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赤紅着雙眼從包裏掏出幾張零星的紅色鈔票來,“嘩——”的一聲,潇灑的往空中一抛,含_着淚,冷笑,“席總,這些錢,夠你昨晚的傭金了嗎?!要不夠,我下次再補!!”
紅色鈔票,散落了一地。
席止衍冷魅的面龐,在紅色的錢雨裏,寒得如若冰霜。
一時間,整間氤氲的浴_室,宛若進入隆冬。
冷得,刺骨!
寒得,更是滲人堕。
仿佛下一瞬,他就可能将嚣張的海芋,拆吃入腹。
他咬牙切齒的開口,“陸海芋,在我沒掐死你之前,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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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芋從辦公樓走出來的時候,纖瘦的肩膀還忍不住隐隐顫抖着。
她以爲自己痛罵他一頓之後,心裏定會舒服些,可才一從樓裏出來,她忽而就有種想哭的沖動。
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脆弱了?!
海芋站在辦公樓和百貨大樓正中央的廣場裏,擡頭,仰望着天上那頂已經悄然露頭的烈日,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冰冷的身體上,将她蒼白的面頰映射得愈發慘白,淚水在陽光裏滾動着。
她忽而讪讪的笑了,低下頭,重重的抹去臉上的淚痕,再迎着陽光擡起頭來,深吸了口氣,給自己打氣,“陸海芋,現在可不是你自憐自艾的時候,往後你還将有一場惡戰要進行!所以,必須保持着好心情,好精神,該吃吃,該睡睡,絕對絕對不能掉眼淚,不能示弱,因爲,你不堅強,又脆弱給誰看呢?!”
海芋給自己一番打氣之後,果然,一下子精神煥發了許多。
恢複好了神采後,她昂首挺胸,快步就往賣場而去。
席止衍,從今天這時這刻開始,我們再也不是統一戰線的朋友,即使你曾經給過我我向往的溫暖,但從現在開始……
我們之間,一切歸零。
再見,你我也終是敵人!對薄公堂的敵我雙方!!
*****
海芋今天好像在所有人眼裏都屬于不太正常的狀态。
因爲,她的精神……實在太過亢奮了點!
例如店長安排小娘子去搬冰塊,海芋定會搶在前頭沖進冰庫去,再出來,瘦小的肩上已經多了四袋冰塊。
又例如貨架空缺需要即使補貨時,都不等領導下令,海芋已經屁颠屁颠的推着貨車去倉庫了。
今天種種諸如此類的情況,多不勝數。
小娘子得出的結論就是,“你丫怎麽回事啊?精力過剩啊?小心回去之後累死在床_上啊。”
“什麽叫精力過剩啊?”
海芋貓着身子,正像大力士似地,吃力的搬着兩箱飲料往貨架上挪,一邊回小娘子的話,“我這積極工作不行啊?難道消極怠工我就正常了?”
“诶!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從來沒說過你不正常!看吧,連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了,對不?老實說,你今兒到底受什麽刺激了?失戀了?”
“失戀?!”
海芋誇張的笑出聲來,抓了手邊上一個紙盒沒好氣的往他身上一丢,“連對象都沒有,上哪兒失戀去!”
“可你這強裝沒事兒的模樣,就像是失戀的呀……”小娘子一臉無辜的看着海芋。
海芋搬飲料的動作,停了下來,她蹲在地上,懷裏還抱着那箱飲料,擡頭,看着貨架前的小娘子,“你覺得我這樣……真像個失戀的人?”
“像!特别像。”
小娘子說着,就在海芋跟前蹲了下來,指着她的鼻子,認真的同她分析道,“你這種打了雞血的狀态,就像是失戀後急切的想找工作填補自己内心的空虛,以免自己胡思亂想……”
小娘子說着,拿胳膊撞了撞海
芋,“老實說,你是不是真談戀愛了?”
“沒有!”
海芋一口否認。
卻不知怎的,這一口否認下來,連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虛了。
被小娘子這麽一戳穿,她的心情登時一落千丈,她咬了咬唇,如實交代,“真算不上談戀愛,頂多就是對人家稍有心動,因爲我知道我跟他沒可能,所以之前我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感情,可直到今天……”
海芋艱澀的抿了抿唇,喉嚨處仿佛被刀子割着一般,竟有點疼,聲音也不覺沙啞了些,“今天後,我就知道,我跟他……再無可能了!其實我應該高興的,那樣我至少就可以徹底斷了心裏這不該有的念想,我也以爲我不會在意的才是,可是我卻發現,我這心裏……”
海芋指了指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吸了口氣後,才說道,“這裏好像比我想象的……要難受許多……”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紅。
小娘子心疼的看着她,歎了口氣,“那證明,你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在意他……”
海芋吸了吸鼻子,垂了眼去。
顯然,她有些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好了,别想太多,順其自然就好!行了,你先去邊上休息一會,今天也把自己累得夠嗆了,這飲料我來搬就成了。”
“……哦,好。”
海芋站在旁邊木讷的看着小娘子替自己善後,腦子裏卻在不停地回憶着今天早上發生在席止衍浴_室裏的那一幕……
她無力一聲歎息。
從未料想,事情的最後竟然會衍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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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蘇南塵聽到席止衍說完早上那件‘趣事’後,捧着肚子在沙發裏笑歪了去,“想不到海芋居然這麽有魄力!拿錢瓢你?哈哈哈哈……這世上絕對絕對就隻有她一個人敢這麽對你!!不對,不對……”
蘇南塵沖一張臉黑成了包碳的席止衍擺擺手,糾正道,“應該說,在這世上你席止衍也就縱容她陸海芋一個這麽對你!!”
席止衍陰恻恻的瞥了他一眼,“你再笑,我就讓人把你嘴巴縫起來!”
“這事兒實在太好笑了!從來不敢想,原來你席大少爺也會有這麽一天!說實話,被女人甩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蘇南塵絕對是在幸災樂禍。
席止衍擰着眉,抿了一口杯中勁烈的雞尾酒,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沒吭聲。
“我就不明白,你怎麽這個時候把你的真實面目給暴露了呢?難怪人家甩你!”
對于蘇南塵的不理解,席止衍并沒有多給予解釋。
他這麽做,自是有他的打算。
事情會發生到這一步,他早已料定,不過,期間有件事情倒是當真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是陸海芋的反應。
那丫頭确實比他想象中的性子更烈些。
不過,就這樣了,他竟然還并不覺得特别讨厭!
甚至還有些歡喜之心?
正當這時,他兜裏的手機忽而響了起來。
電話是從北城山的别墅裏打進來的。
許是無缺找他有事。
席止衍忙起身,走去落地窗前聽電話。
“先生,您好。”
那頭,說話的人,是陳嫂。
“陳嫂,什麽事?”
“先生,小少爺的媽媽……好像來了,現在正在門外,喊着要見小少爺!我們這不知該怎麽做,所以才來向您請示的。”
對于陳嫂說的事兒,席止衍似乎并不感到意外,隻吩咐道,“讓她進去。”
“好的。”
席止衍收了線。
走至吧台前,從椅子上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同蘇南塵招呼一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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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這就走?才剛來!”
蘇南塵郁悶了,“椅子都來沒來得及焐熱呢!”
“陸海芋在家,等我!”
席止衍将最後的‘等我’二字,刻意加重了語氣,那感覺似還帶着些低調的炫耀意思,仿佛在向蘇南塵佐證自己從未被甩過。
“……”
蘇南塵不爽了,“喂!沒你這麽水兄弟的吧?你一個電話,我就丢下_身邊的嫩模直奔你而來了,你現在倒好,還沒聊兩句,嘴都沒被酒水打濕,你就鬧着要回去約會了?!你是不是兄弟啊?喂——喂————”
包廂裏,哪裏還有他席止衍的影子,最後回應蘇南塵的隻剩下“砰——”的一道關門聲。
“重色輕友!!見色忘義!!”
蘇南塵抱怨了兩句,端起手邊的雞尾酒一口盡了。
**************
這是海芋第二次上這座山來。
第一次來的時候,她怎麽都沒想到當時的自己和兒子竟隻相隔一牆之遠。
越是這樣,她心裏對席止衍越是憤然。
在别墅大門外守了近半個小時後,她終于獲準進門。
“小少爺,你瞧誰來看你了?”
陳嫂領着海芋進門,欣喜的喚了聲廳裏正獨自一人埋在桌前玩益智魔方的小無缺。
“嗯?”
小無缺意興闌珊的應了一句,興緻缺缺的轉頭往門口瞧了一眼,卻在見到門口的海芋時,他震驚了,兩顆黑亮亮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簡直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一幕。
下一秒,他‘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一瞬間就像枚火箭似地,朝海芋沖了過去,一下子将她的雙_腿抱了個滿懷。
小_臉蛋埋在她的雙/腿中間,“哇——”的一聲,就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無缺這一哭,海芋就有些崩不住了。
眼淚開始不停的在眼眶中打轉,她忙蹲下_身來,把哭壞的無缺攬進了自己懷裏,抱得緊緊地。
“寶貝,别哭了,媽媽在這,在這呢……”
海芋心疼的輕拍着無缺的後背,忍着眼淚安撫着小家夥的情緒。
可自己的眼淚卻又不可抑制的往外湧,奈何她怎麽擦都擦不幹淨,最後幹脆作罷,隻把兒子更用力的摟進自己懷裏,那模樣是生怕再有人從她的懷裏把他搶走。
無缺是她這一生當中最重要的珍寶,更是她陸海芋的……命!!
“芋頭,你再不來找我,我就要從缺爸變成缺媽了,嗚嗚嗚……”小無缺趴在海芋的肩膀上,哭得一抽一抽的,那模樣别提多可憐了。
海芋這心裏也揪得抽抽的疼,好在她與兒子到底還是見面了,而值得慶幸的是,他的兒子似乎被那個男人還養得挺好的,至少白白胖胖,沒病沒災,更沒少胳膊少腿,這樣對她來說就已經是最好不過了。
“寶貝,跟媽媽說說,這些日子,你在你爸爸這過得好嗎?他對你好不好?”
海芋一邊替無缺擦眼淚,一邊關切的詢問着她的近況。
“芋頭,你放心,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都有好好吃飯,陳嫂對我很好,爸爸也對我很好,就是偶爾會兇巴巴的,不過總的說起來,他還是不錯的啦……”
無缺開始了推銷老爸的第一項工程。
聽着兒子說起那個男人,海芋心裏的情愫多少有些複雜,她笑笑,抱起他往廳裏走,一邊道,“你好像很喜歡爸爸啊?”
她抱着無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無缺從海芋懷裏跳出來,站在她的雙/腿/中間,仰着腦袋,笑眯眯的跟她說話,“芋頭,你見過我爸爸沒有?他長得可高可帥了,比五娃子他爸好看多了!而且……他特有錢!!你不是喜歡錢嗎?那你一定會喜歡他的!”
“……”
旁邊聽到母子對話的陳嫂囧了。
海芋也囧了,她尴尬的沖陳嫂笑了笑,又同無缺道,“是!你_媽媽我雖然是喜歡錢,可對别人家的錢,還是不感興趣的
!尤其是你爸,他的錢,我不稀罕!”
海芋又想起了今天早上那份讓她氣憤的事情來。
“這樣啊……”
小家夥有些頭疼了,抓了抓自己的小腦袋,“那這麽說,芋頭你不會喜歡上我爸爸啰?”
小家夥烏溜溜的大眼裏似乎掩着幾分失望。
“當然!”
海芋回答得毫不猶豫。
卻不知怎的,說完這兩個字後,心裏竟覺有些發虛。
正當這會,卻聽得門口的管家,恭敬地喊了一聲,“先生。”
海芋纖瘦的背脊,不由微僵了僵。
“爸爸!!”
無缺也發現了進門來的席止衍,開心的喊了他一聲。
“嗯。”
席止衍沉吟一聲。
目光卻徑直越過自己的兒子,落在了海芋身上,視線銳利而又緊迫。
海芋被他盯着,倒也不慌不忙。
她不知自己剛剛和兒子的對話,他是不是全有聽到,尤其是最後那個較爲敏感的問題。
不過,聽與沒聽到,都沒所謂,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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