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懷疑言重？”穆赫看起來對榴蓮的味道依然有些排斥，側過臉不去看她，默默喝着芒果汁。
“不，我是對他這個人很好奇。如果整件事他是始作俑者的話，爲什麽他要那麽費力地找他老婆？他大可以默默任其失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他之前反複找到我幫他一起尋找他老婆，所以我覺得他應該是真的很擔心他老婆。”季雨娓笃定地說道。
“他有單獨找過你？”穆赫心裏一緊，眉頭微蹙地看着她。
季雨娓心裏“咯噔”一聲，支吾道：“額……也不算是找啦，就是那天他找到了老肖的家住地址，不敢貿然進去搜查，想着帶上一個警察更有權威咯，所以就叫上了我。”
季雨娓目光有些心虛地四處張望着，忽然望見服務員小哥正端着炒花蛤和碳烤生蚝，立即轉移話題般地招招手，大聲說道：“這邊，是我們的。”
“哎！來了來了，這是您點的炒花蛤，這是碳烤生蚝，兩位請慢用。”服務員小哥熱情洋溢地将菜小心翼翼地擺在桌上。
“吃吧吃吧，趁熱吃，他家的炒花蛤和碳烤生蚝很有特色，我每次必點呀！”說着，季雨娓試圖拿起一個碳烤生蚝遞給他，不料外殼的溫度依然很高，燙得她食指慌忙彈開來。
“沒事吧？燙到了？我看看！”穆赫眸色一沉，緊張地伸手抓過她被燙到的手指，那素白的手指指尖被燙得微微泛紅。
“沒事沒事，就碰了一下下，還好我縮得快。”
他掌心的溫度碰到她的指尖，季雨娓想起了那次在他家做晚餐的割破手的情景，心裏微微一漾，立馬将手指抽了回來。
穆赫那深沉的目光微微斂了斂，眸色疏淡地拿過一個生蚝用筷子将其剝離出來，輕輕放入季雨娓的碗裏，淡淡說道：“吃吧。”
“謝謝，你也吃吧。”季雨娓臉頰微微一紅，低頭将生蚝送入嘴裏，那鮮嫩多汁的美味在唇齒間蔓延開來。
穆赫又夾了一塊，嘗了嘗，默默說道：“我還是覺得不要放這些佐料，就保持它原本的味道比較鮮美，就如那次的蝸牛一樣，那才是原生态的美味。”
季雨娓微微一怔：蝸牛？他又提到了那次的蝸牛！
“你說的那次的蝸牛，應該不是在你家那次吧？是什麽時候的事啊？我仿佛記得是有那麽一回事，難道是在雲南？”季雨娓狐疑地看着他。
穆赫喉頭動了動，端起芒果汁喝了一大口，目光注視着不遠處端着菜向他們走來的服務員小哥，這次換他岔開話題了。
“龍蝦加點佐料吃還不錯！”他故意避開季雨娓那質疑的目光，直直看着服務員小哥端上來的龍蝦和蒜蓉扇貝。
“您好，這是您的小龍蝦和蒜蓉扇貝！請慢用！”
季雨娓看了看龍蝦，扯扯嘴角道：“我其實不喜歡點龍蝦，但是又覺得吃海鮮不吃龍蝦就如同到了北京不去長城一樣……”
“不喜歡吃就不要點啊，何必勉強。”穆赫淡淡說道。
“不，我喜歡吃，我隻是不喜歡剝殼……太麻煩了！”季雨娓癟了癟嘴道。
穆赫唇角彎起一抹笑意，戴上塑料手套，拿過一隻小龍蝦，仔細地剝掉殼，連小龍蝦背上的那條黑線也小心地剝離掉，然後才遞到她碗裏，意味深長地說道：“聽說多剝殼，手指會越變越長。”
“真的？”季雨娓懷疑地看了看他的手指。
“嗯。哦，你就不用變長了，握槍的手指還是短點好，更精準。”穆赫那幽深的黑眸裏掠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切……”季雨娓翻了個白眼，卻又忍不住覺得好笑。
幫我剝殼就剝殼呗，還要拐彎抹角想個借口……穆醫生就是穆醫生啊！也是醉了！
“所以，你們去到老肖家，發現了什麽？”穆赫極其自然地将之前的話題給接上了。
“額……”季雨娓頓了頓，見避不過去了，隻好緩緩開口道，“他沒在家，我們就在屋外找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就是覺得特别臭，聽說，他平常一直在撿垃圾。”
“老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有去醫院打聽了吧？”穆赫又剝了一隻，将嫩白的蝦肉放入她碗裏。
“嗯，聽說他一直是以撿垃圾爲生，跟母親相依爲命，五年前他母親出了車禍，當時送到市醫院救治，由于他沒有足夠的醫藥費，醫生不肯動手術，他便眼睜睜看着他母親落了氣，那次之後他就留在醫院停屍房工作了，一呆就是五年。”季雨娓将蝦肉送入嘴裏，一邊嚼一邊說道。
“屍體運送和辛然失蹤那晚也是在停屍房，他正好是管理員？”穆赫目光微斂。
“是的，而且，我那次去調查，還問了跟他一同值班的另外兩個管理員，一個聲稱那晚老肖主動提出換班，一個聲稱那晚看到老肖推着屍體十一點出去，跟王泰明家屬簽領屍體的時間對不上号，并且根據管理員的描述，那晚他的行爲也很反常态，從來不戴口罩和手套都是直接接觸屍體的他，那晚就戴了口罩和手套，并且還忘了将屍體腳上的編号給取下，就直接運了出去，走的還是側門，通往垃圾庫處……”季雨娓抹了抹嘴，放下了手，眸子裏閃動着光芒，“我覺得，最爲可疑的就是他！”
穆赫淡淡一笑，将手中的蝦再次放入她碗裏，不緊不慢地說道：“作案動機，時間，地點，認證，都具備了，那你還在等什麽？”
“動機我還沒猜到呢！難道是報複言重？還是報複王泰明？”
“也有可能是報複醫院，更有可能，是五年前那件事對他心理造成了無可修複的創傷。”穆赫擡眸，直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