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樓裏,我沒有遇到其他的怪物,但也沒有遇到任何一個同學——顯然已經大事不妙,“報警吧!”這個念頭一旦産生,我就立刻付諸行動了。
宿舍樓我是不敢待了,我跑出宿舍樓,躲在宿舍樓前的樹叢裏,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嘟……
“快接啊,快接通啊!”我心急如焚!
然而事實總是不如人意,電話響了七八聲,才終于被人接起來了。
“喂,這裏是水木鎮派出所。我是所長蕭碧影,有什麽爲你服務?”
我聞言一怔,“所長?”雖然我不知道派出所的結構編制,不過所長接報警電話,還是很不可思議吧?
不過不及細想,我連忙說道:“您好,我是青花高中的學生上官婉明,我們學校的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而且有很多怪物!您快派人來看看吧。”
那所長蕭碧影奇怪的說道:“青花高中的學生上官婉明?不對啊?難道……啊,好的,我們馬上派人去,你要堅持住啊。”
說完蕭碧影所長就挂斷了電話。
我放好手機,舉目四顧,整個校園黑漆漆的,沒有什麽動靜。
我應該怎麽辦?我猶豫了一下,決定去食堂看看,也許小茜她們在食堂呢?
想到她們可能在食堂,我就無法忍住,決定立刻去找找她們。
周圍仍然什麽都沒有,食堂距離我們隻有一百來米,我快速起身,準備跑過去。下意識的回頭一看,我的心瞬間收縮了,我蹲的地方,竟然有一隻人的斷手!
我大驚失色,連忙跑向食堂。
從外面看過去,食堂裏漆黑一片,看不太清楚什麽。我掀看簾子,走進去,适應了黑暗後,向裏面看去。頓時覺得喉嚨發幹,全身顫抖——是的,我的同學們和老師們都在食堂,不過她們不是在用餐,而是在做爲食物,被怪物們啃食。
一地殘肢斷臂,一地血肉模糊!
秦小茜!那個距離我最近的人,不就是秦小茜嗎?她被一個螳螂一樣的怪物,用前面的尖刺從背部刺入,釘在地上,痛苦的掙紮着,嘴裏吐着血沫,像是說着什麽。她已經無法發聲了,看口型似乎是“救我”,又似乎是“快走”!
我想逃,可是雙腿發軟,動彈不得。這時候,那個螳螂怪看起來也發現了我,它把前爪從小茜身上拔出——小茜掙紮了一下,就此不動——然後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忽然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快跑!”
然後一個人拉着我的胳膊,向外跑去。
那個怪物螳螂看了我一眼,似乎在思考什麽,到底沒有追過來。
我們跑出去兩百多米,躲在灌木叢裏,我大口喘着氣,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我擡頭仔細看了眼救我的人,是個女孩,不過我從未見過她,大約十六七歲,穿着與這個時代和節氣不協調的紅色的緊身小棉襖,模樣也頗爲俊秀。
不過我定睛一看,她隻有一隻手,而且面目也不太全,臉隻有一半,身上也有許多地方殘缺不全,有些地方還露着骨頭和内髒。
我真佩服我自己,居然沒有暈過去,可能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我的适應能力已經大大增強了吧?
這個女孩說道:“不客氣。可是你是誰?我在這個學校一百多年了,從未見過你。”
“一百多。。。。年?”我歎了口氣,看來也不是正常人——廢話,看模樣也知道不是正常人啊。
那女孩忽然眼睛一亮,說道:“難道你就是……”
我一怔,說道:“我是什麽?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那女孩忽然目光一暗,說道:“我得馬上走了,你自己小心吧。”
說完她就跑走了。
我剛剛“哎”了一聲,她就沒影了,追她都沒處追去。
“算了吧”,我想:“看起來她也不正常。”現在怎麽辦呢?
我忽然想去找顔秀老師,看看她怎麽樣了。是死是活,要确認一下才是。
對顔秀老師的關懷戰勝了恐懼,我決定去她宿舍找她。反正這個破灌木叢也未必安全多少。
我向四周看了看,仍舊是什麽都沒有。于是辨認了一下方向,向着顔秀老師的宿舍跑去。
路上出奇的順利,教工宿舍也什麽人都沒有,我直接跑到了顔秀老師的宿舍門口。我一邊敲着門,一邊回頭看着。其實潛意識裏,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畢竟,這個時間段,教工宿舍一個人都沒有,也是不正常的。
門開了,是顔秀老師!我心情激動的無以複加,都忘了說話。顔秀老師一把把我拉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進屋後,顔老師關好門,對我說道:“你來了,太好了,我還以爲你來不了了呢。”
顔老師的話,讓我很差異,聽她的語氣,顯然學校發生的這一切她是知道的,而且并不奇怪。
我哆哆嗦嗦的說:“顔老師,咱們學校現在都是怪物,我的同學們都被它們吃了。”
顔老師歎了口氣,說道:“是呢,也到時間了。”
我更茫然了,顔老師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問道:“顔老師,到時間了?什麽意思?”
顔老師忽然過來,抓着我的肩膀,說道:“你知道你是誰麽?”
我忽然有一種想要逃脫的感覺,不過很快消失了,我問道:“不是您告訴我,我是上官婉明麽?”
顔老師歎道:“每一個闖進來的人,我都告訴她,她叫上官婉明,其實我并不知道你是誰。我叫你上官婉明,是因爲上官婉明就是她在這個學校的名字,我希望她看着這點情誼上,放過你。你是誰?能救我們嗎?”
嗡……的聲音一下子變大了一倍,我的頭好痛,我茫然說道:“我不知道我是誰?我不是上官婉明麽?她?她又是誰?”我宿舍裏那個諸葛賢淑說的話,一下子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顔老師松開我,坐到她的床上,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死了……”
我大吃一驚,忍不住身體向後縮了縮。
顔老師笑笑,說道:“你不必擔心,我不會害你的,我隻是希望你能救我們,讓我們解脫。”
我看着顔老師,心中忽然産生要保護她的念頭,我慨然說道:“顔老師,你說吧,我怎麽樣才能救你?我會做到的。”
顔老師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
我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追問道:“那您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
顔老師剛說了句:“我當然要告訴你……”然後她的胸前就出現了一根尖刺。
我跟她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我驚訝的大叫一聲“啊!”,顔老師卻已經說不出話,隻是做了一個口型,我看的出來,那是“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