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雨娓見她這身打扮很是好奇,這八月的天氣,正是熱的時候,她還穿得這麽多,神神秘秘的。
杜柏一見她,腦海裏“锵锵”一聲:客戶上門了!
他的臉上立馬堆滿笑容,搓着手迎上前,殷勤地說道:“我就是,請問你是想看相呢?還是想算命?看風水我也行的!”
艾琳嗤笑一聲,低聲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這是有缺錢呀……”
杜柏耳朵動了動,轉身笑容可掬地對艾琳他們做了個“請”的手勢,咬牙切齒地說道:“麻煩三位請到隔壁屋裏等候一下,我先給這位客人看完了,再來解決你們的需求。”說着,他還不忘朝他們使着眼色。
哦,他是想讓我們幫忙裝客人呀!
季雨娓算是明白了,聳聳肩,配合地說道:“好啊,杜大師,您先忙着,我們就去旁邊等你啊,不用急,慢慢來啊!”
說着,拉着艾琳和穆赫朝旁邊的屋子走去,艾琳回頭朝他抛了個犀利的眼刀。
“季美女,你的東西也在那屋,桌上放着的。”杜柏的眼裏充滿了對季雨娓的感激之情。
“杜師傅,哦不,應該是杜大師,他們是先來的嗎?那我是不是應該排在後面,沒關系的,是應該有個先來後到的,要不您先看他們的吧?”那女子弱弱地說道。
“哦,沒事,他們的需求比較複雜,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的。他們都有問題,需要團體治療!”杜柏故作不屑地說着,“來,這邊請。”
女子遲疑了一下,緩緩跟在杜柏身後。
艾琳被季雨娓拖進了隔壁屋,這也是間破舊的土牆砌成的屋子,隔音效果很差,以至于她在屋裏也能聽到杜柏剛才那句“需要團體治療”的話語。
“媽蛋!那死矮子是吃了豹子膽了,敢說我們需要團體治療?明明說好的請我們吃飯,現在來個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誰的人,就把我們晾在這裏?等着,我現在就去揭穿他的鬼把戲!”艾琳說着掄起胳膊就想往外走。
季雨娓上前攔住她,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道:“消消氣,消消氣,今天他做東,他是老大,反正我們就在這裏等着,有什麽仇什麽怨,待會兒就在飯桌上一并報了吧!”
艾琳那烏黑的眼珠轉了轉,心神領會地笑道:“明白!聽你的!咱們待會就好好跟他算算賬,哎,那我現在就可以開始想好要點什麽菜喝什麽酒咯?82年的拉菲?人頭馬?”
兩人充滿報複意味地仰天大笑着,穆赫瞥了她們一眼,頭頂冒出三根黑線,默默在心裏念道:果然不能得罪女人……
他走到桌旁坐下,一眼便看見了放在桌上的熏香,那是他當時用來給季雨娓催眠入夢用的。
當時所有人的行李都在他那裏,大概是混亂中不小心随手放進了杜柏的包裏。
“這和你上次給我的那瓶味道一樣麽?”季雨娓也瞄到了那瓶子,伸手拿起來仔細觀察着,發現裏面少了一大半,證明被用了許多。
“去雲南的時候你有帶着?還用了這麽多?我記得這不是催眠才會用的麽?”季雨娓好奇地擡眸望他。
穆赫那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隐隐掠過一絲思緒。
“嗯。在村子裏睡不着,所以用了些。”
他不想告訴她,在樹林那晚爲了讓她更好入睡,他用了這個,也不想告訴她在河岸邊,爲了讓她入夢去幫助他們三人走出夢境也用了這個,這樣一來,她便會知道那發生的一切。
“我看看!”艾琳一把拽過,打開瓶蓋,湊到鼻前使勁聞了聞,挑挑眉頭,大聲說道,“咦!我好像在哪裏聞過這味道呢?好熟悉!”
她又反複聞了聞。
“是麽?我也有一瓶,是不是你聞到我的那瓶……”季雨娓好奇道。
“不是!你有這東西我都不知道!我感覺……像是在夢裏聞到過……”艾琳腦海裏閃過一幅幅畫面,突然,那紅衣女子的半張臉出現在她腦海,驚得她往後一退,手一抖。
“呯!”的一聲,玻璃瓶摔碎了,剩餘的熏香油緩緩溢出,在地上染出一朵花的形狀。
“你怎麽了?琳子?沒事吧?”季雨娓擔心地上前握住她的手。
穆赫濃眉緊蹙,目光緊緊盯着艾琳那張惶恐不安的臉龐,低聲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艾琳隻覺自己的心砰砰直跳,呼吸也慌亂一團,她甩了甩頭,深吸一口氣,拍拍胸口,吞吞口水道:“吓死我了!剛才忽然想到……大概是鬼片看過了!”
季雨娓疑惑不解地看着她:“鬼片?你又看鬼片了?哎,法醫的膽子就是大!不過你不是從來不怕的麽?屍體都見多了,還怕什麽啊!”
“是啊!我怕什麽啊!可能最近沒休息好,加班加得腦子都犯暈了!”艾琳故作輕松地笑笑,心有餘悸地在腦海裏又回想了一遍,卻怎麽也想不起剛才那個可怕的畫面了。
穆赫眸色微沉,隐隐透着一種憂慮。
艾琳轉過身,一眼望見了牆上有個紙窗戶,隐隐可見隔壁屋裏杜柏和那女子的身影。
“哎,這屋子不隔音,我們來聽聽杜柏究竟怎麽忽悠别人的!”艾琳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輕聲說道,朝季雨娓招招手,随即将耳朵貼在牆上的紙窗前仔細偷聽着。
季雨娓也湊上前去,好奇地聆聽着。
杜柏倒了一杯茶遞到那女子面前,她輕輕接過,低聲說道:“謝謝。”
“這裏沒别的人,方便的話,你可以把帽子摘掉,這樣也好談話呀。”杜柏看相算命,多少還是會用到點心理學,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一定要看到對方臉上的微表情,這樣便可知道自己的解說對方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女子遲疑了一下,緩緩摘下了帽子,隻見她頭發剃成了寸頭,而右半側竟然沒有頭發,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赫然出現在右半側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