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對叉車司機說:“這輛叉車能不能把這張寶馬車擡起來?”
司機說:“沒問題。”
陸良說:“你過去,用叉車把它擡到路外邊去。”
司機看了看這輛寶馬,吐了吐舌頭,說:“jing察同志,這是寶馬啊,我這點工資,一年下來還不夠賣人家一隻輪子,我還是省省吧。”他怕損壞不了賠不起,所以不敢動手。
陸良說:“你怕什麽,我在這裏保護現場,這輛車擋在這裏影響了公安部門辦案,我們是依法處置,出了事有我給你頂着。”
有了陸良這句話,叉車司機的膽子大了起來,這輛寶馬車影響了他幹活,他心裏早就一肚子的火氣,他痛快地叫了聲:“好嘞,你就瞧好吧。”
他把扳了兩下叉車上的cāo縱杆,把前邊的擡東西的叉子放在地下,輕巧地打了兩下方向盤,踩動油門,叉車聽話地來到寶馬車前邊,兩個叉子伸到車底下。又扳了一個cāo縱杆,随着叉子的上升,寶馬車緩緩地升了起來。
很少見到過叉車搬寶馬,被堵住了司機紛紛下來看熱鬧。
叉車司機想在衆人面前秀一下車技,叉車劃了個圓弧,倒了回去,然後又往前開,走到路邊,挑了個平整的地方,把寶馬車穩穩地放下,又退了回去。
圍觀的人群發出一陣喝采,叉車司機洋洋得意,連陸良都找到了一點執法者的自豪感:什麽寶馬寶驢的,老子想把你放哪裏就放哪裏!
第八十六章
寶馬車讓出了路,被堵住了的車子緩緩開動。這些都是普通的車子,看到寶馬車堵路,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現在寶馬被挪開了,都有出了口氣,心裏覺得無比舒暢。不知哪輛車的車主興奮地按了一下喇叭,這下可好,其餘的車子紛紛仿效,頓時喇叭聲震天響。車隊經過陸良面前,幾個司機還從車窗子裏伸出手,沖他亮出了大拇指。
陸良正在那裏洋洋自得,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驚雷:“誰把我的車子挪到那裏去的?”
陸良回頭一看,正是那位記者小姐,她已經拍完了照,棕sè的長筒靴上沾了不少的灰燼,白嫩的臉上也抹了兩條**子,陸良心裏爲她的敬業jing神叫了兩聲好,但看到她柳眉倒豎、居高臨下的樣子,心裏的火氣也上來了。
他冷冷地說:“記者小姐,這裏在jing方勘察完現場之前不準拍照采訪,我已經jing告過你了,你涉嫌幹擾jing方執法。第二,你的車子在火災現場亂停亂放,影響了正常的救火進度,造成救火工神作書吧的被動,屬于違規停車。介于以上兩點考慮,我們jing方把你的車子挪了個位置,我還可能要追究你的其它責任。”
這位記者小姐可能平時從來沒遇到過對記者這麽牛氣的jing察,一時語塞,臉都氣紅了。她跑到自己的車子前面,蹲下來左檢查又檢查,直到确認車子沒有受到損壞,才站起來對陸良說:“我是記者,有權對火災現場進行采訪,你的以上理由都是強詞奪理,我要你向我道歉。”
道歉?陸良差點沒有氣樂了,還讓我向你道歉,“你什麽時候看到過jing察叔叔在執法的時候道歉?”
這句話一出口,記者姑娘火氣更大了,瞪着眼睛說:“好,你是哪個派出所的,我要找你們領導。”
陸良一指不遠處派出所的位置,說:“我是沙嘴派出所的,我叫陸良,我們領導現在不在,有事你可以找我。”
姑娘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伸出一隻chun蔥般的手指,指着陸良的鼻子,說:“陸良,好,我記住了你的名字,你等着瞧,你必須向我道歉!”
陸良挺直了身子,一隻手背在後面,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撥開姑娘指着自己的手指,平靜地說:“我的名字很好記,人也好找,因爲長得帥,我歡迎你來找我反應工神作書吧上的事情。你長得很漂亮,但是,我不會因爲你漂亮就向你道歉,因爲,我是個jing察,jing察從來不向壓力低頭。”
面對陸良的笑臉,姑娘氣得就要發抖了,她快步走回到車裏,砰地把門關上,發動了車子,開到陸良跟着,搖下車窗,對陸良說:“我記得你。”
陸良身軀一探身,依舊微笑着說:“謝謝,美女,開車不宜生氣,多注意安全。”說完沖着她揮了揮手。姑娘一腳油門轟下去,寶馬跑車轟鳴着遠去了。
叉車司機走過來,遞給陸良一支煙,說:“jing官,你真牛,但是要小心,這幫記者仗着能在報紙上亂說,能把死的說成活的,她如果在報紙上接二連三地把你報道一下,你就麻煩了。”
陸良冷冷一笑,說:“身正不怕影子歪,我還怕了一個女人不成。”
但陸良的麻煩很快就來了,第二天剛上班,狗熊叫他:“陸哥。”
毛定國出事以後,他跟陸良成了最好的朋友,沒事就跟在他的身後。
陸良問:“什麽事?”
狗熊有些着急,說:“所長叫你到他的辦公室。”然後看了看四周,小聲說:“陸哥,你要小心,來了個小妞,聽說是記者,還跟着一個什麽市委宣傳部的,看來要找你的叉子,你要小心。”
陸良心裏說:“來得挺快啊。”心說:多大個宣傳處,多大個記者,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把我生吃掉。整了整衣服,用手理了理頭發,昂着頭,對狗熊道了一聲謝,向樓上走去。
到了李木鬥的辦公室,裏面還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就不用說了,認識,就是那位記者小姐,她今天穿了身休閑的牛仔裝,還戴了副眼鏡。男的三十多歲,斯斯文文的樣子,李木鬥正陪着笑臉,跟他們說着什麽,記者小姐一臉的怒容,顯然是餘怒未消。
看到陸良進來,李木鬥立馬換了副臉sè,問道:“陸良,你認識這位記者小姐麽。”
還沒等陸良說話,記者小姐指着陸良對眼鏡說:“王秘書,就是他。”
李木鬥說:“這位是市宣傳部的王秘書,這位記者小姐你既然認識,我就不用介紹了,你跟我講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
陸良想了想,說:“事情很簡單,他在我們jing方沒有勘察現場之前進入郵局火災現場,還把車停在路邊,阻礙了救火通道。”
李木鬥一聽,明白了,記者說的沒錯,但一想這小子說得也有道理。
但現在李木鬥對陸良是一肚子的火氣,這小子兩次在自己興頭上的時候闖進房間,壞了自己的好事,還跟毛定國一起惹下了麻煩,他不知道這個倒黴蛋如果繼續留在所裏,還會給自己帶來什麽麻煩事。
李木鬥黑着臉說:“你哪裏來的這麽多理由,人家報社記者有采訪的權力,火已經熄了,車子怎麽會影響滅火,我看你是強詞奪理。”
陸良沒說話,在空着的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了二郎腿,端起一杯水,很響地啜了一口。他明白李木鬥的想法,反正已經得罪了你李木鬥,他也不怕多得罪一個記者。
陸良不說話,一副愛咋的咋的的樣子。
記者更來氣了,對王秘書說:“王秘書,你看他是什麽态度,對我們都是這樣,可見他對來辦事的老百姓是什麽個樣子了。”
陸良聽了放下杯子,冷冷地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難道不是老百姓麽,還是你是特權百姓?是誰給你的特權?”
一句話把記者小姐給堵了回去。
王秘書也沒想到陸良是這個樣子,他原本以爲以自己宣傳處的身份,盡可以壓得一個派出所小小民jing低頭,沒想到他比所長都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