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良跟着周揚拿着朱醫生開的處方到了一樓的藥房,劃出價來,七百多,快夠周揚一個月的工資了。周揚也心疼,但治病心切,沒有辦法,隻得咬着牙,交了錢,領來幾瓶針水,還有幾個裝着黑sè藥水的塑料袋子。
回到朱醫生的辦公室,朱醫生一臉的平靜,但陸良似乎從他臉上看到他内心深處的得意,真想上去給他幾拳。
朱醫生指着針水說:“今天你就打這些針,以後每天都要來。”又指着黑sè藥水說:“這些是我開的中草藥,回去加熱可以直接服用。”
周揚問:“這吃藥打針要多長時間?”
朱醫生說:“一周爲一個療程,三個療程後再做檢查看效果。”
陸良忍不住說:“這藥也太貴了吧。”
朱醫生一聽有些不高興,臉立馬拉了下來:“這些都是根據我祖傳的方子開的藥,你如果嫌貴,就不要治了。”
周揚趕忙說:“有病肯定要吃藥的,叫護士來給我打針吧。”
朱醫生又拿起了電話,剛才做化驗的護士上來,領着周揚走到隔壁的治療室,讓他在床上躺好,将針頭紮進血管,又用手在輸液的塑料管子上捏了幾下,在瓶子裏弄出一些水泡來,冷冷地說:“好了,有什麽事叫我。”說完就走了。
陸良坐在床上,望着閉目輸液的周揚,又是心疼又是可憐又是上火。心疼周揚受折騰,也心疼買藥用的錢,可憐周揚身處這種狀态,上火周揚意志軟弱缺少判斷力,也上火這些醫生護士太無良。
正當陸良上火之際,朱醫生走了過來,在周揚面前的凳子上坐下,裝模神作書吧樣地摸了摸周揚的脈搏。陸良心罵:前列腺發炎還他媽能從脈象上看出來啊?
朱醫生摸了一會脈,又開口講話了:“前列腺的位置很特别,位于恥骨之下,肛門之上,一般的藥物藥力很能到達。另外前列腺外面還包裹着一層角質膜,藥力更難神作書吧用到病竈。我這個藥專門針對前列腺的這個特點,針對xing強,可以直接神作書吧用到病竈上,所以治療效果非常好……”
陸良實在不想聽他再說,轉身走了出去。
等周揚的針打完,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陸良帶着他回到了邊管站。周揚沒有心情吃飯直接去熬藥了,陸良一個人跑到餐廳裏,随便找了些東西填了一下肚子,回到辦公室裏生悶氣:活了這麽大,去了這麽多次醫院還真沒有這麽窩囊過。
郭強走進來,見到陸良黑着臉坐在那裏,小心地問道:“隊長,怎麽了?”
陸良沒好氣地說:“被人宰了!”
“你被人宰了啊?”
“不是我,我比那被宰的人還窩囊!”
一連幾天,下午下班後陸良都要借别人的摩托車帶着周揚去西華醫院打針,回來時都是晚上**點鍾。天氣越來越冷,每次回來陸良都凍得跟冰棍似的,心裏又窩着一肚子火,但是又沒有辦法,自己不幫周揚的話,他又能去找誰尋求幫助呢。
白天上班時,沒事陸良就坐着皮卡車在碼頭上轉,監督執勤戰士嚴格執行規定,不準随意放任何人上船。經過幾天的整治,工人也習慣了這些新規定,再也沒有人敢違規登船,也很少有人抱怨了。關于碼頭執勤正規化的問題,周泰錫專門在會上做了要求,爲了邊管站的整體利益,任何人不得私自給石油公司提供便利。有了周泰錫的支持,陸良的腰杆更硬了。
一天,陸良坐着皮卡車經過石油公司門外,正好碰上吳加時的車在門口停着,吳加時則在門口停着,看到陸良的皮卡車經過,吳加時走了過來。
陸良敢于跟周泰錫對着幹,不得沒有惹麻煩,反面得到周泰錫的贊揚與支持,這讓王濱對陸良這個年輕的中隊長佩服得五體投地。看到吳加時過來,王濱看了陸良一眼,沖着吳加時過來的方向一呶嘴,意思是問陸良要不要理他。出于禮貌,陸良讓王濱把車子停下來,沒想到這輛老破車卻熄了火,王濱很沒面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
陸良下了車,走過去跟吳加時握了一下手,吳加時客氣地說:“陸隊長每天這麽辛苦,到我辦公室裏坐一下?”
陸良說:“謝謝,今天有事不方便,改天吧。”
吳加時跟他聊上了,問:“聽口音陸隊長不是本地人吧?”
陸良說:“我是上川的。”
吳加時熱情地說:“陸隊長獨自一人在這裏生活上有什麽困難盡管跟我講,我會力所能及地想辦法。”
陸良明白些話的含義,他淡淡地說:“謝謝吳總,我一個人在這裏,生活簡單,暫時還沒有什麽困難。”
吳加時看了一眼王濱開的皮卡車,說:“那陸隊長工神作書吧上有什麽困難也可以提,我看你這輛皮卡車太老了,這樣吧,過一段時間我給你贊助一輛新的怎麽樣?”
王濱在車裏一聽高興啊,沖着陸良直眨眼,意思是讓他答應下來。陸良沒有理他,依舊不冷不熱地說:“謝謝,我們中隊的裝備都是站裏統一給配備的,我不能私自接受贊助,如果吳總真的想幫助邊管站的話,請直接跟我們周站長聯系。對不起,我還有事,改天還請吳總到我們邊管站來做指導工神作書吧。”
說完沖着吳加時笑了笑,擺了擺手,上車走了。
吳加時不軟不硬地吃了個閉門羹,心裏說:這小子還真的是軟硬不吃,有些沮喪地回辦公樓向雷永青彙報。
石油公司總經理雷永青正坐在他位于三樓的那間鋪着地毯的大辦公室裏往下看,透過透明的落地窗子,他可以看到吳加時與陸良交談的全過程,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但從吳加時的表情他知道,吳加時肯定是碰了釘子。
雷永青平時根本沒有把邊管站放在心上,在他的眼裏,這是一群一盤散沙般的雜牌軍,沒有正規軍的戰鬥力,也沒有一般zhèngfu工神作書吧人員的先進意識,站長更是一個膽小怕事,保守小氣的人。見過世面的雷永青心裏想的隻有如何雷厲風行地進行企業改革,如何更好保證公司的效益上台階,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這樣一群沒有追求的人身上。
今年草海分公司的效益不錯,在甯海全市的十三個分公司裏名列前茅,得到總部的充分肯定。明年甯海總部要從分公司選調高層管理人員,他打算過了年再把業績提升一大截,争取調回總部去,不光爲了自己的前程,在這裏窩了三年,他也想過夫妻團聚的正常ri子了。
想到這,他把目光投在辦公桌上的那張全家照上,照片上妻子喬慧珍笑得恬靜而甜蜜,女兒雷霁一晃明年也要考高中了,除了工神作書吧,他也該爲家人考慮一下了。
明年的業務目标基本沒有問題,與中北美h國的幾個大合同已經定了意向,剩下的隻是細節與簽定合同的問題,到時更多的石油會被源源不斷地運來。正當他布局已定,準備放手工神作書吧的時候,一向看不上眼的邊管站突然站出來咬了他一口,并且這一口咬得又準又狠。明年需要靠泊的油輪更多,如果邊管站真要這樣較真,公司要少停多少艘船啊,這工神作書吧計劃最後能不能實現還真是個問題。
雷永青對此有些頭疼,他趕快讓吳加時去了解,邊管站來了什麽高人,怎麽突然從自己最緻命的地方下手,并且将自己的對策一一化解,邊管站的目的何在。
吳加時了解後,向他彙報,邊管站并沒來什麽大人物,隻是換了個新的監護中隊長,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上述行爲都是他一手推行的。
雷永青有些吃驚,一個小小的中隊長竟然有如此毒辣的眼光,并且有能量讓整個邊管站按照他的思路走,不簡單啊,他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想要幹什麽。
這時吳加時走了進來,一臉的不快,雷永青收回思緒,問道:“老吳,怎麽了?”
吳加時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說:“這個小小的中隊長還真是塊難啃的骨頭。”
雷永青更感興趣:“哦,是嗎?”
“我剛才在門口遇到他,問他有沒有個人困難,他說沒有,我想給他輛新車,把他輛老皮卡車換了,他也不同意,真不知他在想什麽。”說完連連搖頭。
雷永青問:“你跟他講要給他換輛車,他怎麽說?”
“他說有事直接跟站長周泰錫講。”
雷永青這下明白了陸良一系列動神作書吧的目的,心中對他很感興趣。這個年輕人一來就想扭轉邊管站的地位,還是很有想法的,能取得站裏的一緻支持,在工神作書吧中還是很有辦法,又有魄力,不輕易屈從于壓力。
要說他對邊管站根本看不上眼還是不對的,他還是對邊管站下了一定心思的。他走的是上層路線,按照對付這些zhèngfu部門的慣常神作書吧法,他走的是上層路線。他看不起周泰錫,但知道常歡在邊管站是個實權人物,于是他指使吳加時搞定了常歡。隻要把上層關系做通,下邊這些小人物,根本左右不了什麽事情。以前他這招屢試不爽,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敢抗拒常歡的命令。
雷永青問道:“這個中隊長叫什麽名字?”
“叫陸良,古平大學畢業,今年剛來,一開始在業務處,後來去的中隊。”
雷永青拿筆在台曆上與下了陸良兩個字,低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