愕。
時炎羽整個人頹廢的跪在那,彎曲的脊背不敢挺直,他低着頭,雙手放在雙腿上,手心的汗水将黑褲浸濕。
“叔叔,求你,我保證以後好好對林浩,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立字據,可以開發布會,可以公證,保證不委屈林浩。”
時炎羽擡起頭,眼眶微紅,卻充滿期待,臉上有着滿足的笑容:“我名下所财産與他同分,要是出軌願意淨身出戶,我還保證林家香火不斷。”
一字一句将時炎羽與生俱來的傲氣徹底折斷,他的跪,是二十年來頭一次,時間長的他都快忘記爲什麽要下跪。
可今天,他跪了,跪的心甘情願,甚至不滿足隻是單單的跪,如果能求到林浩,說不定他連命都願算上,沒了林浩的後半生,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樣的孤獨,與其那麽狼狽的死去,還不如現在不顧所有、轟轟烈烈的求到林浩。
林浩鼻尖一酸,一滴晶瑩的淚珠瞬間流淌出來,莞爾一笑,他也跪在旁邊,緊握時炎羽的手,頭微微靠在他肩膀上。
來自心底的安慰給了時炎羽更大的勇氣,他扭頭深情凝望林浩,堅定的視線好似在說:今天不得到你,我長跪不起。
今天的霸道,林浩愛的不可自拔。
四目相對,視線中将自己的愛意最明白的傳遞給對方。
情深意濃的模樣,在林彪眼裏極爲諷刺,他眼前甚至出現,電視上他的兒子在婚禮上孤單一人,成了笑話的場景,心裏,頓時揪痛。
原本平淡的情緒,因這畫面開始洶湧澎湃。
林彪勃然大怒,突然沖過去,将林浩拽起來,兩人交纏的人讓時炎羽也站了起來,卻在下一秒,被林彪狠狠推開,松開的手沒能拉住時炎羽,他就那麽可憐的跌倒在地。
屁股上的疼不算什麽,心卻因爲林彪小小的動作,劃下很深的口子,傷口還在流血,清晰的提醒着痛意。
林浩急了,想去扶時炎羽,卻被林彪死死拽住,他怒目而視:“不準去!”
林浩急紅了臉,拼命掙紮,最終掙脫開,他忙扶起時炎羽,起身的那刻,時炎羽甩開胳膊上的手。
林浩受傷的望着他。
時炎羽笑着搖頭,現在他們的親密隻會激怒林彪。
懂得時炎羽的意思後,林浩才收回手,剛才沒有觸感的那刻,他心驚膽顫,怕時炎羽會退縮,會不要他,擔心被遺棄的他嘗到一絲絕望的痛苦。
好在,是他誤會了。
爲此,林浩更加堅定。
“爸,當年他的态度你也知道,不可否認的是,當年的他心裏确實沒我,對我那麽冷淡。可他要還像當年一樣,又怎麽會在這被你打被你罵受你冷眼冷語呢?是因爲他真心愛我,真的想和我在一起,才低下高傲的自尊向您低頭。爸,他的心意你真的不明白嗎?”
低沉的聲音有着撕心裂肺的呐喊,林浩迫切的希望林彪能懂他們,能成全他們。
俗話說,三年一道溝,林浩和林彪隔了快十道溝,兩人出發點不同,考慮的範圍不同,又怎麽說到一塊去?
“林浩,我不想和你多說,等你老了,有自己孩子了,你就能體會到我現在的心情,你被這小子騙了,被他蒙蔽了,我們快走。”林彪去拉林浩。
林浩閃身一躲,時炎羽也擋在他面前。
時炎羽觸及林彪視線後,還是吓得垂眸,卻不退讓半分,他還不了解林彪的心思,這一讓,林浩走了,他們可能永遠都見不到了。
“叔叔,拜托你,隻要你說出條件,我什麽都答應,隻求你放過我和林浩。”時炎羽苦苦乞求。
林彪怒不可遏,指着林浩,冷眼望着時炎羽:“除了他,我什麽都答應你,隻求你别再來找我們。”
林彪的意思就是沒商量的地步,徹底斷了時炎羽的路。
一句話,宣判死刑,時炎羽心咯噔一下,腦袋發懵,他臉色蒼白,唇瓣微白,呼吸紊亂。
林浩閉眼,身軀顫抖,沉默片刻,他大喊:“爸,我隻要他,你要是非讓我走,我甯願死!”
這句話,徹底激怒林彪,他一切都爲林浩好,沒料到落得這麽個下場,立即氣的說不出話。
林浩目光堅定,沒有絲毫搖擺。
林彪望向一旁,拿起早上練劍的木料,就往林浩身上打。
時炎羽擋在林浩面前,閉上眼,疼痛随即而來,林彪那一劍用了許多力氣,被打中的胳膊,時炎羽能感到快斷掉的疼。
還沒來得及回神,下一劍又來,知道打到的是時炎羽,林彪一點也不心疼,狠狠打上去。
一聲悶哼,木料斷成兩截,碎木渣劃破時炎羽的衣服,陷入皮膚中,鮮血頓時留了出來。
時炎羽痛苦的捂着胳膊,林浩用手碰了一下,引得時炎羽呼痛,他吓得收回手,卻看到指尖鮮紅的血液。
頓時,林浩瘋了似的,跑到時炎羽面前大喊:“要打打我,是我愛他,逼他和我在一起的。”
有了這句話,時炎羽疼痛稍減,卻溫柔的抓住林浩胳膊,林浩心疼的望着他。
時炎羽笑着搖頭:“乖,一切有我,打你比打我還痛。”
林浩咬着下唇,使勁搖頭。他又何嘗不是,那些血像刀,戳在他肉裏,像強光,刺傷他的眼。
他的父親,他來承擔,他不想一直給時炎羽找麻煩,欠他的,已經夠多了。
林浩轉身,小心翼翼摸着傷口,看到明顯的碎木後,急切道:“爸,有什麽事我們待會說,我先幫他處理傷口好不好。”
也不等林彪回答,林浩就去抽屜拿急救箱。
林彪剛在氣頭上,現在也知道,處理時炎羽傷口排在第一位,卻還是忍不住惱火,因爲壞人,他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忤逆他,身爲父親的心,也被傷的血肉模糊。
取出碎木時,時炎羽哪怕痛也不哼出一聲,死死咬住牙齒,俊眉糾在一起。
“叔叔,林浩心裏有我,已經分不開了,您就答應我們在一起吧。”包紮後,時炎羽直奔主題。
林浩在一旁狠狠點頭。
“不可能。”林彪起身準備先離開,繼續待下去,他們其中肯定有人會受傷,無論是誰,都不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時炎羽急了,他怕下次别說聊聊,恐怕連門都進不來,他急忙跟在身後。
“叔叔,别走,我和林浩兩情相悅,早就在一起了,現在要的,不過是你的首肯,我們已經準備好了,等你同意,立馬結婚領證代孕,到時候你不但有孫子,兒子也有了好歸屬,這樣不好嗎?”
林彪轉身:“不好!”
他不要他兒子他孫子,一生依附姓時的而活。
懶得聊下去,林彪開門準備走,時炎羽跑到身後,抓住林彪胳膊,本能的,他狠狠一甩。
時炎羽本就身形不穩,這一甩,他直接往後倒,腳下不知踩到什麽,人直接滑倒。
倒地的聲音又大又響。
在下一秒,林浩大叫。
時炎羽摔暈了,腦袋下鮮血直流。
林浩跑過去,拍打時炎羽的臉大喊,時炎羽沒有任何回應,而血越流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