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一個人靠在椅背上,擡眸望向天花闆,陷入了沉思。
從陌可樂口中所了解的情況基本上和那天那個司機所說的差不多,但不如那個司機說的詳細。
看來果然是因爲在同一家公司的緣故,那個司機對整件事了解得更爲清楚。
更何況那天晚上在他的車上發生了如此詭異的意外,從整件事的過程和結果分析,季雨娓幾乎可以肯定,這就像是第四次出租車連環事故!
隻不過自己幸運,幸免于難。
又或者,其實不是幸運,而是那個收音機,那個電台……
看來,要想尋找案件的線索隻有從那個司機身上調查入手了……
對了!那天自己好像有拍下那輛出租車的出牌号!
想到這裏,季雨娓趕忙翻出手機,迅速翻到了那晚的照片。
照片上清楚地拍下了那輛出租車的車牌号。
她眸色一沉,迅速站起身來,抓過外套,朝門外走去。
“我去調查點線索,你們繼續處理該做的事,另外,陌可樂你幫我查一下,那件出租車連環事故有多少名死者,死者都是什麽身份,把資料調查整理一份,回頭交給我,有什麽情況随時打電話給我!”季雨娓撇下這麽一句話,匆匆離去了。
“Yes!Madam!”
見季雨娓走遠了,陌可樂癟癟嘴搖搖頭:“哎,季姐就是個工作狂……這不才蜜月旅行回來麽,幹嘛這麽急着去工作呀!”
“蜜月?”阿寬愣愣地看着她,“不是……和朋友出去旅行嗎?”
“你傻啊!”陌可樂伸出手指在他額頭推了一下,“沒看到今早季姐坐的誰的車來的麽?”
“啊?誰的車?”阿寬一臉茫然。
“當然是——穆,醫,生!”陌可樂得意地笑着,“季姐還不好意思下車呢,被我偷瞄到了……”
“我當時也跟你在一起啊,我怎麽沒看到?”
“就你那濁眼,隻能看到食堂大媽今天給你打了幾塊肉幾兩飯……”
陌可樂無奈地搖着頭,哼着小曲兒繼續整理着文檔。
季雨娓來到了交警局,直接出示了警察證,拿出照片詢問道:“你好,請問這輛車處理的怎麽樣了?”
交警在系統裏查了查,皺着眉說道:“哦,這輛車啊!我們也想找到那司機呢!車送去維修了,司機還沒交罰款,電話也聯系不上,不就幾百塊錢嘛,躲成這樣……”
“你們有聯系他的出租車公司嗎?”
“聯系了啊,公司老闆也說打不通電話,聯系不到人。”
“這麽奇怪……”季雨娓皺着眉頭,喃喃自語道,随後又擡起頭問道,“那你知道那司機的姓名和住址嗎?”
“你等等,身份證登記了的,應該有的,再等一周他還不來交罰款,就直接把罰單寄到他家去!”工作人員不滿地查看着,随後說道,“叫周乾,住在何水灣周家巷39号5樓,怎麽,這家夥犯事兒了?你要是見到他,記得幫我跟他說一聲,趕緊來把罰款給交了!”
季雨娓笑笑,記下地址轉身出了門。
也不知道是因爲出租車連環事故的原因還是因爲那晚坐車的親身經曆,季雨娓并沒有打車,而是坐地鐵轉公交,繞了一大圈,下午才趕到周乾的住址。
這是一條小巷子,裏面的房子都是那種公寓式的老住宅樓。
季雨娓站在一棟破舊得就像是危房的筒子樓面前,擡眸朝牆上的門牌望去,隻見那個藍色牌子上寫着白色的大字“周家巷39号”。
沒錯,那就是這裏了。
她徑直朝樓上走去,這種老式的筒子樓裏到處布滿了髒兮兮的電線,水泥樓梯也呈“Z”字型交錯在樓之間盤旋而上。
季雨娓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垃圾,終于來到了五樓。
那是一扇斑駁的紅色木門,上面還有小孩子的塗鴉,隐隐的,一種陰冷的氣息從門上散發出來。
季雨娓深吸一口氣,輕輕敲了敲門,擡高音量問道:“你好,周乾在嗎?”
屋裏沒有回應,一片死寂,季雨娓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使勁敲向門,誰知手一落在門上,那看似緊閉的房門竟然緩緩推開了一道縫。
原來門沒鎖!
她伸手使勁一推,門緩緩打開了,一股難以言喻的腳臭味撲面而來,差點沒把她惡心地吐出來。
一走進屋裏,就看出這是一個寂寞的中年男人的屋子。
屋子裏亂得跟狗窩一樣,臭襪子,鞋子,換洗衣物統統散落在客廳裏,吃完的方便面塑料桶還放在桌上,玻璃煙灰缸裏放着滿滿的煙頭,但是煙味卻已消散了,證明這些煙頭不是今天才抽的。
隐隐的,似有什麽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若有若無的,像是從客廳那堵牆後傳來的。
她心裏一緊,一種悄無聲息的不安與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
一步一步,她朝裏屋走去,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嗞嗞……”
卧室的門是打開的,季雨娓朝卧室裏瞄了一眼,隻見裏面也亂得像狗窩一樣,杯子胡亂皺成一團,東西到處亂扔,和客廳一樣,空無一人。
她正想朝卧室走去,卻聽到聲音似乎是從卧室對面的衛生間裏傳來的。
那聲音聽起來有些耳熟……
是電流聲!
心,突突直跳。
她吞了吞口水,咬着嘴唇,轉身望向衛生間那緊閉的木門。
“嗞嗞……”
像是一種躲在暗處的詭谲笑聲,在邀請她打開那道門。
季雨娓深吸一口氣,心跳越來越快,緩緩邁開步子,朝衛生間伸出手去,指尖觸碰到那冰冷的木門,一陣寒氣從指尖傳遞至全身。
她不禁打了個寒顫,用力一推。
木門大概是時間久遠,已經有些變形,不利索地發出“吱嘎”的一聲,門晃動着,開了。
昏暗的衛生間裏彌散着一股死亡的氣息,一個渾身僵白的躶體男子正坐在馬桶上,腦袋以一種奇怪的角度低垂至膝蓋,雙手毫無生氣地垂在身體兩旁,那雙毫無血色的腳,烏黑得發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