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一聽這話,心裏不由得一緊,連忙蹲下身湊上前一看,果然,杜柏的腳背乃至腳踝處,都布滿了黑色的斑塊。
“天啦!我怎麽感覺又變大變多了呢?之前還隻是在腳背,現在怎麽都蔓延到腳踝了?怎麽辦啊?雨娓?你當時遇到穆伯父的時候,他有沒有跟你說被夢塵粘上了該怎麽弄呢?”艾琳有些慌亂。
季雨娓神色凝重地搖搖頭:“穆伯父隻跟我提過千萬不要讓夢塵碰到身體皮膚,不然它就會越來越多,最後蔓延至全身,将人困在遊離之境。可是,他沒有提過如何擺脫夢塵。”
杜柏一聽這話,瞬間絕望地哭喪着臉:“我去!這下完了!必死無疑了!”
“放心吧,隻是說會被困在遊離之境,沒有說一定會死的!”艾琳安慰他道。
“這叫什麽話?被困在這鬼地方還不如死了呢!”杜柏郁悶地說道。
白亦晨皺着眉:“你的腳能正常行動嗎?如果可以,我們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去夢的邊境吧,說不定在那裏就能遇到穆醫生他們了,再讓他們一起想想辦法。”
“腳倒是沒問題,可以走,可是你說的那個什麽夢的邊境我們要去哪裏才找的到啊?”杜柏
一臉惆怅地看着他。
這時,又一顆夢塵墜落在了河對岸,驚得那群老鼠四散逃開。
望着夢塵在天空留下的那一道灰色的軌迹,季雨娓腦中微光一閃,眼裏亮起璀璨的星芒,轉身興奮地對他們說道:“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了?”艾琳等人疑惑地望着她。
“你們看夢塵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季雨娓指着天空說道,“還記得穆伯父跟我提到過,越是要到分裂期時,夢塵就越來越頻繁地從邊境穿過,這麽說來,那麽夢塵來的方向應該就是邊境的方向了!”
“咦!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雨娓你真聰明!這也能想到!”艾琳欣喜地拍拍腦門。
“你哪有别人季警官聰明啊!”杜柏故意說道。
“切!也比你那豬腦子要好的多!剛才不知道是誰被一群猴子和狗吓得走不動路!”艾琳反擊道。
“好啦,别吵了,時間很緊迫了,趕緊的,我們就按照雨娓說的方向,朝那邊去吧!”白亦晨将大家的注意力收回來。
穆赫和kristy走了很久,發現天空的夢塵越來越多,紛紛從頭頂劃落,不遠處有一座小山丘,夢塵似乎都是從那個山丘上飄來的。
“應該快到了,你看那座山。”穆赫指向前方。
Kristy點點頭,目光忽然變得不安,環視一圈道:“我怎麽聽到有奇怪的聲音?”
“什麽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什麽東西開過來了?”kristy蹲下身,側着耳朵仔細聽着。
穆赫也蹲下身,果然從地面傳來一陣雜亂的聲響,他上前走去,撥開樹叢,隻見不遠處的灰色大道上,一群黑壓壓的不知名的東西向他們的方向移動着,飛揚起陣陣塵土。
“那是什麽東西?好像是馬車?但拉車的不像是馬……車上還坐的有人?黑漆漆的看不清楚……”kristy雙眼微微眯起。
眼看那東西越來越近,穆赫這才看清楚,前面奔跑的竟然是一群老鼠。
“不對勁,怎麽是一群老鼠?”kristy也看清楚了,大驚失色地說道,“太惡心了!這麽多老鼠!那兩個人也古怪!”
“快跑!”
穆赫伸手抓住她,轉身就朝前跑去。
身後清晰的聽見老鼠那“吱吱”的叫聲,kristy似乎已經能夠想象那群黑漆漆的東西碰到自己皮膚的惡心感覺,立即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好,前面好像是斷崖,别往前跑了!”穆赫眼尖地發現樹叢的盡頭是懸崖峭壁。
兩人停下腳步,身後的鼠群已然追了上來,将他們團團圍住。
連體鼠人從車上下來,身上的黑色繃帶早已崩裂開來,露出駭人的毛發和尖利的牙齒。
“不是說……遊離之境裏沒有活物嗎?這些都是什麽東西?老鼠也會做夢?”kristy渾身緊繃地朝後退去。
“待會兒我擋住他們,你就朝山那邊跑……”穆赫小聲在她耳邊說道,目光警覺地望向那群老鼠。
“那赫哥哥你怎麽辦?”kristy不安地望向他,清冷的眼眸裏此刻再也不淡定。
“聽我的,我會有辦法逃出去的。”穆赫眸色一沉,用力将她推開,朝那連體鼠人快步沖去。
連體鼠人見他主動送上門,裂開大嘴發出一聲嘶吼,鼠群們紛紛朝他撲去。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粒粒紅色的種子從天而降,一碰到老鼠身上立即變成一朵火花,将老鼠燒得四處逃竄。
穆赫楞在原地,一個人影從樹上跳下,對穆赫和kristy低吼一聲:“到山上去!”
穆赫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容貌,便見他一陣風似的跑在了前面,他趕緊追上前。
一路上,望着那奔跑中的背影,不知爲何,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那種感覺帶着一抹不安,帶着一抹悸動,就快要跳出嗓子眼。
終于,三人跑上了山,最前面的男人停下了腳步。
穆赫氣喘籲籲地站住腳,微微彎腰,目光直直注視着他的背影,低聲問道:“謝謝你幫了我們,你是……”
男人緩緩轉過身來,布滿皺紋的眉頭擡了擡,摸了摸下巴的胡須,包含滄桑的眼眸裏閃動着悸動的光芒:“不認識我了?也對,我們太久沒見面了,是十年還是多久?我都已經忘了,終于,又能見到你了,兒子。”
穆赫的喉頭動了動,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般呆在原地,幽深的黑眸裏慢慢浮現一抹難以置信的神色。
“真的是你……”他怔了怔,一抹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這麽多年,沒想到還是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