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準備要将房門毀掉,一陣沉重而陰郁的聲音突然響起,身後的書架嘩嘩地向左側自動移開。
一個身材肥碩、滿臉橫肉的西裝男子如同變魔術般出現在書架後,本能猜測到此人正是曹應雄,他正用一雙陰的小眼睛警惕地打量着我,那感覺就好像我是小偷。
當然,我對曹應雄的第一印象也夠嗆,那小西裝緊繃在套地他肥碩的軀體上,就像是一隻穿着西裝的豬,西裝扣子都似随時會繃斷彈飛。
曹應雄扭着肥胖的身軀走到我的面前,陰森的小眼睛露出狡黠的光芒,他朝我伸出肥膩的胖手,沉聲道:“真是對不起,唐先生,剛才是一場誤會,還請您不要見怪。”
大小不計小人過,更何況本天師是得道高人,豈能跟這些丹夫俗子一樣小心眼。
對方都伸手過來,我雖不願,但還是忍着厭惡握了握。
把手抽回來後,一層似油似汗的液體沾粘在掌心,我強忍着惡心将手掌縮回到背後擦了擦,完了,我唯一的衣裳算是毀了。
“曹先生,不知道你派人帶我過來是因爲什麽事,你也知道,我是很忙的。”話回正題,我注視着曹應雄那肥臉問道。
曹應雄的臉色立刻變得很是蒼白,他朝我招了招手,道:“唐先生請跟我來。”
說着,曹應雄轉身返回書架後的密室,我也隻好跟在他身後走進密室。
“嘩!”
剛剛步入密室,法袋裏的八卦龜殼瞬間晃動起來,我趕緊将龜殼拿出來,淡青色的光芒自龜殼閃爍起來。
八卦龜殼乃神龜靈物,對妖邪之氣極爲敏感,淡青色表示密室有妖邪氣,但不足爲懼。
果然下一刻我便探出妖邪之氣的來源,竟然是密室中央那張豪華大床。
豪華大床中央似是躺着一個人,卻被一條藍色的絲綢被子整個覆蓋着,卻能清晰地看到被子裏的人在顫抖着。
能夠讓曹應雄如此擔心,甚至不惜擺下高傲的面子來邀請一個普通大學生,我猜測着被子裏的人定然是……曹陽!
我猛地将藍被給拉開,躺在床上的人正是曹陽。
曹陽吓得驚呼一聲,猛地拉起被子再次将自己一股腦包住,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不……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曹應雄見狀,趕緊扭着肥體來到曹陽的身旁,一邊安慰着他,一邊朝我露出求救的目光,道:“唐先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的寶貝兒子啊,他是我曹家的獨苗苗,可千萬不能出事啊!”稍後,曹應雄似是想到什麽,他扯開繃緊的西裝,掏出一本支票本,财大氣粗地朝我說道:“唐先生隻要你能救我的兒子,無論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切,這死胖子竟然将我唐龍視爲貪财的無德道人,我可是正宗的巫山鬼道傳人,别以爲拿這些俗世銅臭就可以沾污我高貴的品德……當然,偶爾本天師還是要行走塵世的,身上備點票票還是必須的。
“轟!”
我剛準備要向曹應雄詢問曹陽的事情,手中的八卦龜殼突然加強反應,原來淡青色的光芒驟然變成紅色。
龜殼的變化并不僅僅單純的顔色變化,更是提醒我危險的程度,淡青色表示殘留鬼氣,而紅色則代表着鬼物臨近!
“桀桀……”
陰森尖銳的笑聲充斥着整個密室。
蜷縮在被子裏的曹陽更是吓是面無血色,用顫抖的泣聲道:“冰……豔求求你不要再來纏我了……真的不是我害的你……”
曹應雄也是緊緊地用雙手抱着被子,肥胖的臉色同樣慘白如紙,驚恐的眼睛朝着四周無目的地注視着,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放過我兒子吧……我……我願意爲你辦場最豪華的法事……給你燒用不完的錢!”
突然間,黑暗的密室牆壁出現孫冰豔那張蒼白冰冷的臉,一雙血紅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曹應雄,恨恨地喊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不要你的臭錢,我隻要曹陽那負心人的命!”說着,孫冰豔伸出十根烏黑的手指朝着被子裏的曹陽抓去。
“一味玄火,邪妖規避,急急如律令,現!”
在我在場,哪裏容得孫冰豔這女鬼嚣張,千鈞一發之際,我一個斜身插在曹陽面前,雙指夾着一張火焰符甩向孫冰豔,咒落焰起,一團真火憑空燃起。
“嗷嗚……”
孫冰豔哪裏承受得住一味玄火的攻擊,一聲慘叫,吓得後退數步。
當孫冰豔那雙血紅眼睛看清我的模樣後,呲牙咧嘴地厲聲道:“又是你這臭道士,三番兩次壞我好事,饒你不得!”
說罷,孫冰豔冷笑一聲,整個身體立刻消失在黑暗當中。
我草,太狡猾了吧,竟然濫用隐身術!
她會隐身,我這鬼道天師當然也有辦法迫她現身。
我以極快的速度從法袋拿起一條黃線,手法熟練地将它系成圈繞纏在虎口邊沿,口念縛靈咒,線圈立時黃光乍現,虛浮于空。
“呼!”
金黃圓形線圈虛浮于空,突然間膨大一倍,并且以我爲心,急速地向四周擴伸變大起來。
我手中的黃線圈并非普通線圈,他是老頭子以巫山金鷹的毛羽所搓編而成,金鷹翺翔于空,靈氣十足,對鬼邪妖魅極具殺傷力。
果然随着黃線圈的變大,整個密室的大部分空間都被包含進去,而沒有包含的四個牆角便是孫冰豔的隐身之處。
“啊嗷……”
黃線圈朝着牆角延伸過去,突然間,一片火花驟閃,凄慘的叫聲立即響起,隐身的孫冰豔激得摔倒在地。
一灘墨綠鬼血自她的口中噴射出來,朝我投來憎惡仇恨一眼,尖聲喊道:“臭道士,别以爲我會罷休,早晚讓你付出代價!”說罷,孫冰豔揮起白袖,嗖的一聲便消失不見。
“哔哔……”
我看着手中的八卦龜殼,紅光漸漸的消失,恢複成原來的淡青色,看來孫冰豔是被趕跑了。
“唐先生,真是太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恐怕我的兒子早就被女鬼給殺了!”
孫冰豔被驅趕之後,曹應雄立即來到我的面前,肥臉滿是感激地向我道謝。
這死肥豬隻知道向我道謝,竟然絲毫不提先前預付支票的事情,看來我得提醒他一下。
“驅鬼救人是本天師的份内工作,曹先生不必客氣,隻是剛才那個……”像曹應雄這樣的土豪不宰白不宰,我先是跟他客氣一陣,然後搓了搓手指,提醒着他。
曹應雄也不是白癡,當然明白我的意思,他裝作忘記地拍拍腦袋,趕緊拿出支票本,露出狡黠的笑容:“不知道唐先生做一次收費是多少,一萬塊夠不夠?”
我擦,剛才這死肥豬還說隻要能救他兒子,無論多少錢他都願意出,現在竟然想隻用一萬打發我,當本天師是叫花子啊!
“呃啊……爸……”我剛準備獅子大開口,被子裏的曹陽全身一陣顫抖,用氣若遊絲的聲音伸向我,“……救……救我……”
看曹陽的模樣不似是鬼魅附身,應該是剛才被孫冰豔給吓得,我趕緊伸出中指按住他的天靈蓋,用清心咒驅除他内心的恐懼:“欲既不生,即是真靜。真常應物,真常得性。常應常靜,常清靜矣……”
曹陽在清心咒的作用下漸漸的恢複平靜,帥氣的臉龐依舊呈現着死灰色,他的雙手抱着膝蓋,全身仍在微微顫抖着,不時翻着眼睛驚恐地盯着密室四周。
經過剛才那一鬧,曹應雄的腦海立時開竊,趕緊寫了一張十萬的支票塞進我的口袋,胖臉流露着懇求之色:“唐先生,求求你一定要徹底救救我兒子,别再讓那女鬼纏着他,如果錢不夠,我還可以再多給你一倍!”
說着,曹應雄轉眼間便寫了一張二十萬的支票遞給我,看來對于這些土豪而言,錢基本就相當于廢紙。
雖說錢财對修道之人來說是身外之物,但多備點還是沒有壞處的,我也不含糊,利索地将兩張支票收進口袋裏,反正不要白不要。
拿人錢财就要替人消災,甚至就算曹應雄不求我,我也準備要向曹陽詢問一些關于陰關的事情。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朝着曹陽說道:“曹陽,如果你真的想徹底擺脫孫冰豔那女鬼,那你就得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些問題,畢竟鬼魅纏身終究是有原因,禍因不除,恐怕她是會纏你一輩子的。”
聽說要被女鬼纏一輩子,曹陽當即便磕頭如搗蒜,喊道:“我說我說,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會老實回答,隻求能徹底擺脫孫冰豔那女鬼!”
“啊欠!”
我還沒有發問,一陣寒意襲來,不禁哆嗦了下,我朝着曹應雄說道:“曹先生,我們還是去外面談事情吧,這密室陰氣太重,容易招邪。”
我和曹氏父親談話的地所很快便轉移到陽光普照的大廳,巨大的落地窗戶,暖和的陽光照射進來,陽氣十足,我不禁伸了下懶腰。即便如此,曹陽還是披着一條厚厚的毛毯,在密室待的時間過長,體内積攢的陰氣需要一段時間排出。
孫冰豔是我闖進陰關後遇到的第一個女鬼,雖說她的鬼氣并沒多厲害,但是怨念極深,這種具有極深怨念的鬼物是最難處理的。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她爲何而死,隻有這樣才能消除她的怨念,令她早日解脫度入輪回。
在我的一再追問之下,曹陽這才肯将他和孫冰豔的事情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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