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怔了怔,看看眼前的兩條道路,率先走到左邊的通道口,前方一片漆黑,順着頭頂的光束照去,依稀可見凹凸不平的地面滲滿了水。
她又走到另一個通道面前,一邁入洞口便聞到一股腥臭腐爛的味道。
她眉頭緊蹙道:“走這邊!”說着她便帶頭走在了最前面。
“對了,老大,這線索可是穆醫生給我的,他不是心理醫生嗎?怎麽還參與到我們這案子裏了?還查到這麽重要的線索?不過我倒是很擔心,這條線索到底靠譜不?”阿寬在身後喃喃道。
“穆醫生他也是熱心想要幫忙吧,而且最近我有聽他的課,也有向他請教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所以他也就順便關注一下,幫忙提供線索吧。至于線索的可靠度……”季雨娓站住腳,扭過頭看他,“我相信穆醫生作爲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觀察力和分析力不屑于我們,甚至比我們還高出好幾個層次。”
阿寬摸了摸後腦勺,憨厚地咧嘴笑笑道:“那是那是!穆醫生好歹也是心理學海歸博士啊!我看李Sir對他都十分敬重哪!嘿嘿,他的專業度,我不懷疑。不過,這個老肖竟然選擇這種地方藏身,我還真是有點佩服他,他當自己是……那個啥?”
“忍者神龜!”周周不緊不慢地在身後補充道。
“對對對!就是忍者神龜!嘿嘿,周周你果然不愧是動漫迷呀!”阿寬伸出大拇指。
季雨娓唇角彎起笑意,轉身向前邁去,冷不防腳底一空,踩進了一個水坑裏。
她隻覺腳底像是踩在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上,驚得擡腳倒抽一口涼氣。
“怎麽了?老大?”阿寬見她忽然彈開來,警惕地上前,低頭查看她踩中的那個水坑。
“裏面……好像有東西……軟綿綿的……像是什麽肉……”季雨娓心有餘悸地說道。
“肉?”阿寬和周周對視一眼,面露懼色,“難道是屍塊?”
阿寬壯着膽子,伸出穿着塑料水靴的腳,在水坑裏摸索着,感覺到一個東西後,小心翼翼地用鞋背将其撈上水坑外,季雨娓低手一照:原來是一隻死老鼠。
那早已踩碎的五髒六腑紛紛流出肚皮外,血肉迷糊一團,煞是惡心。
阿寬嫌惡地将其踢到一旁,随即抖抖靴子,萬般惡心道:“我去!死老鼠!太惡心了!”
“下水道裏本來就是老鼠的藏身之處,倒也不奇怪。”見不是屍塊,季雨娓恢複了鎮定,繼續朝前走去,前面是一個拐角處。
哒哒哒。
就在這時,季雨娓突然聽見一個淌水的腳步聲在拐角處響起,她一擡頭便瞧見一雙玻璃膜在燈光下閃動着藍綠色的光芒。
“黑刀?”
當她頭頂的光芒射向那黑影時,它便轉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
果然是它!季雨娓心中一緊,快步追上前。
“老大,你去哪兒?等等我啊!”阿寬慌忙跟上,不料一擡腳又踩在那隻死老鼠身上,腳底一滑,狠狠摔在了水坑裏。
“哎喲!痛死我了!”阿寬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臉痛苦地揪作一團。
“寬哥!寬哥你沒事吧?”周周趕忙上前試圖将其扶起。
“哎,哎,先别動,先别動,我的腰,哎喲!好像是扭傷了!動一下都痛!讓我緩緩……好像磕在石頭上了……媽的!真倒黴!”阿寬痛得直咧嘴,側過身,伸手朝腰下摸去,果然有半塊磚頭在水坑旁,正好磕着他的腰。
“那寬哥你先别亂動了,先躺會兒,慢慢起來啊!”周周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要不我給可樂打電話,讓她叫救護車來幫忙。”
說着,他掏出手機,低頭一看,卻見上面連一格信号也沒有。
“沒信号……寬哥,這可怎麽辦啊?”周周一臉茫然地看着他。
阿寬突然間硬着脖子,挺起身來,詫異道:“老大呢?”
周周這才想起還有季雨娓這事,慌忙環視一周:“剛才不是還在這裏嗎?”
“笨!剛才老大朝拐角處跑了!你快去那邊瞅瞅,她還在不?大聲叫叫她!”阿寬有些不安道。
周周哆嗦着緩慢地朝拐角處走去,拿起手機電筒朝前方的通道照去,隻見漆黑的洞口裏,除了淅淅瀝瀝的水聲,哪裏還有半個人影?
“怎麽樣啊?你傻愣着幹嘛?叫幾聲!”阿寬心急火燎地朝他嚷着。
“哦,哦!”周周愣頭愣腦地鼓起勇氣朝通道裏大聲喊道,“老大!你在嗎?”
這一聲吼像一塊石子扔進了河裏,激起層層漣漪般回蕩在漆黑的通道裏。
半響,沒有任何回應。
那幽深的隧道,仿佛有雙無形的眼睛躲在暗處注視着他們。
周周不禁覺得心裏毛毛的,轉身朝阿寬走去,怯怯地說道:“寬哥,寬哥!我還是先扶你起來吧!我們一起去找老大!”
阿寬掙紮着,攀住他的肩膀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兩人攙扶着,站在原地,阿寬喘着氣,隻覺腰間那刺骨般的疼痛傳遍了全身。
“等我緩口氣,一分鍾就好。”
“好哦,看來你摔得不輕啊,是不是傷着骨頭了?那可不好辦啊!”周周喃喃道。
兩人就這樣靜靜站在原地,殊不知,黑暗中,一個身影正悄無聲息地靠近他們。
“别管我這傷了!我們走吧!”阿寬甩開他的手,嘗試着向前邁了幾步,發現自己能走,得意地說道,“看,沒事兒!周周,快走,追上老大!”
隻聽“嘭!”的一聲悶響,周周哼也沒哼一聲便倒在了地上。
阿寬愕然轉身,卻隻見一個高大的黑影手持一個物體朝他襲來,他本能地想向後躲閃,一扭動便覺腰間一陣鑽心的刺痛,頓時動彈不得。
“嘭!”又是一陣悶響。
阿寬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鮮血從額角緩緩流出,滴入地上的水坑裏,與那渾濁的污水漸漸融爲一體,在黑暗中閃動着詭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