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是還呆在醫院嗎?還是已經出院了?杜柏有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有沒有去照顧都蒙?有沒有住在他家……
握着手機的手情不自禁地滑到通訊錄裏她的名字,一不小心撥了出去。
電話裏的鈴聲似乎響了很久,遲遲沒人接。
他的心随着電話裏那延遲的嘟音而一點點懸起。
終于電話被接起,一個聲音怯怯地應道:“喂?”
聽到她那熟悉的聲音,穆赫那顆懸着的心緩緩落下。
“你在……醫院?”
“沒,我在……你家。”季雨娓遲疑地回道。
穆赫唇角彎起一抹笑意,但聲音依然平淡:“哦?都蒙怎麽樣了?杜柏應該把它照顧的一團亂吧?”
“他們剛回去了,都蒙呀……”季雨娓低下頭,望着趴在自己腿邊的都蒙,它那毛絨絨的大腦袋無比溫順地在她腿上擱着,雙眼輕阖,那表情真是惬意舒适極了。
聽到電話裏穆赫的聲音,它微微眯起眼,側眸看了看,那表情似乎在得意:沒有了穆赫在家,季警花完全屬于它的了。
“我喂過它吃的了,它現在正睡在我身邊呢。”季雨娓伸手輕撫着它的額頭,微笑着。
穆赫一聽這話,眉頭微微蹙起,雙眼微眯,無奈地笑道:“它還真是會見風使舵呢,誰在家就讨好誰。”
“是哦,它可聰明着呢,人家那不叫見風使舵,那是善解人意,我一進門它還幫我拎包呢,要給我銜來拖鞋,真是太可愛了!”季雨娓忍俊不禁地說着,都蒙一聽在表揚它,默默睜開眼,腦袋朝她懷裏蹭了蹭,抖了抖耳朵,賣萌地撒嬌着。
“呵呵,是嗎?我在家的時候,它從來沒這麽乖巧聽話,都是要我命令它才去做這些。”
穆赫輕笑,腦海裏想也能想象的出都蒙那無恥賣萌的笑臉,心裏默念着:你現在就得意吧,回去再跟你慢慢算賬。
“你……今天很忙嗎?現在還沒結束?”季雨娓輕聲問道。
“一下飛機就去學校做講座,一直講了一下午,晚上學校領導又請客吃飯,我剛回酒店。你今天出院了嗎?感覺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穆赫那低沉的聲音充滿了關切。
“嗯,艾琳陪我出院的,我沒事,基本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不想告訴穆赫,今晚她又去追捕了一個嫌疑犯,她不想他因此而擔心,盡管她很想把抓住傷害艾琳的壞人這件事告訴他,分享喜悅,但是一想到他的擔心會多過喜悅,便不再提起了。
“那就好,那你早點休息吧,冰箱裏有一些吃的,你餓了可以去看看,若是你覺得冷,就把暖氣打開,其他還需要的或是沒找到開關的,你就随時打電話給我,多晚都行。”
盡管他的語氣極其平淡,但季雨娓還是聽出了濃濃的關切之意,心裏不禁湧起一陣暖意,她微微一笑道:“嗯,好,你也早點休息吧,今天講了一下午也很累了,天氣變冷了,你多穿點衣服。”
“好的,晚安。”
“晚安。”
隻這麽淡淡兩個字,心裏卻漾開一絲絲甜蜜,季雨娓臉頰微紅,唇角帶笑,抱着手機貼在胸口,怔怔地看着都蒙發呆。
雖然隻是聽到他的聲音,但他的那清俊的臉龐似乎就浮現在眼前。
忽然,她腦海裏靈光閃過,嗖然從沙發上彈起,都蒙被驚得坐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蠢萌!我知道送穆醫生什麽禮物了!”
說着她一把抱住都蒙,用手使勁揉了揉它毛絨絨的腦袋,随即蹭蹭躍上樓梯,朝書房跑去。
雖然不知道季雨娓要做什麽,但被女神抱了那麽一下,都蒙顯得很是興奮,三步并作兩步地跨上階梯,緊跟其後。
季雨娓來到書房,看見門鎖上的指紋按鈕,心裏犯了難:對啊,這需要穆赫的指紋才能進去。
她失落地歎了口氣,将手放在門把上試探性地按了下去。
“咔哒”一聲,門鎖竟然開了。
怎麽會?自己的指紋是什麽時候錄進去的?
季雨娓好奇地推開門,書房裏還是如那天看到的一樣魔幻,她記得樓下的落地窗前有一副畫闆。
順着旋轉木梯走下樓,果然,在落地窗旁旁邊還有畫畫用的紙和筆。
季雨娓将紙筆放在桌上,深吸了一口氣。
好久沒有動筆了,不知道現在還能畫不?
記得曾經她在讀書時,畫的畫還被老師拿去展覽過呢!若不是因爲媽媽那件事,她或許會去報考美術學院,學習她最喜歡的繪畫,或許現在的她就不是整天拿着槍追捕犯人,而是拿着畫筆畫畫了。
命運就是這樣,永遠不會按照你所期望的那樣發展。
如果沒有媽媽那件事,她不會去警校,不去警校就不會當警察,不當警察就不會遇見穆赫……
想來這一切就像是早就安排好了般,冥冥之中,她一步一步走進了他的世界。
而他,也一步一步走進了她心底,進來了就再也出不去了。
此時此刻,在另一座城市,穆赫也靜靜躺在床上,幽深的黑眸凝望着窗外的夜空。
雖然隻是短暫的分離,但心卻像丢了什麽似的,翻來覆去,腦海裏,眼裏,心裏,甚至連耳邊也缭繞着她在電話裏的聲音。
一句晚安道出不舍,看不見她的笑,如何睡得着?
他本想借着出差來平複那雜亂的思緒,現在看來反倒變得越來越加重了,他開始翻出流程表,計算着什麽時候能回去。
回去之後,他不想再這樣繼續兩人的關系了,這樣不進不退永遠像隔着一層玻璃的關系,讓一向冷靜的他再也沉不住氣了。
他想好了,萬聖節那天,就跟她說清楚内心的感受,這二十八年來從未主動向女生表白過的他,也算是送給自己的一份生日禮物吧!
一想到她會作出如何的反應,他的唇角就忍不住彎起一抹笑意。
看來,今晚還真是要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