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掃視了一眼下方衆人。他也明白肯定不是在場這些人洩露出去的,這要是沒有把他們的嫌疑排除掉,如今又怎麽還會把他們給叫來呢。
隻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想不明白,這件事情到底是誰洩露出去的,而且将這種事情洩露出去對他有什麽好處,這洛陽一旦被破,對于他們這些在洛陽裏面的人都沒有好處啊。
“早知今日,當初不如聽文先的就好了。”馬日磾長歎一口氣,幽幽的說道。
王允就是一瞪眼,胡子翹的老高的,怒然道:“翁叔你這是在怪我咯!”
這馬日磾所說的文先,自然就是如今的太尉楊彪。當初在怎麽處理李傕郭汜等人的時候,洛陽朝廷内部也是分成了兩派。
其中一派就是以王允,馬日磾,黃腕三人爲主,認爲李傕郭汜等人都是董卓餘孽,最不容赦,理應處死。
而另外一方面,則是以楊彪和皇甫嵩兩人爲主,認爲不應該處死李傕郭汜等人,應該接收他們的歸降。
至于原因,倒不是因爲他們無罪,而是因爲他們勢大,若是硬要處死他們,恐怕會受到反撲,皇甫嵩乃是當朝名将,自然是能夠分得清形勢,如今這個情況,若是李傕郭汜大軍真的攻打洛陽,以他們現在都勢力,根本就擋不住。
瞬間雙方之間就産生了不小的矛盾,形成了對峙。楊彪手中有着三萬洛陽軍,還有着皇甫嵩這樣子的名将,自然是有着幾分底氣。
而王允仗着斬殺董卓,營救天子有功,背後又有着周帆這個便宜女婿在,因此倒也不懼楊彪,一時間兩個原是好友的老頭子,差點就翻了臉,而如今也是誰有沒有能夠說服得了誰。
也正是因爲如此,如今王允府上卻是少了楊彪這個常客。
而就在雙方還在互相對質,想要說服對方的時候,現在這情報就這麽洩露出去了,瞬間就打亂了王允這老頭子的計劃,使得其措手不及了起來。
被王允這麽一質問,馬日磾一張臉也是漲得通紅了起來,他也隻不過就是發發牢騷而已,也沒有别的意思,而這王允說話卻是太過分了一些。
“子師,翁叔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現在還是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才最重要啊。”一旁的黃琬也是出來打了緩和,生怕自己這兩個老友之間也鬧翻了,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翁叔,先前是允不對,我向你道歉!”王允也是知道馬日磾沒惡意,連忙道歉了起來,随即卻又苦笑了起來:“隻是如今這件事情該如何解決才好?”
那李傕提的三個條件,其中一件那是要了自己的命啊,這人越有錢越有權,那就越怕死,他王允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地位,又怎麽會甘心就這麽去送死呢。
馬日磾聞言,臉色也是好看了幾分,提議道:“子師不是和冠軍侯有聯系嗎,先前冠軍侯擊敗了呂布十萬大軍,想來如今李傕這十餘萬大軍也不在眼裏,何不請他出兵,殲滅這些董卓餘孽呢。”
這些天一直聽着王允把周帆挂在嘴上,把他吹的那是無所不能。都快聽出老繭來了。如今周帆就屯兵在函谷關,隻要請他出兵,對付一個小小的李傕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倒也不需要那麽擔心。
聞言,王允渾身就是一顫,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語氣重滿是悲哀的說道:“不是我不想請冠軍侯出兵,而是他出不了兵啊。”
馬日磾幾人頓時一個激靈,心中就是升起了一陣不詳的預感。他們這些天能夠有底氣和楊彪等那群大臣對峙,那就是王允一直保證着能夠有周帆大軍随時支援,而如今王允居然說周帆出不了兵,這讓他們如何鎮定的下來。
“子師,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那冠軍侯還敢違背天子命令不成!”馬日磾怒道。
王允搖了搖頭,從懷中去處一封書信來,說道:“前幾天我就得到了消息,說是函谷關冠軍侯的大軍已經撤往了長安。而就在昨天,我也是接到了冠軍侯麾下軍師将軍荀攸的書信,說是冠軍侯前些日子重病不起,如今已經被大軍護送回長安休養去了。”
“你說什麽!”頓時下方衆人就是驚聲尖叫了起來。這周帆早不重病,晚不重病,偏偏在這個時候重病,這到底在開什麽玩笑。
王允心中也是一聲哀嚎,他也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啊。無奈,隻能将手中的書信遞了下去,衆人一一接了過來翻閱,信上每一字每一句都能給他們帶來一絲涼意。
馬日磾臉色變了又變,問道:“子師,此事究竟是真是假,這未免也太湊巧了一點吧。”
馬日磾怎麽都不願意相信,這李傕剛打過來,周帆就重病回長安去休養了,這怎麽看都像是說好的啊,不得不讓他懷疑是不是周帆有異心,不願意出兵,這才找出了這麽個借口來。
王允心中也是閃過這個念頭,但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想來不會有假,函谷關那邊确實是有大軍向着長安而去,而且諸位封書信的時間可要比李傕等人早了好幾天,那冠軍侯也不可能有未蔔先知的本事吧。”
“可是這……”
“翁叔過慮了,若是冠軍侯真的有異心,那又如何會助子師殺了董賊,又如何會率兵擊退呂布十萬大軍。”一旁的黃琬開口說道。
在他們這些老家夥眼裏面,周帆那就是大漢最忠最忠的臣子,尤其他還是盧植的弟子,盧植的爲人他們還不清楚嗎,他交出來的弟子,又怎麽可能會對大漢有異心呢。
這人生老病死也是常事,誰也說不準啊,而且,此前周帆也經曆了那麽多大戰,就算是鐵打的人也未必堅持的住,生個病也是正常的事情,隻能說是老天不保佑啊,偏偏選在了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