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我拍拍身上的灰塵,突然想起一件事,朝着李白笑道:“李白,今後你也别叫我唐爺什麽的,那是外人的稱呼,我可是拿你當朋友的,我們就直呼名字吧。”
李白這小子除了作酸死人的詩之後,其實優點還是不少的,夠義氣,做事也不含糊,雖然身闆瘦削了點,但比起那肌肉男王猛可強的太多了。
經過這一天的忙活,我的肚子早就按捺不住,五髒廟的小鬼紛紛開始鬧騰,不時發出咕咕的抗議聲。
“龍哥,我知道一家飯店的菜超級棒,今天我請客,我帶你去!”
雖然我讓李白直呼我的名字,但這小子死活不肯,非得叫我唐哥,其實真論起年紀,我說不定還比他小一歲。
李白帶我來到一家名叫‘清透齋’的飯店,現在還沒有到午飯時間,飯店的門口卻早已排起長長的人龍。幸得李白跟飯店老闆是熟人,他進去打了聲招呼便占到兩個位置,在外面排隊的衆學生朝着我和李白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卻又無可奈何。
說到清透齋的位置,其實距離江東大學校園也隻有百米左右,店名取的有味道,可見飯店老闆也是極有文化修養的人。奇怪的是,飯店的生意紅火異常,規模卻是小的可憐,整個飯店也僅僅隻能容納三十多人,外面排人龍的同學恐怕要把飯菜拎回去吃了。其實這條街的飯店也不少,這些學生卻偏偏選擇這家,甯願排長龍,也不願移駕去别個飯店,果然是一群死忠粉。
“龍哥,看到沒有,還沒到飯點就這麽多人呢,要是再晚些,恐怕擠都擠不進來呢。”李白有些小得意地向我炫耀着。
我朝着四周看了看,坐在飯店裏的人均流露出無比期待的表情,興奮地讨論着飯店的菜肴,看模樣好像達到一種瘋魔的狀态。
“來喽,兩碗香噴噴的牛肉刀削面!”
突然間,一陣頗有意大利男高音特色的呼喚聲響起,接着便見一個頭戴白帽、系着白色圍裙的中年男子端着兩碗熱騰騰的面,步伐輕盈地朝着我和李白這邊小跑過來。
“鄧叔,他是我哥們,叫唐龍。”李白站起來,把我介紹給中年男子。
稍後,李白又向我介紹着面前這位飯店老闆,語氣萬分崇拜地笑道:“龍哥,這位是鄧叔,是清透齋的老闆,他可有着一手精妙絕倫的祖傳刀功。在江東市廚藝界,單純論刀功,如果鄧叔自稱第二,那沒人敢稱是第一!”
鄧叔長得粗壯高大,一張國字臉,眉毛濃黑,一雙眼睛總是微眯着,臉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他朝我伸手,笑道:“小唐,你别聽小李瞎說,我哪有那麽厲害,純粹是混口飯吃而已。”
我趕緊握住鄧叔的手,剛要開口說話,刹那間,一股冰冷徹骨的感覺自手心傳來,令我如墜冰窖般顫栗一陣,全身直凍的哆嗦。
“小唐,你沒事兒吧?”鄧叔見我全身一激靈,趕緊問道,“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受涼了吧,我去廚房給你們端碗面湯過來。”說着,鄧叔便小跑回廚房。
李白湊到我身旁,不解地問道:“龍哥,你該不會是晚上沒休息好,發燒了吧?”
其實連我自己也不清楚剛才那陣哆嗦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當時隻覺腦袋一黑,整個人好似陷入可怕的冰窖一般,全身冰冷無比。
很快,鄧叔便給我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面湯,喝下熱面湯之後,我才感覺到身體有些暖和,不似剛才那般冰涼。
“小唐,怎麽樣,好些了沒有?”鄧叔注視着我,關切地問道。
“謝謝鄧叔,好多了。”我将空面湯碗遞還給鄧叔,道了聲謝。
“沒事就好,你和小李趕緊吃飯吧,我去招呼其他客人了,有事你們再喚我。”鄧叔接過面湯碗,朝我和李白看了一眼,轉身便返回廚房。
“鄧叔可真是個好人呢。”我由心地朝着李白說道。
“那是當然。”李白似乎也是鄧叔的死忠粉,說道:“鄧叔不僅廚藝好,他的心腸也非常好,有時他還向學校一些家境貧困的學生發送免費用餐券,深受我們江東大學衆學生愛戴呢。”
自從巫山來到繁華都市之後,所見之人大部分都是貪财負義的人渣,不禁使我對俗世有些厭惡,卻沒想江東大學附近竟然還有鄧叔這麽一個具有菩薩心腸的好人,我那顆冰冷的心頓時暧洋洋的,充滿着正能量。
“對了,鄧叔他叫什麽啊,結婚了沒有?”我低頭吃着牛肉刀削面,頓時感覺口中美味無比,這鄧叔的刀功果然不是吹的。
“鄧叔……他叫鄧繼業,他曾經結過婚,不過聽說他媳婦在三年前就因病過世了呢。”李白看似文雅,吃起面來卻是狼吞虎咽一般。
這家夥回答我的問題還不忘往嘴裏塞飯:“可惜的是鄧叔沒有孩子,所以他對我們這些學生特别好,好似把我們當成他的孩子一樣。”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鄧繼業果然是有一顆普善天下的心,希望他好人有好報,将來福運齊天。
稍傾,李白偷偷地朝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他後,他湊到我面前,低聲說道:“龍哥,我再告訴你一件關于鄧叔的秘密,你可千萬别告訴别人啊!”
菩薩心腸的鄧繼業竟然還有其他秘密,在俗世待的時間長了,連我這個清修之人竟然也燃起八卦之火,真是可悲可歎。
李白再次四下察看,繼而附在我的耳畔,小聲說道:“鄧叔他有一把價值連城的祖傳寶刀,就懸挂在他廚房後面的密室裏,每晚他都要朝那把寶刀獻上三柱香,還念念有詞地行跪拜之禮呢。”
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瞬間被撲滅,本想從李白那厮的嘴裏探聽到點鄧大善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幽會偷情什麽的,卻隻是一把什麽破寶刀,頓時大感掃興。
從飯店出來之後,本想返回學校,卻是突然想起一件事,李白這小子平時總愛舞文弄墨,說不定從這小子的身上能打聽到更多關于孫冰豔的線索。
提到孫冰豔,李白瘦削的臉龐瞬間煞白,眼珠子慌亂地轉動着。
我是誰啊,我可是巫山鬼道正宗傳人,李白那點情緒變化怎麽能逃過我的眼睛,心中必定有鬼,當即我便逼問李白是不是知道孫冰豔什麽事情。
剛開始李白這小子死活不肯說,想我唐龍連妖魔鬼怪都能輕易降伏掉,何況是一個文弱書生。
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李白這小子才終于肯将他和孫冰豔之間的關系說出來,原來這小子暗戀着孫冰豔。
“好小子,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濫情種子,你既然暗戀孫冰豔那女鬼,又何必追求雯雯,是不是欠打啊!”當得知李白暗戀孫冰豔的關系之後,我立即佯裝惱怒,準備對他實施懲罰。
李白吓得趕緊乞饒,就差沒有鼻涕一把淚一把:“龍哥,您聽我解釋,我暗戀孫冰豔是不錯,可是那是她生前的事情啊。孫冰豔死之後,我才追求雯雯的,這根本沒有沖突啊!”
看到李白吓得失神的模樣,我心中暗暗一笑,立即伸出胳膊勾搭着他的肩膀,笑道:“算你說的有理,不過今天我想要你幫我做件事……”
我話還沒說完,李白立即拍着胸口搶先說道:“龍哥,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隻要能辦到,我一定會力以付!”
當我把事情說出來之後,李白卻是駭得臉色蒼白,驚呼道:“什麽,你要去孫冰豔的家啊,依龍哥你的道行,滅掉孫冰豔根本是秒秒鍾的事,何必這麽麻煩呢!”
“切,你知道個球啊!”我朝着李白狠狠地瞪了一眼,道:“孫冰豔并非普通的惡鬼,她是怨鬼,一身怨氣,怨鬼是無法消滅的,唯一的途徑就是了解她的死因,這樣才能感化她早進輪回道。”
雖說如此,李白還是猶豫不決,在我的一再堅持之下,這小子才終于答應帶我去孫冰豔的家。
孫冰豔的家位于江東市東郊,我到江東市也有一段時間,對整座城市的規劃也略有了解,西郊是富人區,而東郊則是貧民區,這裏居住的人群有孤寡老人,也有城市流浪者,也有在江東市出賣體力的外地人,總之這塊區域是江東市良心的傷疤。
在去孫冰豔家的路上,我聽李白說起孫冰豔的奶奶依然健在,于是我在一個水果攤前買了些水果,去别人家探訪不帶些禮物說不過去。
李白似乎對這塊區域很是了解,走進東郊之後,李白便在前面帶路,我則眼在他的後面。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是當看到貧民區那些殘舊破爛的棚屋、髒亂不堪的簡易廁所還有擁擠狹窄的土路時,我的心還是咯噔一下,從巫山下來,一路所見都城市的美好之處,第一感覺到心情是如此的沉重。
“到了,孫冰豔的家就在這裏。”李白突然朝我招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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