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施琪示意他們坐在沙發上，自己則坐在他們對面的木椅上，“不知道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呢？”
“施老師，請問你和李啓明是什麽關系？”季雨娓目光灼灼，開門見山地問道。
施琪眸色裏閃過一絲訝異，幾秒後鎮定地答道：“普通同事。”
“是嗎？2月14日晚上7點，你們一起買了情侶對戒，然後去了西餐廳吃燭光晚餐，有沒有這回事？”穆赫目光冷冽，直直地盯着她。
她原本前傾的姿勢變得後退靠在木椅上，雙手抓住凳子邊沿，手指有些焦慮地揉、搓着，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你在調查我？”
“那就是有這回事了。”穆赫眸色笃定，唇角微揚。
施琪沉默了幾秒，微笑起身：“你看我，都忘記給你們倒杯水了，稍等一下。”
“施老師，别回避我的問題，你和李啓明既然是情侶關系，那他的死你就有很大嫌疑。”季雨娓追問道。
“沒錯，我和他曾經是戀人，但我們早已分手了，現在隻是普通同事。警官，不是每一個死者的前女友都要對他的死負責吧？李啓明也不止我一個女朋友。”施琪毫不慌亂，振振有詞。
“四月五日晚上九點到淩晨，你在李啓明家做什麽？”穆赫目光如炬，字字逼人。
她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半響，陰暗的眸子裏射出一道銳利的目光：“你是怎麽知道的？”
穆赫面色淡然地迎上她那陰冷的目光，雙手十指交叉，不緊不慢地說道：“很簡單的道理，你是老師，沒聽過‘人在做，天在看’嗎？”
施琪怔了怔，嘴角彎起瘆人的笑意：“如果真的有‘天在看’，那它一定瞎了。看了等于白看。我隻相信我的神。”
“你的神？”季雨娓不解地看着她。
施琪默默起身，走到餐桌前，從一個罐子裏取出幾朵幹花放進杯子裏，拿到飲水機前倒滿水，随即端到他們面前：“喝杯水，我慢慢回答你們所有想知道的問題。”
穆赫看了一眼杯中那黃色的小花，眼中微光閃過：“這花和你辦公室養的是一個品種嗎？”
施琪臉色微沉，但依然保持着微笑：“穆醫生好記性，正是，這是菊花茶。我喜歡菊花，所以辦公室和家裏都養了點，泡水喝，清涼解暑，效果不錯，你們嘗嘗吧。”
冰冷的氣氛有些緩解，季雨娓口幹舌燥地拿過杯子：“好啊，正好最近上火，謝謝。”
說着，她端起杯子正欲喝水，卻被穆赫一把摁住杯子。
“你忘了？你身體不舒服，醫生說了，月經期不能喝清熱的。”
話畢，他端起杯子，竟然一口氣喝完了。
誰月經期啊！季雨娓的臉“唰”一下紅了，剛想發火，卻見他那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隐隐透露着什麽。
作爲警察，這點眼見力她還是有的，便吞下了原本想說的話，朝施琪莞爾一笑：“對哦，我不能喝，麻煩您給我杯白水吧！”
施琪面色有些僵硬，微微彎起嘴角：“好，稍等。”
她起身又倒了一杯白水，季雨娓看了看穆赫，他并沒有任何示意，便毫不猶豫地喝了下去。
“不好意思，衛生間在哪？”
穆赫站起身來，施琪笑了笑，指了指方向說道：“在那邊。”
“早上吃壞了東西，肚子不舒服。你們先聊。”他徑直走向衛生間。
客廳裏剩下兩個女人，一片冰冷的沉寂。
“那麽，你現在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了嗎？”季雨娓一臉嚴肅地看着她。
施琪歎了一口氣，幽幽說道：“我跟他交往一年了，我們是在另一個學校認識的。談戀愛後我們一直很甜蜜，直到我偶然發現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麽秘密？”
“他有處女癖。”
季雨娓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他介意你是不是……”
“他是很介意我。但我後來發現他不是介意我是不是，而是他心理有病，就是變态的嗜好。那是第一次我發現他和一個女學生發生關系，我很生氣，很傷心。他卻對我說，他一點兒都不愛她們，隻是單純地想破壞她們。後來我發現也的确如此，他隻會與那些女學生發生關系後，随後就會毫不留情地抛棄她們。”施琪眼神空洞，淡淡地說着。
“人渣！”季雨娓忍不住憤恨地脫口而出。
“是吧？你也覺得這種人該死吧？”施琪挑挑眉毛，嗤笑一聲。
“我認爲他是人渣，但他的懲罰自有法律來制裁！”季雨娓糾正道。
“哦？如果你的男人是這種心理變态，你還能這麽想？”她挑釁地看着她。
季雨娓沉默了，腦海中的第一反應是：穆醫生才不是那樣的變态！
當這個念頭一閃而過時，她心裏一驚：自己爲什麽想到的是他……
衛生間裏傳來沖水聲和洗手聲，似乎還夾雜着一絲絲奇怪的雜音。
水聲持續很久，看來他拉得蠻厲害，早上他們不是吃的同一種食物麽？爲什麽自己沒事呢？季雨娓好奇地想。
穆赫從衛生間裏出來，坐在她身旁，側目，眸子裏掠過一絲淡然的笑意。
“那後來你們怎麽又來到了柯林女中？”季雨娓繼續追問。
“那是我第一次跟他分手，換工作到柯林女中。沒想到他又找我複合，并且也辭去工作換到柯林女中。我們又在一起了，他坦誠地告訴我，這是他的病，控制不了，但是他心裏是真心愛我，希望我能幫他。”施琪面露無奈。
“所以你幫他找女學生？”季雨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點點頭，眸色冰冷：“隻要他的心在我這裏，他是愛我的，我就隻當喂他點零食，滿足下嘴瘾。反正事後他都會抛棄她們的。”
“你根本不配當老師！”季雨娓憤然起身，指着她的臉，恨不得立即抓她回警局。
施琪嘴角彎起意味深長的笑意：“别激動，Madam，我還沒說完呢。本來我和他可以繼續維持着這樣的關系，大家也都各取所需，相安無事。誰知道，人都是會變的。直到那天我發現他竟然和那個小梅再度有關系……我就知道，我們之間的平衡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