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層樓高的距離,耳邊盡是寒風吹過的聲音,季雨娓往下瞄了一眼,便覺得兩眼發暈,雙腿發軟。
她突然想起了,王子琪的媽媽也是因爲有抑郁症,才跑去售樓部借着看房去跳樓自殺的。
王子琪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也很不穩定,莫非是這次的案件給他打擊太大?他所說的跟他媽媽那樣的死法,難道是想把她從樓上推下去?
“你想把我從這裏推下去?”季雨娓呼吸急促地問道。
王子琪眼中兇光畢露,咬牙切齒地在她耳邊說道:“推你?我懶得費這個力氣!你當我傻嗎?都說了是意外了,自然我會讓你自己跳下去了。”
他冷笑着用刀抵在她背後,厲聲說道:“自己跳下去!”
季雨娓望着樓下那像螞蟻般川流不息的車輛和人群,心中不禁砰砰直跳,呼吸也亂了節奏。
該怎麽辦?
她的目光搜索着陽台周圍可利用的東西。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又響起一陣敲門聲。
王子琪警覺地轉過頭望向大門。
“你好,我是送外賣的,麻煩你出來拿一下,把錢給付了。”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季雨娓仔細聽了聽,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像是……白亦晨?
王子琪轉過身用刀朝她比劃了一下,低聲說道:“不許說話!”
季雨娓聽話地咬着嘴唇,心裏盤算着,既然白亦晨裝作是送外賣的,那麽他肯定知道自己的情況了,該怎樣才能讓白亦晨進來呢?
門外再次響起了敲門聲,他的聲音更加急促和大聲了。
“你好!麻煩你把錢給付了,你剛剛在樓下店裏說好讓我給送上來的,我店裏還忙着呢!把錢付一下我就走,不然我就在這兒等着你啊?”
王子琪一聽,似乎有些猶豫,當敲門聲持續不停時,他終于有些煩躁地對季雨娓說道:“你去開門,把錢給他!”
說着,他用刀抵在她腰間,伸手将她推進客廳。
季雨娓走到沙發前,彎腰去拿錢包。
“你幹什麽?别耍花樣!”王子琪警覺地拽過她的錢包。
“我不拿錢包,怎麽付錢?”季雨娓冷靜地說道。
王子琪扯開錢包,抽出一張十塊的遞給她。
“不夠,要五十的。”季雨娓淡淡看他。
王子琪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抽出一張五十的給她,接着将其餘的錢塞進了自己口袋裏。
“季小姐!你說句話?你在裏面是不是有什麽事?暈倒了嗎?需要我叫物管來看看嗎?”白亦晨在門外故意喊道。
王子琪一聽這話,慌忙推了推季雨娓,輕聲說道:“快去!”
季雨娓将五十元錢拽在手裏,慢慢走到門口,答應道:“來了,不好意思,我剛在廁所。”
緊接着,她将門鎖打開,露出一道門縫,王子琪躲在門後,手裏的刀緊緊抵在她的腰間,另一隻手拽着她身後的衣角。
白亦晨站在門口,臉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容,他眉頭微微蹙起,見季雨娓給他遞了個眼色,便笑道:“季小姐,我還以爲你出什麽事了呢!這是您點的外賣,一共三十八塊錢。”
說着他将一個飯盒遞了過去,季雨娓接過飯盒,也将手中的五十塊錢遞給了他,神色凝重地看着他:“謝謝,幫我給你們穆老闆說,上次我還欠了他一盒炒飯的錢,一并算在這次吧。”
“好的,沒問題,我們穆老闆到他隔壁的新家去了,據說卧室飄窗那裏老是進水,他要重新整修一番。”白亦晨接過五十塊錢看了看,故作驚訝道:“你這錢看起來有點問題啊!不好意思,麻煩你換一張吧!”
季雨娓感覺到身後的那把刀往前用力刺了刺,那銳利的刀尖似乎已戳破了衣服,她感到一陣針尖般的刺痛。
她趕忙說道:“下次我一起補給穆老闆吧!不好意思,我肚子突然很痛,去上個廁所!”
話音未落,王子琪便用力将門關上了。
沒等季雨娓回過神來,王子琪再次勒住她的脖子,惡狠狠地在她耳邊說道:“看來你是迫不及待想死了!我成全你!”
說着,王子琪用刀比在她脖子上,推着她再次來到了陽台。
“自己跳下去。”王子琪站在離她一隻手的距離,用刀指着她冷冷說道。
季雨娓攥緊了拳頭,心跳到了嗓子眼。
難道真的要這樣跳下去?
忽然,她看到一個人影從卧室那側門悄悄走出,他正躲在牆角朝他們這邊探視着。
季雨娓心裏一陣狂跳:那不是穆赫嗎?他怎麽進來的?
腦海中回想起白亦晨說的話,“穆老闆到他隔壁的新家去了,據說卧室飄窗那裏老是進水,他要重新整修一番。”
難道他是從卧室翻進來的?對了,那間次卧跟白亦晨家的廚房中間有一個窗台和下水管道,如果想點辦法,是可以爬過來的。
但那是非常危險的事,這裏可是十八樓啊!
想到這兒,她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
“怎麽?不願意跳?那好,看來你是想我幫你一把了!”
王子琪突然揚起手中的尖刀,目露兇光地朝季雨娓刺去。
就在這時,穆赫一個箭步沖上前,雙手從身後将王子琪緊緊勒住。
季雨娓趁機躲過了他那一刀,但她并沒逃開,橫眉怒目,上前将王子琪拿着刀的手反折過,緊接着對着他肚子就是一拳。
“小屁孩!年紀不大就學人家綁架?你媽媽知道了會安心嗎?”季雨娓不解氣地罵道。
“呵呵,你别在這裏給我裝正義!你讓我坐牢啊?不讓我坐牢的話,我還會來殺你!”王子琪那本該澄澈的雙眸此刻卻充滿了仇恨和陰冷。
“我已經報了警了,放心,會如你所願的。”穆赫淡淡說道。
季雨娓擡眸望向穆赫,眉頭緊蹙,滿眼盡是複雜的情緒。
連王子琪都變成了這樣,這到底是怎麽了?難道真是自己做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