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們還是在這裏等着吧,找屍體這事還是我來做比較好。”阿燦倒是很熱心。
陌可樂抱着肩頭,膽怯地望向四周,仿佛有無數陰冷的孤魂潛藏身旁的黑暗之中,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陰冷地盯着她。
阿寬默默挪到她身旁,拍拍自己肩膀道:“怕嗎?來,肩膀借你!”
陌可樂怔怔看他,弱弱問道:“你不害怕麽?”
“呵!這有什麽好怕的!想當年我跟着老大什麽大場面沒見過?”阿寬強裝鎮定道。
“哦?你是說以前被派去圍剿小黃書那次?還是女廁所抓暴露狂那次?”季雨娓無情地揭露了他。
“噗!”陌可樂被逗笑,剛才還害怕不已的心情瞬間一掃陰霾,放松起來。
“老大!你這不是……拆我台嘛……”阿寬的男子漢氣勢瞬間弱了下去。
季雨娓挑挑眉,眼裏彎起笑意,她知道這兩個逗比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定跟她之前一樣怕得要死,心裏隐隐有些愧疚,想要開些玩笑話來緩解他們緊張的情緒。
“哎!奇了怪了!”
阿燦的聲音從黑布簾背後傳來,三人的笑容僵在嘴角。
季雨娓眉頭一蹙,快步走到黑布簾後。
隻見阿燦站在一個空床位面前,表情很是疑惑不解。
“阿燦,怎麽了?”季雨娓走到他身旁,目光望向那個空床位,上面鋪着幹淨的白布。
“奇怪奇怪!”阿燦指着空床位的左右兩個鋪位,神情緊張,“202和204都在,唯獨少了203!”
季雨娓退出床位間的縫隙處,走到床前,目光整體掃描過去,的确,從201到205的床上都躺着屍體,腳上都有編号,唯獨空床位沒有編号,按照數字排序數過來剛好缺了“203”。
“你們沒有放屍體的空床位上也有編号?”季雨娓詢問道。
“對啊,沒屍體就系在床的側邊上,屍體來了就取下來系在腳上。”阿燦點點頭,“所以即使沒有屍體,這編号也應該在上面啊!咦,對了,美女警官,你不是說康哥看見老肖把屍體推出去的時候,腳上還有編号?”
“是的,那會不會是老肖忘記把編号簽取下來?”季雨娓推測道。
“這麽重要的細節,不應該啊,這些可都是老肖教我們的啊!當初我來的第一天就是忘記把編号取下來,直接給連人帶号地拿給家屬了,事後被家屬發現還來找到醫院痛罵,說是什麽對死者不敬……後來老肖把我給訓了一頓,說送出去的屍體編号必須摘下!你說,我現在都不犯這低級錯誤了,他難道會犯?”阿燦一臉不相信。
季雨娓眉頭緊鎖,再次陷入深思:又是一個不尋常的細節!老肖爲什麽突然颠覆了這麽多習慣?莫非他真的是想掩飾什麽?
望着那張白色的空床,季雨娓忽然隐隐覺得眼熟,她走近床位,朝右挪了挪,又朝左側了側,總覺得這個位置好熟悉。
突然,腦海裏閃過一張面目全非的臉。
那張臉像是受到了某種重物的撞擊和碾壓,整張臉深深凹陷,五官早已找不到原有的位置和模樣,全然血肉模糊一片,就像一張被碾碎的肉餅,眼珠被擠壓出眼眶,嘴撕裂至耳邊,露出支離破碎的牙床和森森白骨。
而她的脖子處僅剩幾根筋肉與身體懸而連接在一起,那斷裂的脖頸在紅光的映襯之下,像是一口血盆大嘴,駭人地似要吞噬掉周圍的一切。
這是昨晚她親自揭開白布的最後那具屍體!
季雨娓捂着頭,額角滲出汗來,渾身的毛細孔都收緊了,心劇烈跳動着,快要喘不過氣來。
陌可樂和阿寬站在黑布簾外,一邊哆嗦一邊看着對方。
“喂,你幹嘛不進去啊?”陌可樂瞥了阿寬一眼。
“你好意思問我?那你怎麽不進去?”阿寬搓着手,哈着氣,不知道爲什麽,這停屍房的溫度總覺得寒冷刺骨,陰氣逼人。
“我……我不是怕你害怕,站在這裏陪……陪你麽?”陌可樂打了個寒顫。
“那我……我也是爲了在這裏陪……陪你啊!”阿寬哆嗦着默默朝她身旁靠攏。
兩人心裏都怕得要死,卻又不敢進去,想要逃離這裏,卻也不敢退出去,外面那長長的走廊又黑又冷,更是恐怖!
“哎!警官!你怎麽了?沒事吧?”
黑布簾裏傳來阿燦焦急的叫喊聲。
阿寬和陌可樂一聽,也顧不上什麽害怕了,立刻一個激靈沖進屋裏,循着聲音來到阿燦和季雨娓身邊。
隻見季雨娓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渾身瑟瑟發抖,額角滲汗,嘴唇發白,目光驚恐地望着那空蕩蕩的床位。
“老大!你怎麽了?不要吓我!”陌可樂吓得聲音發抖。
“老大,老大?你别害怕,有我們在呢!哪來的惡鬼?都給我退散!”阿寬胡亂對着漆黑的空氣揮舞着手臂。
“你閉嘴!别亂說話!”陌可樂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203……是203!”季雨娓捂着頭的手突然放下,像是回憶起了什麽,瞪大雙眼怔怔說道。
“什麽203啊?老大?”陌可樂弱弱問道。
季雨娓目光投向身旁的空床位,伸手指着,肯定地說道:“昨晚我在這裏揭開了最後一具屍體,她的面目全非,血肉迷糊,看起來就像是跳樓而死的!她的腳底系着的編号标簽就是203!”
陌可樂和阿寬對視一眼,一臉不解道:“那……代表着什麽啊?”
阿燦臉色一變道:“所以,203就是你說的那個跳樓自殺的屍體?你等等,我翻翻記錄。”
阿燦走到門口,拿起一個筆記本翻開來,隻見203編号上面寫着家屬簽字領收時間是昨晚九點27分。
“警官,不是你說的十一點,是九點半啊!”阿燦擡頭看她。
季雨娓抓過本子,低頭一看,果然是。
那麽,十一點的時候,老肖推着真正的203号屍體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