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他正要站起身來,卻被季雨娓伸手緊緊拉住。
“不要走……我害怕……”
看着她那烏黑的雙眸裏充滿了惶恐和不安,穆赫的心像是被什麽包裹住瞬間融化下來,蹲下身将她抱住,輕聲道:“我不走,不走,就留在這裏陪着你,好嗎?”
季雨娓也緊緊抱住他,輕輕點頭。
穆赫将被子拉開,小心地橫抱着她輕輕放在床上,随後自己也在她身邊躺下,伸手将她攬在懷裏。
季雨娓像隻受驚的小貓般枕在他的臂彎裏,兩隻小手緊緊環抱住他。
此時的她已不再顧忌什麽面子,她隻想遵從自己内心的感覺,她需要他的陪伴,有他在身邊便覺得安心。
窗外的雨聲漸漸變小,電閃雷鳴也漸漸遠去,穆赫沒有阖眼,隻是靜靜看着她那安然入睡的側臉,那一抹不安依然蹙在眉頭。
難道還在做噩夢嗎……
她說的那個白衣女子,爲什麽聽起來這麽耳熟?
跳樓自殺……莫非……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去雲南鬼林前所做的那個夢。
夢裏的母親就是穿着一襲白衣站在頂樓的台階上,縱身躍下,跳樓自殺。
不,這也不是夢。曾經他就是那樣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跳下去的……
可是,爲何季雨娓會夢見她?
他伸出手指,指尖輕輕抹去她眉心那擰成的川字,幽深的黑眸裏充滿了心疼與憐愛。
對不起,希望這是一個讓你開開心心的旅程,如果非要遇見什麽,就讓一切危險都沖我來吧。
他在心底默默念道。
後半夜裏季雨娓沒有再做夢,迷迷糊糊中總能聞到那股淡淡的果木清香缭繞在自己周圍,就像是那熏香燈的作用般,聞着就讓她覺得安神,心靜。
當她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穆赫那棱角分明的側臉,濃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緊閉的雙唇,下巴周圍的胡茬似乎又長了幾分。
她忍不住伸出食指在那胡茬上輕輕地蹭着。
他那長長的睫毛忽然動了動,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指,驚得她臉頰绯紅地怔怔看他:“你醒了?”
“我就沒睡着過……”穆赫皺着眉頭,聲音慵懶而沙啞地答道。
“對不起……是因爲昨晚我的事害你擔心了吧……”季雨娓心裏頗有些過意不去,看着他一臉倦容又很是心疼。
穆赫側過臉,眉眼帶笑地看着她,故意說道:“是哦,昨晚被你的鼾聲吵死了,堵着耳朵都睡不着……”
季雨娓嗖然臉紅,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麽可能?我……我從來不打呼……”
“你确定?”穆赫單手撐臉,眯起雙眼,意味深長地看着她,“一個人睡覺怎麽知道自己會不會打呼?除非是有人告訴你睡覺不打呼的……”
季雨娓忽然明白他的話中有話,不上當地瞪了他一眼,扯扯嘴角道:“當然!艾琳告訴我的!”
“哦,那是因爲艾琳睡得很死吧!要不然就是恰好那一晚你暫時沒犯,不能代表你從來不打呼。”穆赫那幽深的黑眸裏掠過一抹戲谑的笑意。
看着他唇角那一抹意味深長的壞笑,季雨娓就知道他又是在逗自己了。
她側過臉,烏黑的雙眸轉了轉,腦子裏忽然微光掠過。
“怎麽?生氣了?”穆赫伸手搭上她的肩,試探性地問道。
“我在想,你一夜未睡,難不成是怕我進入到你的夢裏,發現你什麽不爲人知的小秘密?”季雨娓故做生氣地問道。
穆赫眉頭微微一蹙,哭笑不得地仰面躺下,攤開手捂住雙眼道:“這可真是……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啊!我哪裏還有什麽秘密?該有的秘密不都被你看完了?”
季雨娓側過身,托着腮不懷好意地看着他:“真的都看完了?”
穆赫索性也側過臉,靠近她,那幽深如水的黑眸定定地注視着她,棱角分明的雙唇微微上揚,聲音低沉而魅惑地反問道:“那你還想看什麽?”
被他這麽一問季雨娓反而怔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再加上他那灼灼的目光看得她心裏小鹿亂撞,便試圖側過身去避開他的目光。
沒想到卻被他識破了意圖,一隻大手迅速撐在她另一側,擋住了她想要翻身的退路,一擡眸,便望見他那深邃若星空的黑眸就在自己鼻尖上方,距離近的可以感受到他那熾熱的呼吸。
季雨娓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黑眸就像是有着某種魔力,隻望一眼便像是墜入了湖底,層層漣漪在心底漾開來,她的手緊緊揪住床單,臉上绯色一片。
天哪,這樣的氛圍太讓人窒息了!還要不要好好旅遊啊!
随着那清俊的臉龐越來越近,季雨娓的心跳也越來越快,她緊緊閉上了雙眼,感受到那灼熱的氣息緩緩靠近自己,卻隻在額前輕輕一碰,留下了一抹溫潤的印記。
“在倫敦暫時的最後一天,我們去看看白金漢宮和大本鍾吧。”穆赫柔聲說道。
季雨娓緩緩睜開眼,無法掩飾臉上的羞澀與慌亂,心跳得不知該說什麽,隻好使勁點點頭。
穆赫起身下了床,拉開門,側過臉對她微微一笑:“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
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季雨娓忽然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再繼續,不然還真不知該接受還是拒絕呢……
穆赫站在門外,微微回頭看了看,目光深沉而淡然。
在沒得到她内心真正的接納之前,他是不會做出越舉的行爲的。
白金漢宮前到處是當地的人們和前來參觀的遊客,穆赫和季雨娓牽着手遠遠的向人群走近,顯得格外引人矚目。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紅色的毛呢大衣,下身則是緊身褲和英倫馬丁靴,在身着黑色大衣、高大筆挺的穆赫身旁一站,顯得高挑卻也不失小鳥依人,兩人就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