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芋撐着淚眼看着他。
不得不承認,他那句簡單的‘我們’兩個字,直直的戳進了她孤冷的心窩裏。
她忽然,又想哭了。
可她還是堅韌的抹去了眼角的淚水,又尴尬的從席止衍的懷裏退了出來,“你說得對,感情這種東西,我不該奢求的,而且,求也求不來,不過隻會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可悲罷了。”
席止衍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無助的她,深邃的眸仁幽暗了些分,“剛做了個什麽夢?”
被問到夢裏的内容,海芋難受的低垂下眸子,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爸。每次夢到他,都注定會是一場噩夢……”
提起自己的父親,海芋的眼淚,又開始情不自禁地在眼眶裏打轉了,她自嘲的笑了笑,“你知道我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那個俱樂部裏嗎?說出來可能都沒人相信,我居然是被我爸,我親生爸爸騙過去的!他因爲欠了人家十萬塊錢,所以,就狠心的把自己的女兒給賣了……”
說到這傷心之處,海芋還是忍不住哭出了聲來,“可你以爲這是他第一次賣我嗎?不是!六年前,他爲了錢,把我賣給了一個有錢的老闆,讓我替他生個孩子,可他連那個男人姓什麽,長什麽樣子,做什麽的,他都統統不清楚,他就毫不猶豫的把我給賣了!可我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在他們這些人心裏,我陸海芋就是個商品,就是個工具……”
海芋的心口,似被鋒利的鋸子狠狠地鋸着一般,疼得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席止衍漆黑的眸仁一瞬不瞬的攫住她,眸底深得有如神秘黑洞,見不到底。
海芋捂着胸口,任由着眼淚打濕她的面頰,她繼續說,“我那時候真是恨極了他,也恨極了那些有錢的老闆!是他們,毀了我的初戀,毀了我的大學夢,也毀了我的生活,讓我每天活在擔驚受怕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這也是她,爲什麽會習慣性的揣着一瓶防狼劑在身上。
海芋的話音,才一落下,席止衍忽而像頭猛獸般,滿身戾氣的朝她覆了過來。
他粗重的喘了口氣,胸口起伏得有些劇烈,大手霸道的捧住被淚水沾濕的臉蛋,把她重重的壓在了床頭上,深眸死死地瞪着她,眸底的情緒,森寒而又陰翳,“陸海芋,六年前,你不是自願的?!”
“當然不是!”
海芋紅着眼,大聲反駁,“六年前不是,今天也不是!!我怎麽可能會爲了錢把自己賣掉?”
是!以她的性子,絕不可能!
可六年前,他不認識她,更不了解她!
一瞬間,整個卧室,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
席止衍那雙深谙如墨的眸子,一直死死地盯着海芋,一直盯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生生将她拆卸。
許久……
眸仁徹底暗沉,他掀唇問她,“你恨那個男人?”
聲線,喑啞,低迷。
“恨!!”
海芋毫不猶豫的作答,眼神銳利,如刀似刃,“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