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笨手笨腳地把硬梆梆的意大利面丢入鍋裏煮着,又将蔬菜洗淨,刀法拙劣地切着。
穆赫坐在沙發上,雖然眼前放着電視節目,但他卻如坐針氈般難受,因爲光是聽到季雨娓那斷斷續續忽大忽小切菜的聲響,就知道她一定切的不均勻,而且他還很擔心她切到手。
于是,他便起身悄悄走到她身後,輕聲問道:“要不,我來切菜吧?我切好了你再做?”
“不要!都說了是我來做,當然全程都要我親自動手才算數啊,不然就失去意義了嘛!”季雨娓不依不饒道。
“我隻是幫你打打下手而已,做還是你親自做的……”穆赫試圖說服她。
季雨娓拿起菜刀,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瞪着他。
“OK,OK,我不出手,不過我可以教你一點小技巧,這不算犯規吧?”穆赫無奈地攤開手,示弱道。
“你說。”季雨娓揚起下巴,好奇地看他會出什麽奇招來幫她解決這難切的胡蘿蔔,她本來想切成條,可總是切成大小不一的幾何物體。
穆赫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從旁邊拿過圍裙,站在她身後,将圍裙套在她脖子上,随後雙手拿着兩根帶子從背後輕輕将她環抱住。
季雨娓隻覺腰間一暖,渾身便像觸電般忽然變得僵硬。
雖然兩人已經确定關系了,可不知爲什麽,每次這樣與他親密接觸時,自己都不由自主地會臉紅心跳。
耳邊感受到他那熾熱的鼻息,那淡淡的果木清香将她缭繞包圍,原本腦子裏一直默念着的做菜順序也被他這一親密舉動給撩亂了。
“做菜的準備還是要做好的,免得濺到身上。”穆赫在她身後系好圍裙,随後雙手再次從她身後繞到前面,分别握住她的左右手,柔聲在她耳邊說道,“切胡蘿蔔一整根不好切,可以先将它切成三段,然後分别再切成片,如果想要切成絲,再将疊好的片切成絲就好……”
這樣暧昧的切菜教學姿勢下,季雨娓哪還有什麽思緒聽他說怎麽切胡蘿蔔,連手似乎都被傳染了心跳的頻率,微微顫抖着,臉頰比胡蘿蔔的顔色還紅潤。
穆赫一臉專注地握着她的手将胡蘿蔔切好,随後放開了手,移到她身旁,雙眸含笑地看着她:“好了,就按照這樣的方法切。洋蔥的話,你在水裏切,或者把墨鏡戴上,不然我怕你待會兒哭的收不住,别人還以爲我欺負你,要你爲我做晚餐……”
季雨娓忍俊不禁地瞪了他一眼,卻掩不住嘴角上揚的弧度:“知道啦,穆大廚!”
終于,在穆赫的督導下,她順利切好了食材。
“你還是過去吧,你這樣在旁邊看着我,我都沒法完全自由發揮我的實力了……”季雨娓再次将他推向沙發。
穆赫忐忑不安地想着:就是不想讓你完全自由地發揮啊……那還能吃嗎……
果然,從季雨娓倒油下鍋,五分鍾之後,便傳來她的陣陣驚呼:“面怎麽粘鍋了?要糊了麽?胡蘿蔔好硬啊……炒不熟……”
穆赫微微歎了口氣:終于還是要輪到自己出手了……
見她手忙腳亂地倒騰着,穆赫一言不發地伸手拿過她手中的鏟子,順勢将她擠到一旁,熟練地翻炒起來。
一看他那架勢,季雨娓自知沒有底氣,便也不再跟他搶了,乖乖站在一旁觀摩着他是怎麽炒的。
到了最後一刻,穆赫卻突然停住了,将鏟子交還給她手中,微微一笑道:“喏,你繼續完成,再炒兩分鍾就就可以起鍋了。”
她知道他是不想打擊自己的自尊心,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便也心神領會地接過鏟子,順利完成了這道來之不易的中西混合炒面。
一陣陣香氣彌漫着整個屋子,她将炒面呈上桌,頗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請品嘗吧……雖然不是我完整地做的……”
“不不,我隻是幫你鏟了兩下,做還是你做的,味道很不錯啊!很贊!看來你的确有做飯的潛質!以後再跟我學學就可以出師了!”穆赫一邊吃着,一邊一本正經地誇獎道。
季雨娓不好意思地笑笑,明明這就算是他做的……
拿起筷子嘗了一口,她難以相信自己前半部分炒得那麽糟糕的味道也被他搶救回來了。
好吧,自己本來想爲他露一手的,結果反而變成了他給自己做……
兩人吃得正歡,突然樓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門關上的聲音。
“你聽見了嗎?”季雨娓停住筷子,目光警覺地看着他。
這一次穆赫也聽見了,他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走到樓梯口,擡頭向三樓望去。
季雨娓也随即起身走到他身旁,緊張地輕聲說道:“要不,我們上去看看?”
穆赫點點頭,正準備上樓,季雨娓忽然拉住他,示意他等一等。
随後,她又快步走向廚房,拿起那把菜刀,這才放心地走向穆赫。
穆赫雖然覺得有些誇張,但還是默許了,兩人輕手輕腳地上了樓。
三樓的走廊一片黑暗,兩人的腳步剛一踩到地闆,牆角的照明燈就亮了。
一陣陣海風從陽台上吹來,頗有些涼意,秋千在風中微微搖擺,偶爾碰到欄杆發出清脆的聲響。
穆赫環視一周,走廊盡頭和季雨娓的房間門都是關着的,隻有他的房間門是打開的。
他記得下樓之前,他和季雨娓的房門都是打開着的。
他從容地走在前面,季雨娓拿着菜刀緊張地跟在其後,走進穆赫的房間,裏面什麽可疑的身影也沒有。
兩人的目光随即看向了季雨娓那間房。
穆赫輕輕握住門把,側眸看了她一眼,季雨娓吞了吞口水,點點頭,然後抓緊了菜刀,心想:隻要有人沖出來就拿菜刀對付他!
門輕輕推開了,一陣涼風襲來,黑暗的房間裏,透過落地窗外的燈光照進屋裏,依稀可見季雨娓的床上有一團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