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乞丐相者

問松之能,周筱語心裏是非常清楚的,聽他說此毒有可能化解,不由得心中一下子充滿希望。畢竟還隻是個不到20歲的大孩子,對死亡有着發自心底的與生俱來的恐懼。

聽了問松的話,周筱語有些激動,一把抓住問松的胳膊,連聲問:“真的嗎?真的嗎?問松大哥是不是在騙我?”她期待問松的答案,可是又不由自主地忐忑。

問松尴尬地咳了一聲,看了一眼周筱語的手。周筱語反應過來,連忙松開他。問松看過去,周筱語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紅暈,雖帶着病态,卻有一種别樣的美。他不禁有些恍惚,居然第一次覺得,眼前的女孩兒也是挺美的。

看到周筱語期盼的眼神,問松連忙收起這些胡思亂想,好好調整了心态,正色道:“在我們那個年代,基本上隻要沒有死,就都是可以救回來的,大部分我的戰友都是死于異形的感染。不過現在沒有機器和相應的藥品,隻怕是非常困難了。”

周筱語眼中的光芒逐漸褪去,聲音也低了下來:“還是不行嗎?”

問松連忙說道:“你别着急,我在範大鵬屋子的柱子上發現了我們在軍隊中使用的暗語,暗語說,如果要解你的毒,要盡快去清平鎮歐陽世家。我們的暗語在這個時代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你中毒也是剛剛發生的事情,所以我覺得,很可能有人在附近監督我們,而且很有可能還是我的戰友。”

周筱語有些不太明白:“問大哥,你不是說,隻有你一個人來到了我們這個時空嗎?”

問松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我的航時器落在這個時空的,隻有一小部分殘骸,我的戰友和敵人們也大都不見了,所以我認爲,他們很可能落在了其他的時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既然是用暗語寫的,我想那就非常值得我們一試,而且,不是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隻是不知道這個清平鎮在哪裏啊?”

周筱語說道:“清平鎮啊,我倒是知道的,離這裏大約也就五十多裏路吧,穿過前面的清安鎮就到了。歐陽世家是非常著名的世家大族,他們一直不怎麽參與世俗事務,已經存在好幾百年了,甚至更久,曆朝曆代政府官員對他們也是很尊敬的。”

問松喜道:“看來是很有實力的家族,你的毒他們很可能能解了。我們快上路吧。”

周筱語有些猶豫:“隻是不知,他們會不會爲我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子解毒……”

問松反駁她:“你怎麽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呢?你是做大事兒的小女子,舉足輕重!”聽得周筱語撲哧一笑,問松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二人立刻起身上路,有了希望,精神也好了許多。

走到中午時分,到達了清安鎮,問松本不欲多事,想着盡快趕路,周筱語卻覺得還是需要休息一下,問松怕周筱語身體承受不住——他自己的傷已經完全好了——隻好同意,于是二人找了家飯館,準備好好吃一頓。

問松扶着周筱語,走到一張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下,點了幾個菜。等菜的時候,周筱語低聲道:“萬一歐陽家不會幫助我們……”

問松正想寬慰她,就聽到店小二高聲喊:“哎,你别進來,快出去,出去……”

二人循聲看去,發現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站在大堂中央正在和過來攔住他的店小二理論:“我隻是想要你們賞點兒殘羹冷炙……”

一個掌櫃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對店小二訓斥道:“鄧三兒,你怎麽讓這乞丐進來了,這客人還怎麽吃飯?”

店小二道:“不是……”

衆人都看得出來,掌櫃的是借訓斥小二,向在店裏吃飯的衆位客人表明态度罷了。

問松看了周筱語一眼,周筱語點點頭,于是問松揚聲道:“店家,這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讓他坐到我們這邊吧……”

周筱語剛剛喝口水,聞言沒忍住一下子嗆了出來,咳嗽不止,心想:讓你給他個饅頭也就是了,怎麽拉到我們桌子上了?——她雖然心地善良,卻在國外過了些安逸日子,對于和乞丐同桌吃飯這件事心底裏還是有些不太樂意。不過既然問松說了,她也無可奈何。

掌櫃的大吃一驚,本來他也并未仔細觀察問松,現在一看,發現這位客人眉舒目朗,氣質不凡,頗有些器宇軒昂、風光霁月的感覺。剛要表示的疑問又咽回了肚子裏:“啊,這樣啊,那客官随意了。”邊走回櫃台,邊回頭看了他們幾眼。

那乞丐也不客氣,好像知道問松會邀請他一樣,說:“那就叨擾了……”

周筱語坐到問松旁邊,乞丐坐到對面,老實不客氣地說:“既然是朋友,那老夫就不客氣了,小二,再給我來一隻燒雞,一壺好酒!”

店小二跑過來,看了問松一眼,問松點點頭,小二于是又跑開了。

周筱語暗暗有氣,掐了問松的大腿一下,小聲說:“看你找的這個麻煩!”

問松小聲說道:“此人絕非等閑之輩,稍安勿躁,我們先觀察觀察他。”

問松擡頭看向那乞丐,那乞丐卻也正好看過來,問松看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心中狐疑,看他裝束也并不似普通乞丐,倒像是個落魄的道士,隻是道服破舊的不成樣子,看起來像是乞丐罷了。于是他拱拱手說道:“在下問松,不知道老先生尊姓大名?”他知道周筱語身份特殊,他自己的名字卻無甚意義,于是先說出來,以求取信于對方。

那乞丐說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你請我一頓飯菜,我李立相自有回報之處,老道有幾天沒吃東西了,吃完再說。”

問松暗想:果然是個道士……

周筱語卻心直口快地說道:“我們請你吃飯,是看你可憐,可沒想要什麽回報,再說了,你有什麽能回報的?”

道士李立相搖搖頭,說:“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壓低聲音道:“周筱語小姐,請千萬切記要稍安勿躁……”

周、問二人大驚,周筱語站起來,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李立相卻是撫須一笑:“我乃蔔、相一脈,算出你的名字還不容易?”

這時,店小二喊道:“醬牛肉、熘土豆來啦……”三人不便再說,隻能先專心用飯。

周筱語本是窮苦人家出身,再加上心中疑慮,就未糾結李立相的衛生和吃相,埋頭苦吃,不再說話。三人飯罷,店小二上來說道:“一共兩個銀元又五百六十個銅闆,多謝客人賞臉!”說着走到問松身邊,伸手等待接錢。

問松一愣,心想,自己哪有什麽錢啊。站起來把手伸進口袋,神色略微有些窘迫。周筱語見狀,知道他沒錢,心中暗笑,說道:“問大哥,付錢啊!不會忘記帶錢了吧?”問松幽怨地看了她一眼,周筱語摸出3個銀元扔給店小二,高聲道:“多餘的不必找了,賞你啦!”店小二美滋滋地走了。

問松擡腳就要走,周筱語快走幾步到他身邊,拉住他胳膊晃了晃,柔聲說:“問松大哥,别生氣嘛!開個玩笑……”

問松心中一蕩,反過來抓住周筱語的手,小聲說:“我們走,看看那道士會怎麽辦。”

剛出飯館大門,身後響起李立相的聲音:“二位何必逃走呢,難道看不起老道的相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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