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腦子裏一團漿糊，目光茫然地搖了搖頭：“另一個自己？是誰？”
“在你們現實世界裏不是經常有這麽一句話嗎？”穆非再次坐在她身邊，唇角玩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另一個自己，在平行的世界裏做着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事，過着跟自己不一樣的生活。這樣的句子難道你沒有聽過？”
季雨娓吞了吞口水，臉頰微微泛紅。
是啊！她經常在那些心靈雞湯文裏面看到類似的語句，而且她還特别喜歡這樣的話語，曾經她也如同這些話所說的那樣，幻想着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另一個自己，在一個看不到摸不着的平行空間裏，過着她内心所向往但卻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生活。沒想到這一切居然在夢裏？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穆赫的另一個自己？在夢境裏？”季雨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目光質疑地看着他。
“不然你覺得爲什麽我會和穆赫長得這麽像？現實中的每個人都會做夢，夢裏都會有另一個自己，那個自己是與現實中的自己完全不一樣的，你在現實中是什麽樣的人，夢境裏就會是完全相反的一個人。”穆非的眼裏再次露出那邪魅清冷的笑意，在季雨娓看來，這的确不是穆赫的眼神能做出來的。
穆赫沒有他那樣的冷血無情，也沒有他那樣的毫不在意，那種對任何事物都毫無半點憐憫的冷漠，讓人不寒而栗。
“這麽說來……那豈不是我也有一個完全不同的自己？”季雨娓突然想到了這點，眉頭緊蹙地問道。
“看來你并不笨，這麽快就想到了這一點。”穆非淡淡一笑。
“那……夢裏的那個我是什麽樣的？她是不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呢？她現在在哪裏？是做什麽的？你認識她嗎？我能見她嗎？”
一想到這個世界還真的有另一個自己，季雨娓的心就波瀾起伏，不由得還有些期待。
“你在夢裏見到的那些畫面就是屬于我和她的畫面。”穆非眼裏閃動着意味深長的光芒，聲音慵懶且冰冷，“隻是……你們現實世界所發生的變化影響了我們這個世界，我現在也找不到她了，所以當我看到你和她一模一樣時，我就猜到你就是另一個她了，忍不住就想逗你玩。”穆非眼裏露出戲谑的笑意。
“你把之前那一切都叫做逗人玩？呵！你還真是冷漠無情，根本不把人當人尊重！是不是你跟外面那群怪物相處久了，所以才失去了人性？”季雨娓心裏不由得又升騰起怒氣。
“外面那些不是怪物，他們也是人。”穆非被她這樣一罵倒也沒有生氣，依然平靜而淡然地看着她，“我這裏叫做‘夢寐閣’，你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嗎？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死去，他們就會來到我們這個夢境世界，可是，有的人卻丢失了他們自己。”
“丢失了自己？什麽意思？”季雨娓好奇地看着他。
“丢失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回憶，自己的人性，自己想要的一切，剩下的隻有一副毫無靈魂的驅殼，他們身上隻有人性最初的本能，七情六欲，且還不是完整的，有的人隻有貪念，有的人隻懂得暴食、有的人懶惰、有的人隻剩下嫉妒、有的人驕傲、有的人終日隻想着****、還有的，滿腦子憤怒……他們都不是完整的自己，所以才會流放在夢寐閣，終日吃着毫無味道的垃圾。”
“垃圾？”季雨娓想起了他們吃的津津有味的那些饕餮美食，“我看他們吃的不都挺好嗎？看起來都很好吃的樣子……”
“你都說了我這裏是幻境，你所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嗎？”穆非嘲諷地笑笑，“那些都像夢塵一般，都是夢境世界的垃圾，他們每到這個時刻就會出現在這裏，吃着這些毫無營養的垃圾，然後日複一日的重複着，所以，你能看到，他們并沒有人的頭，都長着動物的腦袋，因爲他們根本不是完整的自己，隻有動物的本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季雨娓喃喃自語道，“那要怎麽樣才能找到完整的自己呢？”
“找不到的，這是他們在你的那個世界裏所種下的孽，來到這個世界就要爲自己造的孽付出代價。”穆非眼裏寒光一閃，冷冷地說着。
“對了！杜柏和艾琳呢？你把他們怎麽樣了？”季雨娓腦子裏忽然想起了他們，神色緊張地看着他。
“哦？差點忘了告訴你，他們現在大概一隻變成了豬頭，一隻變成了狗頭吧。”穆非似笑非笑地彎起唇角，眼裏閃動着戲谑的笑意。
“混蛋！你……”季雨娓攥緊了拳頭，眼裏冒出憤怒的火光，恨不得沖上前揪住他打一頓，“你答應我了的！我聽你的話就放了他們！你欺騙了我！你把他們都……”
“哦？我答應你了什麽？你又聽了我什麽話？”穆非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反問道。
“我答應跟你走，還喝了那杯莫名其妙的酒！”季雨娓咬着嘴唇說道。
“不，我記得，我說的是，你要答應今晚陪我一起睡，你覺得你現在做到了嗎？”穆非微微擡起下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唇角彎起一抹笑意，眼裏墨色愈濃。
季雨娓心裏一緊，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退，面露難色地低聲說道：“我會做到的，但是你要帶我去看看他們，我要知道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這麽說來你是答應了？”穆非眼裏露出得意的光芒。
季雨娓輕輕點頭，眼裏充滿了厭惡，冷冷說道：“可是你得把他們都恢複成原樣！”
“我本來就沒把他們怎麽樣。”穆非戲谑地笑笑，“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再是今晚陪我這麽簡單了。”
“那你想怎樣？”季雨娓驚慌失措地擡起頭。
“我要你留在這裏，留在這個世界，永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