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貧道還以爲一百多年沒有出世,佛道兩派改了心性,不再敵對呢,看來是貧道一廂情願而已。”聖潔白光球裏老道長雖是笑語,卻也能夠聽得出他語氣中的失落。
其實我也能體會到老道長的心意,如今世間正道驅魔門派是以道派和佛派爲首,這兩派又是明和暗鬥,互相看不過眼,而家傳學派的北馬南風也是摩擦不斷,其他小門派就更不用說了,個個爲争雜派代表而拼得你死我活。
老頭子當年就是因厭惡世間正道的争鬥而返回巫山鬼道,從此不再不山參與任何的正道争端,專心研修百家驅鬼降魔之術,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融入我巫山鬼道道法當中,造福于世。
“對了,小道友,你是出自道教何派?”老道長在一陣失落怅惘後朝我問道。
“回前輩,晚輩師出巫山鬼道。”我也沒有多加隐瞞,如實回答。
聽到我的出師門派,老道長似乎發出一陣咦的驚呼之聲,他緊閉的眼睛猛然間睜開,射出兩道白燦燦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上下打量着,沉聲問道:“小道友,你的師傅可是蕭人傑?!”
“前輩,您怎麽會知道我家老頭子……不,我師傅的名字?!”
“哈哈,生當爲人傑,死亦爲鬼雄!”老道長發出爽朗的笑聲,朗誦出出一道詩詞。
我心裏頓時一凜,我去,這首詩詞正是老頭子最喜歡念的一句,在巫山那會兒,他每天早上都要念上不下數百遍,我的耳朵都快要被磨出繭子了。可如今突然聽到這熟悉的詩詞,心中頓時湧起一陣暖意,眼前仿佛看到老頭子站在巫山之上,迎着清風捏須念誦一般,回味無窮。
“怪不得你能夠坦然地接受密宗佛訣,起先貧道對你的話還持有三分懷疑,此刻是丁點疑慮不存。”老道長目露白光地朝我笑道:“那蕭人傑最是贊成佛道兩派合作無間,當年也正是因這個‘歪理邪念’而遭受佛道兩派的排擠,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舊死性不改,果然是一頭犟驢,哈哈!”
此刻我隐隐猜測到,眼前這位年紀二百多歲的老道長跟我家老頭子是老相識,既然如此,那老頭子的年齡也至少有二百多歲啊,這死老頭竟然騙我說他隻有七十歲,分明是虛報年齡啊,管戶口的人竟然也不管管他,這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怎麽就這麽脆弱啊!
“道長,我有一事想要請教。”既然面前的老道長是同老頭子一樣級别的,我的語氣自然變得更加恭敬起來。
老道長似是一眼便看穿我的心中所想,淡淡一笑,伸手制止我,道:“小道友,貧道知道你在想什麽,你是想問爲何貧道會在這巨蛙腹中,對不對?”
我朝着老道長點點頭,洗耳恭聽他的故事,李白和韓雯雯自始至終都保持緘默,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覺得隻聽隻看不出聲是最好的選擇。
老道長周身的聖潔光球發出啪啪的聲,隐約有些細碎的龜裂縫浮現在球面之上,他擡頭瞄了一眼光球龜裂,不禁歎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到了,不過還好,在貧道魂飛魄散之際竟然還有遇到蕭人傑的弟子,實在是一件幸事。
想那二百年前,貧道風華正茂,意氣風華,修爲在年輕一輩中已是翹楚,當時能夠同貧道一較高下的人也隻有你的師傅蕭人傑。
貧道和你師傅雖是勁敵但也是朋友,我們一同遊曆世間,以驅鬼降魔、衛道護法爲已任,不知道有多少妖魔鬼怪被我們兩人所鏟除。貧道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七月初四,貧道和你師傅來到這紅潭山,卻發現這紅潭竟然是邪靈道的法地!”
“邪靈道的法地!?”聽到邪靈道的名字,我不禁驚呼一聲。
老道長将白眼投向我,好奇地問道:“怎麽,你知道邪靈道?”
我趕緊點點頭,回道:“回前輩,月前,晚輩曾遇到一個邪靈道的妖人,當時還同她交過手呢。”
“哈哈,看來那場大戰以小道友的勝利而告終呢。”老道長聞聲欣慰地笑了起來,繼續說道:“既然小道友知道邪靈道,那它的過去你也是應該知道的。所謂邪靈道的法地便是安置邪靈道長邪體的地方,那一日恰逢是邪靈道長吸陰還陽的日子。
雖說這邪靈道曾是道家門派,但因其門派傳人修煉妖術、心術不正、做盡傷天害理之事,貧道和你師父決定鏟除這妖道。那一戰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邪靈道長雖說剛剛還陽,妖法有限,但他畢竟曾是叱詫世間的妖道,貧道和你師傅同他苦戰九天九夜,最終我們拼盡全力才将邪靈道長給擊敗,可那時我們已經沒有餘力将他鏟除,隻得以咒語之印将他再一次封印起來。”
說到這裏,老道長露出不安的表情,歎道:“可令我們沒想到的是,當時同邪靈道長一同還陽的還有他的邪靈巨蛙,我們因對抗邪靈道長而耗盡靈氣,這邪靈巨蛙見主子被重新封印起來,一怒之下竟然想将我們吞噬入腹。千鈞一發之際,貧道以體内殘餘法力将你的師父給轟開。自入蛙腹,爲免被這孽畜吸取靈氣,我以這聖潔白光球護體,陷入永久的沉眠當中。”
“怪不得這死蛤蟆這麽難對付,原來它是那什麽邪惡巨蛙啊!”李白終于忍不住開口說道。
韓雯雯趕緊拉了下李白的袖子,讓他不要插嘴。
李白趕緊露出歉意一笑,雙手緊捂着嘴巴,表示不再插嘴。
老道長卻是哈哈一笑,道:“小友說的沒錯,這孽畜馬上就要成爲一隻死蛤蟆了。”
“道長,您剛才說的魂飛魄散之際是什麽意思,難道您……”我注視着老道長,卻見老道長的身體漸漸的出現異樣,原來的實體竟然出現半透明的變化,這正是魂飛魄散前的征光啊!
老道長卻似毫不介意地一笑,道:“小道友不必驚慌,人有天命,貧道注定此生有此一劫,正如小友你注定要有二十陽壽大限一樣,而下面貧道要說的話至關重要,你一定要仔細聽好。”
韓雯雯此番是第二次聽人說起我有二十陽壽大限,她用詫異的目光盯着我,而我卻是神情專注地凝視着老道長,因爲我知道老道長随時都有可能煙消雲散,此刻我必須仔細傾聽他的第一句話每一個字。
白目老道長凝視着我,道:“小道友,當年貧道和你師傅拼盡全力将邪靈道長封印在法場地宮裏,而先前我透過巨蛙感應到邪靈道弟子正準備複活邪靈道人,然而他們無法開啓法場地宮,因爲要開啓法場地宮就需要貧道當年所使用的太極陰陽鏡。
可惜的是,當年貧道遭受邪靈巨蛙的攻擊,爲避免禍端再起,我将太極陰陽鏡大力地抛丢出去,當年我法眼所及,剛好看到陰陽鏡剛好落入一夥綠林強盜的贓車寶物堆裏。”
“綠林強盜?”
聽到白目道長這麽一說,我不禁回憶起李白跟我提到過一個傳說,紅潭山曾經盤踞着一夥打家劫舍的強盜,難道道長所指的那夥綠林強盜是指的他們。
“小道友,貧道的時辰已所剩無幾,這地宮位置就是距離水潭西方百裏處的一座山谷裏,地宮的入口有一座鬼頭像。”白目道長伸手拍着我的肩膀,沉聲道,“請你務必要在邪靈道那夥奸人之前找到那太極陰陽鏡,萬萬不可讓邪靈道人再度還陽,否則世間又将陷入一場血雨腥風的浩劫!”
我朝着白目道長鄭重地點點頭,卻是面露難色地說道:“可是道長,此刻你我深陷蛙腹,先得想辦法出去才行啊。”
“不必擔心,貧道拼得最後一股法力也要将你們輸送出去!”白目道長笑道。
“萬萬不可,道長,如果那樣,您會立即死去的啊!”同是修道之人,我深知白目道長此舉的後果,當即便表示反對。
可是我的語音剛落,原先籠罩着白目道長的聖潔白光球竟然移動過來,瞬間便将我、雯雯和李白一同罩進去,我伸手運用靈力大力地拍擊着聖潔光球,卻是絲毫不受力,可見白目道長的法力遠高于我太多。
“小道友,待見到你的師傅之後,替貧道向你師傅打聲招呼。”白目道長朝我微微一笑,叮囑道。
聖潔光球緩緩地漂浮起來,我奮力地擊力着光球球壁,卻是絲毫作用都沒有,隻得朝着下方的白目道長喊道:“道長,晚輩還不知道您的道号啊!”
“你就說,貧道是三清觀清風子便可。”白目道長微微一笑,雙手結着道家手印,一股強勁如洪水般的靈氣洶湧襲來,推動着聖潔光球急速地朝着上方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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