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薜宇晨根本不聽我的,他反而挺步上前,站在庭院中間,擡頭凝視着空中的蔣麗,道:“麗麗,如果你有怨氣,如果你要殺人,就把那玩意全潑向我,我薜宇晨保證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草,薜宇晨這癡情小子鐵定是瘋了,現在的蔣麗根本就不是原先的蔣麗,現在的她早已磨滅了先前的善心,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鬼。
蔣麗血紅眼睛盯視着下方的薜宇晨,煞白的臉龐不屑一笑,道:“薜宇晨,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先前放過你隻是念着過去的情誼份,這裏沒你的事情,趕緊滾開,否則我照殺不誤!”
“哈哈……”
突然間,薜宇晨仰頭大笑起來,笑聲震蕩着整個破舊院落,眼淚沿着眼角流淌下來。
蔣麗注視着狂笑不止的薜宇晨,血紅眼睛泛着複雜的色彩,看着她也并非像先前說的那般無情,否則她完全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掉薜宇晨。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薜宇晨含淚的眼睛注視着空中的蔣麗,緩聲念道:“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我沒想到薜宇晨竟然會念出這麽一段詩詞,老頭子雖是巫山鬼道宗師,但藏書閣也有不少詩詞歌賦典籍,萬理皆通,不少降魔法術也可從其他典籍中變化而來。
薜宇晨所念的這段出自《詩經*邶風*擊鼓》,大概意思是,我曾經向你發誓要相守一生、一生終老,可如今我們天隔一方,無複相見,我的誓言成爲一番空話,可悲可歎。
“住口!不要再說了!”蔣麗的神色似是強烈的刺激一般,煞白的臉龐抽搐着,朝着薜宇晨厲喝道。
薜宇晨清秀的臉龐露出一抹苦笑,道:“爲什麽不要再說了,這不是你當年最喜歡的詩經嗎?!”
啪!
蔣麗突然從空中咻的一聲飄浮下來,揚手便給薜宇晨一記響亮的耳光。
薜宇晨的頭扭到一側,清晰的掌印刻在臉頰上。
蔣麗血眼怒視着薜宇晨,薜宇晨卻是淡淡一笑,重新将溫和的目光凝視着眼前的蔣麗,竟然擡手撫着蔣麗煞白的臉龐,疼惜地說道:“打的好,說到而做不到,确實該打。”
說不出是感動還是悔恨,血紅的淚水竟然沿着蔣麗的眼睛流淌下來,煞白的臉龐也全無猙獰之色,浮現的僅僅隻是柔情綿意。
看到眼前一幕,站在旁邊的我長松口氣,這薜宇晨膽子絕對非同一般,連我都驚出一身冷汗,生怕薜麗随時出手要了他的小命。
“一切都無法再回頭了!”
突然間,蔣麗後退一步,朝着薜宇晨搖搖頭。
薜宇晨當然不肯放棄,而是上前一步,充滿自信地說道:“麗麗,還可以回頭的,想想伯母,想想她爲你受的苦……”
“還有你那個所謂的兒子,難道你甘心讓他一輩子都被人操縱,都成爲紫河煞鬼無法安息嗎?!”我見蔣麗的情緒已經動搖,立時向前一步,朝着蔣麗說道:“想想那個惡魔對你所做的一切,你就這樣甘心爲他操縱控制嗎?!”
蔣麗被我的話迫得步步後退,煞白的臉龐滿是恐慌之色,不時搖頭說道:“不要再說了!”
能否阻止老祖宗的複活,蔣麗是我必須要拿下的一環,我加強對她的精神攻擊,道:“爲什麽不說,你連累自己也就罷了,可你知你的母親爲你受了多少苦,她被人剪掉舌頭刺聾耳朵,你知道這一切都是誰指使的嗎,都是那個惡魔在背後控制的!”
“啊……”
蔣麗的精神徹底被擊潰,手裏的紫河煞血罐子啪的一聲掉摔在地,瞬間破碎,她的鬼體立時騰空飄浮起來,瞬間消失不見。
“麗麗!”薜宇晨見蔣麗離開,立即上前呼喚道。
我伸手撫着薜宇晨的肩膀,安慰道:“讓她獨個冷靜下好好想想,要阻止那個地底下的老祖宗和紫河煞鬼,沒有蔣麗的協助是辦不到的。”
薜宇晨回頭注視着我,微微地點下頭,道:“麗麗她本性并不惡,我相信她一定會想通的,在這之前,我會一直留在這裏的!”
這個世界上值得我敬佩的人并不多,同輩人當中更是沒有,薜宇晨卻完全得到我的欣賞,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絕對是值得信任的朋友。
想要徹底說服蔣麗,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重現當年的慘景,隻要我能夠再次潛入鄧繼業的廚房密室,将那些恐怖的照片偷出來,後面的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薜宇晨堅持要留在破屋中等待蔣麗回來,時間對我來說已經不多了。我返回到‘清透齋’附近,卻見‘清透齋’附近聚攏一大堆的學生,好似是在議論着什麽。好奇心驅使之下,我走近那群學生,這才知道他們議論的是事情。原來自昨晚午夜起,清透齋就關門歇業,直至現在都沒有開門,門上挂着‘暫時營業’的牌子。
“奇怪呢,自昨晚開始,鄧叔就一直關閉呢。”
“是啊,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鄧叔難道生病了嗎?”
“開什麽玩笑,鄧叔他怎麽會生病,快吐口唾沫重說!”
“啊……”
衆學生聚攏在‘清透齋’的門前議論紛紛,猜測着鄧繼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其中還有人打電話給他,電話也一直處在關機狀态。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一種不祥的預感沖擊着我的頭腦,今晚一定有事發生,然而憑我個人的力量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對付宋文山、鄧繼業和吳芳這些人的。李白在跟蹤監視吳芳,薜宇晨在破屋等待蔣麗,我也不能再這樣待下去,能夠幫我阻止老祖宗複活的人也隻有‘他’了。
想到這裏,我轉身離開飯店,快步沖向江東大學。
“撲!”
因爲心中太過焦急,沖進學校大門的時候,不小心跟一個人碰撞在一起,但可以感覺到的是,對方的身體相當結實,連我這個身懷法力的男生也被激得倒退一步。
“對不起,你沒事吧?”
可是令我詫異的是,對方竟然是一個戴着墨鏡、身穿白衣白褲的妙齡女郎,身材窈窕有緻,絲毫不比吳芳差多少,隻是少了份妩媚,多了些氣質。
我朝着對面的白衣女子搖搖頭,道:“我沒事,你呢?”
“我也很好。白衣女子白晰的臉龐浮現着淡淡笑容。
一陣異樣的感覺迎面襲來,但說不出那是什麽感覺,好生熟悉,又好生陌生。
眼前的白衣妙齡女郎令我心神一蕩,雖未曾相識,但那感覺又是熟悉又是陌生,甚是微妙。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去處理,再見。”
時間已不久,我也沒心情泡妹紙,趕緊向白衣少女道别,轉身便朝着校園後方的小樹林跑去。
“喂!”
突然間,白衣少女竟然出聲喚住我。
我停下腳步,轉身看向白衣少女,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你自己要小心點啊。”白衣少女朝我勾勒着甜甜的笑容,擡起手臂揮了下手,轉身便離開校門口。
我整個人都征愣在原地,在我的印象中,我根本不認識這個白衣少女,但她給我的感覺又好生熟悉,似曾相識。
算了,暫時沒時間想這些了,還是先去找黑鬥篷前輩緊要!
“呃……怎麽會這樣?!”
當來到小樹林面前時,我被眼前的異象驚的睜大眼睛,不由得後退一步。
小樹林後方的老教學樓上空湧動着陰沉沉的黑雲,不時有魔鬼般的異象幻化出來,張牙舞爪,滾滾的黑霧籠罩着整幢老教學樓,甚至能夠聽到惡鬼哀嚎的恐怖叫聲,陰森寒冽的鬼氣四下漫延,連小樹林外面的我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冰寒徹骨。
“哔哔!”
腰袋裏的八卦龜殼劇烈地抖動着,好似要沖破法袋的束縛一樣,我甚至能感覺到八卦龜殼的恐懼,連同我内心的不安。
糟糕,如果再不行動,事情就真的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收起八卦龜殼,不再理會老教學樓的異象,一頭紮進小樹林裏,憑着記憶中的路線,朝着黑鬥篷前輩的那座小屋快速跑去。
然而,小樹林到處都彌散着濃濃的白霧,如果我沒有記錯,這些白霧是黑鬥篷前輩所設置的障眼法,防止其也人闖蕩進來。
憑着記憶我在小樹林裏尋找着那條小路,還有那棵枯松樹。
可奇怪的是,我幾乎跑遍整個小樹林都沒有發現那棵枯松樹,也沒有發現黑鬥篷前輩的那個小木屋。
“前輩!”
我整個人都深陷小樹林當中,四周盡是瘋狂舞動的樹木,隻得将手掌扣在嘴旁,大聲呼喚着,希望黑鬥篷前輩能夠聽到。
喊到最後,我的嗓子都已經喊啞了,可惜黑鬥篷前輩始終都沒有露面。
“我最深愛的人傷我卻是最深進退我無權選擇……”
突然間,口袋裏的手機響起,我趕緊摸出手機,發現竟然是韓文清韓叔打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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