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年前一個雪夜，龍隐寺門口。
一個小孩汪汪的哭聲，把一個僧人吵醒。
僧人一看是棄嬰，立馬把小孩抱回寺廟中。
這個僧人法名玄虛，他把嬰兒放入被褥中，便開始冒着大雪，在寺廟裏面找給嬰兒吃的東西。
最後找了一碗熱粥，用嘴巴嚼爛，喂給了嬰兒吃下。
後來經當時的住持批準，玄虛把這個孩子收爲徒弟，并取名雲海。
雲海從小天賦出衆，七八歲時，便可以跟着自己的師父論佛。
在雲海十五歲時，跟另一個小僧吵架，一怒之下，揍了那小僧一頓。
最後被玄虛叫到茅屋中。
“爲什麽要和他打架？”玄虛道。
“教訓他咯。”雲海滿臉不在乎的說：“師父你不是經常告訴我，有人對佛祖不敬，便要略施懲戒嗎？”
“他又如何對佛祖不敬？”
“我被師父叫去給佛祖的金身清潔，那我就是佛祖小弟，他罵我，那就是罵佛祖，我難道收拾他不對嗎？”玄虛不解的道。
“胡言亂語。”玄虛說道：“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戒？”
“我犯了什麽戒？”雲海道：“一戒殺生，二戒偷盜，三戒淫，四戒妄語，五戒飲酒，六戒着香華，七戒坐卧高廣大床，八戒非時食。”
“我隻是揍他一頓，又沒有殺他。”
這件事最後就因爲這樣，不了了之。
不過從此之後，雲海的佛法天賦也顯現了出來，和人論佛法，從來沒輸過。
一日，雲海跟着玄虛打坐修煉，玄虛看着浮躁的雲海，道：“雲海，我們出家人，應該以什麽爲本？”
“偷摸拐騙呗。”雲海想也不想的就答出。
雲海心知自己師父要罵自己，趕忙轉口說：“師父，你先别罵，等我說完，其實吧，這偷摸拐騙，偷摸是我爲了順口加上的，但拐騙這你不能說不算吧？”
“爲什麽說我們是拐騙？”玄虛笑道。
“你看，我們這些當和尚的，哪個不是被老和尚拐進來的，進來之後，成天打坐，然後成天長篇大論，這就能修得佛法？我想，這是騙，這拐騙倆詞跑不掉吧。”
“我們龍隐寺還好，外面的其他佛寺，幾乎都是騙錢斂财，打着佛祖的幌子，騙着傻子的錢。”雲海說完，腦袋就被玄虛大師敲了一下。
“師父，我說得對不對？”雲海嬉皮笑臉的問。
玄虛想要反駁，卻又難以找到反駁的理由，雲海每次說的都是歪理，可每次卻又讓人沒辦法去反駁他的歪理。
雲海在龍隐寺成天搗亂惹禍，可卻因爲玄虛的庇護，其他人也奈何不了他。
但在雲海十九歲時，在一次早課，當着幾十個僧人的面，把一尊高三米的佛像推倒，砸毀。
所有僧人大怒，把雲海綁了起來，玄虛立馬趕來，臉也是很黑。
雖然平日裏，雲海胡鬧，但沒想到會胡鬧到當着衆人面毀壞佛像的程度。
這件事就算是得到寬恕，雲海也是要被逐出寺院，嚴重一些的，甚至會處以對佛祖不敬的罪名，讓亂棍打死。
“跪下。”玄虛生氣的沖雲海呵斥。
“我不跪。”雲海眼睛直瞪瞪的看着玄虛，絲毫不認爲自己有錯的模樣。
玄虛大師心裏微微歎了口氣，明白自己徒弟雖然看起來胡鬧，但卻也不會無故毀壞佛像，便問：“你爲何要毀了這尊佛像？對佛祖不敬。”
“師父，毀壞佛像是真，但對佛祖不敬，這可不能亂扣帽子。”雲海說：“昨日我于一僧人論佛，都說佛會保佑信徒平安，可我們平日裏災禍連連時，也沒見這佛跳出來保佑我們啊。”
“我就想，不保護我們就算了，他難不成還能不保佑自己的佛像麽，就推了它一下，沒想到這玩意這麽不經摔，自己壞了。”雲海道。
站在玄虛身邊的玄無怒道：“即便你是住持弟子，就能這樣肆意妄爲？把他給我抓了，打成殘廢，逐出山門。”
“喂，玄無老不死的，你成天念叨着衆生平等，如果今日是你毀壞了這尊佛像，你也會這樣把自己打成殘廢？”雲海道：“再且說了，你成天念叨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爲了一尊死物，就要把我一個大活人打成殘廢，你所謂的佛法，原來隻是想當佛祖的狗腿子，并不是堅持自己的本心。”
當場的僧人，臉色都是氣得通紅，雖然雲海看似是在罵玄無一個人，其實是在罵所有的僧人。
“師兄，這家夥已經瘋了，你自己的徒弟，你看着辦。”玄無臉色難看的說。
誰都以爲玄虛大師會把雲海逐出山門，最不濟也要嚴懲，結果玄虛大師隻是走上去，敲了敲雲海的腦袋：“你沒錯，但是沒有下一次了，你聰明，但不是該用在這種地方，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你做什麽，但這一次，你得聽我的。”
“好嘞。”雲海點頭。
事後，雲海跟着玄虛大師回去的時候，忍不住好奇問：“師父，你這麽放縱我，就不怕寺廟裏其他人不服？”
玄虛大師笑呵呵的道：“我在寺裏，就你一個親人，不放縱你，我放縱誰？”
從此之後，雲海就跟變了一個人一般，在龍隐寺中，成日跟在雲海身邊念佛學習。
……
“師父教誨我到二十三四歲後，就放我下山曆練，三十二歲時，派我進魔界，然後我就退出龍隐寺。”老大說着，煙頭的煙灰剛好掉落在地上。
我聽得有些咂舌：“玄虛大師也太放縱你了一些吧？”
“我從小被師父養大，我就跟他兒子一般，他對我太好了一點。”老大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深吸了一口氣：“算了，扯遠啦，我們下山吧，去李春那裏，看他抓人抓得怎麽樣了？”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便走出了這茅草屋。
我跟了上去。
老大現在心裏應該也是極其痛苦，如果是其他人殺的玄虛大師，他大可以找人報仇，但羅方也跟在他身邊好多年，他還能殺了羅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