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羅Sir,我們真的有寸步不離地守在門外……他是從病房裏跳下去的!”
“給我守住現場!我馬上過去!”羅明寒氣得關上手機,瞪着身旁的警務人員,“還愣在這裏幹什麽?給我出發去醫院啊!人都死了!還審個屁啊!”
身旁的下屬立即唯唯諾諾地往門外擠去。
羅明寒剛想走出門,突然想到了什麽,又轉過身來,指着蘇亭挽惡狠狠地說道:“給我把她盯緊了!要是她再出什麽茬,你們都給我下課!”
蘇亭挽眼神空洞地望向牆角,唇邊隐隐透着一絲慘淡的冷笑,嘴裏喃喃自語道:“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代價,這就是代價……哥哥……媽媽……我很快也能來見你了吧……”
市醫院住院大樓外層層疊疊圍滿了人,因爲就在醫院發生的墜樓,120急救車都不用出動,醫護人員直接擡着擔架就出來了。
言諾飛的屍體靜靜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一旁的花壇都濺滿了鮮血,腦漿崩裂在血泊之中,他雙眼瞪大的就快要掉出眼眶,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景象。
醫護人員檢查屍體确認死亡後,小心地将屍體擡上擔架,随後朝停屍房送去。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保時捷卡宴急促駛來,一個急刹車停在了人群邊,言重飛快推開車門跳下,徑直撥開人群,隻見地上一片瘆人的鮮紅。
他轉過頭正好看見醫護人員擡着擔架,他慌忙跑上前,大吼一聲:“等一下!”
醫護人員停下腳步,怔怔看他。
隻見他快要走到擔架跟前時腳步又忽然慢了下來,喉頭咽了咽口水,陰沉的黑眸裏閃動着惶恐與不安,他顫抖着伸手解開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言諾飛那張慘白帶血的臉龐出現在他眼裏,扯着白布的手越來越抖,每根指頭都逐漸攥緊,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不好意思,請問您是他的家屬嗎?如果是的話,請到值班室登記一下,我們現在要先将遺體送到太平間,您待會辦好手續可以來太平間将遺體帶走。”
言重雙目赤紅,眼淚滴滴滾落而出,他吸了吸鼻子,強忍住悲痛,聲音哽咽地問道:“他是我兒子……什麽時候……什麽時候的事……我之前來他都好好地躺在床上……怎麽我一轉身就……”
“先生,事發的時候正好是淩晨一點,他從病房裏自己跳下來的,具體什麽情況可能還需要咨詢當時守在門外的警察……”
“淩晨一點?”言重忽然像是從睡夢中驚醒般,拿出手機仔細一看,瞪大了雙眼,嘴裏喃喃道,“已經11月1号了?已經到了?到了……果然是代價!果然……不行,我要走了!”
他兩眼無神,目光慌亂地轉身往回走,一旁的司機趕緊上前扶住他:“言總,你去哪兒啊?不接少爺的遺體回家嗎?”
“你走開!别廢話!人都死了還管那麽多幹嘛?反正下去了都能見着面!”言重一把将司機推開,像是在夢遊般神色恍惚地念叨着。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忽然又想到了什麽似的,轉身一把揪過司機的衣領,惶恐不安地說道:“快!你快開車!帶我離開這裏!我們去坐飛機!我的私人飛機呢?趕快聯系我的私人飛機!”
“是是是,您快上車,我這就聯系!”司機唯唯諾諾地點着頭,慌忙将他扶上車。
一路上,他在車裏坐立不安地念叨着:“坐上飛機就好了,就可以離開這裏,跑得遠遠的,就不會被帶走了……”
他時不時地朝車窗外望去,仿佛有什麽在後面追趕似的,嘴裏不斷催促道:“你開快點啊!慢死了!加速啊!”
“言總,現在已經超速了……不能再快了……”司機無奈地說道。
“私人飛機呢?聯絡好了沒?老張呢?不管他在哪裏是不是在睡覺都把他給我叫出來!半小時後我要坐飛機!”言重咆哮道。
“已經聯絡過了,老張這就趕過來,可能需要一小時……”
“什麽?一小時?不行!半小時!死也要死過來!不然我讓他全家都沒飯吃!都得死!”言重那怒氣沖沖的咆哮聲中卻分明透着深深的恐懼。
司機被他吵得頭暈腦脹,一邊點頭,一邊擡眸望向前方,這時,隻見一輛大貨車突然從半路的岔口沖過來,他來不及刹車,本能地将方向盤往旁邊打死,車像脫缰的野馬似的徑直撞向了一旁的防護欄,直接從橋上摔了出去,在空中一個九十度自由落體,駕駛室垂直的重重砸在橋下,被随即而來的另一輛大貨車直接撞上,慣性力量下被直接沖向了一旁的加油站。
“轟!”的一聲巨響,一團巨焰燃起,濃濃的黑煙彌漫,黑色的保時捷化爲支離破碎的碎片在半空中飛濺。
朦胧中,像是有人在自己耳邊吹氣般,季雨娓覺得耳朵癢癢的,她睡眼稀松地伸手朝一旁摸去,迷迷糊糊地嘀咕着:“别鬧……都蒙……”
原本以爲會摸到一團毛絨絨的大嘴,哪知道卻摸到了一張棱角分明的精緻輪廓,手感還挺不錯,她忍不住順着曲線朝下摸去。
一個頗有些不悅還帶着一絲無奈的聲音響起:“再往下摸就少兒不宜了。”
她猛然睜開眼,隻見穆赫那張清俊隽永的臉龐正在她的側上方,他穿着灰色V領的線衫,而自己的左手正無恥地摸在他那若隐若現的胸肌上。
“啊!”她像觸電似的嗖然縮回手,抓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在被窩裏甕聲甕氣地說道,“你怎麽進來了?”
“我敲了很久的門了,你都沒反應,我還以爲你睡死過去了,隻好用鑰匙開門了。”
穆赫一臉無辜地看着那被子下微微顫抖的輪廓,似乎還有幾分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