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雨娓眉頭微蹙,側眸望向穆赫,腳步停在原地不敢向前一步。
不知爲何,穆赫此刻隻覺得心裏突突直跳,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慌不安迅速在全身彌漫開來。
看着那口棺材竟然隐隐有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他松開了季雨娓的手,僵硬地邁開了腳步,面色蒼白地朝棺材走去,額角的汗珠順着臉頰滑落。
“穆醫生!不要過去……”季雨娓神色擔憂地輕聲喚道,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他隻遲疑了幾秒,仍然目不轉睛地盯着前方,嘴微微張開,低喃道:“沒事。”
話音未落,他便再次放開季雨娓的手,繼續朝棺材走去。
終于,他來到了棺材旁邊,呼吸漸漸變得急促,久久凝視着棺材。
季雨娓見狀也顧不上其他的擔憂了,快步上前,站在了他身旁,目光同樣望向棺材,那一片壓抑的黑色看得她不由得心驚肉跳。
屋子裏靜得隻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一滴汗珠從穆赫額角滑落,滴在了棺材上,他顫抖着伸出雙手,撫上棺材蓋,咬緊牙關,用力向前推開。
棺材緩緩打開來,一具身體漸漸展露出來。
當棺材蓋掀開一半不到時,盡管那裏面躺着的人隻露出了一半的臉龐,但穆赫見到時依然如晴天霹靂般,心髒驟然停止跳動,漆黑的瞳仁嗖然收緊,渾身像被雷劈了般,一動不動地僵直在原地,目光怔怔地盯着棺材裏的人。
季雨娓好奇地探頭望去,隻見棺材裏躺着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子,他緊閉着雙眼,胡須半長,臉色青白,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般,僵硬地睡在那裏,似乎能夠感覺到他那均勻起伏的呼吸。
見穆赫的臉色大變,季雨娓心裏一緊,便覺得此人非同尋常,一定與他有密切的聯系。
“怎麽了?他是誰?”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穆赫咬緊了牙關,幽深的黑眸裏綴滿了複雜的情緒,似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楚,卻又帶着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
“他就是我父親……”穆赫聲音微微顫抖道。
季雨娓臉色一怔,不可思議地再次仔細打量着棺材裏的人。
這就是……穆赫的爸爸?那個失蹤了那麽多年的,穆赫唯一的親人?
這麽一說來,從他那閉着的眉目之間還真能看出與穆赫幾分神似之處。
那濃黑的眉毛,那同樣不苟言笑的冰冷神情,即使閉着眼也能感覺到一股旁人勿近的清冷氣息。
“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你爸爸?他……他怎麽會在這裏?”季雨娓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腦子裏一片混亂。
見穆赫伸出手想要觸碰棺材裏的父親,季雨娓慌忙伸手攔住他,目光警覺道:“别慌,萬一……這是夢呢?或者又是什麽陷阱?你忘了之前我們進到房間裏所出現的都是自己内心最想要實現的情景嗎?”
穆赫的手停在半空,側眸怔怔看她,沉思幾秒,用一隻手使勁掰住另一隻手朝手背彎去,無法彎到底,他眸色一沉,目光堅定地說道:“這不是夢!這就是現實!他就是我父親!我認得!”
說着,他便毫不猶豫地伸手将棺材蓋全部推開,“哐”的一聲,厚重的木闆倒在地上,揚起渾濁的塵土,敞開的棺材裏,更加清楚地看到那個中年男子的容貌,确實與穆赫非常相似。
的确,他就是照片上那個男人,他就是穆赫的爸爸!
季雨娓在心裏也接受了這個現實,但依然心存疑惑道:“可是爲什麽他會在這裏?他……還活着嗎?”
穆赫伸手輕輕放在他鼻前,緊鎖的眉頭驟然舒展開來,似乎松了一口氣道:“他還活着。他應該就像kristy說的那樣,成了植物人。”
“植物人?”季雨娓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着他,“kristy告訴你的?她又是怎麽知道的?”
“其實……我父親一直住在kristy家裏。”穆赫的黑眸沉沉澈澈,閃爍着黯淡的微光,“就在尼克奇住的那個小房間裏,kristy一直用營養液維持着他的生命。”
季雨娓烏黑的眸子漸漸收緊,似在回憶着一切,怔怔說道:“所以……她知道你父親到底出了什麽事?他是怎麽成植物人的?”
“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我們順利出去後,我再詳細告訴你好嗎?”穆赫低眉斂目,淡淡說道。
季雨娓心裏微微抽動,想到之前在遊艇上看到他和kristy單獨呆在房間裏和甲闆上,或許那時候她就将這一切告訴了他吧?或許,他覺得這是屬于他們之間的秘密吧。
他卻一直沒有告訴她……
心裏忽然覺得一陣失落,她微微低下頭,眼角的餘光卻望見棺材裏穆赫父親的手裏微光一閃。
“那是什麽?你爸爸手裏好像有東西?”
穆赫仔細望向穆道然的手,果然有什麽東西牢牢攥在他手裏。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掰開他那冰涼的雙手,一顆閃爍着綠光的墨綠色寶石展露在眼前。
穆赫目光微斂,将那寶石輕輕撚起放于手心,借着昏暗的燈光湊到眼前仔細凝視着,看上去和普通的水晶寶石并無差别。
“這是什麽?”季雨娓眸色疑慮地打量着那顆寶石,忽然腦海裏靈光一閃,試探着說道,“難道……這就是布萊克一直在尋找的……‘幽靈心’?”
穆赫眸色微微一亮,與她對視一眼:“有可能……”
這時,身後傳來“嘭”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兩個黑影竄進了屋子,穆赫隻聽見身後傳來拉開槍的保險栓的聲音,便知道來者不善。
“謝謝你們,幫我們找到了傳說中的‘幽靈心’。”
那似笑非笑的陰冷嗓音帶着一絲沙啞的古怪腔調。
穆赫和季雨娓心裏一緊,緩緩轉過身,側眸望向身後的人,目光有些訝異,怔怔說道:“原來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