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艾琳的恐高……
那麽穆醫生所害怕的……正是現在所經曆的一切!要解救他不再困在夢裏的最好方法就是幫他戰勝現在這可怕的經曆!
“咚!”
一旁的陶瓷罐傳來碰撞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趕緊貼近窗口望去,隻見一旁裝着小穆赫的罐子正搖晃着,看來他已經蘇醒了。
太好了!他沒死!季雨娓心裏一陣欣喜,那焦躁不安的心終于有了些許寬慰。
那個男人緩慢挪動到季雨娓和小穆赫的罐子之間,唇角挂起一絲冷笑,他那始終戴着的鴨舌帽壓得很低,看不到他的模樣,他的側臉顴骨高高突起,耳根處有一道顯眼的長長疤痕。
“小朋友,你醒了?”他的聲音陰冷得聽不出半點溫度。
小穆赫并沒有回應他,呆在罐子裏不再動彈,但季雨娓能夠感覺到此刻的他有多恐慌。
“你剛才輸了呢,捉迷藏你輸了,乖孩子都懂的,輸了就要受到懲罰,對不對?”他冷笑道。
小穆赫胸口劇烈起伏着,呼吸變得急促。
男人伸手揭開小穆赫陶瓷罐的蓋子,就在這時,季雨娓大聲喝道:“等一下!”
那男人抓着蓋子的手停在了半空,緩緩轉過身來,黑色的帽檐下,一張削瘦陰沉的臉毫無生氣地面對着她,他扯扯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竟然還有個大朋友?”
季雨娓雙手攥緊拳頭,按捺住内心的憤怒與惶恐,從陶瓷罐裏站了起來,強裝鎮定道:“你不是很喜歡玩捉迷藏嗎?我來陪你玩一局。如果你輸了就把我和那個小朋友放了,如果我輸了,我就随你怎麽處理!怎麽樣?敢不敢玩?”
那男人怔怔地看着她,半響,唇角一勾,咧嘴露出猙獰的笑容:“呵呵,真有意思!好玩!我喜歡!我跟你玩!那還是老規矩,等音樂聲一開始,你就開始躲,音樂聲一停止,我就來找你!”
季雨娓從罐子裏爬出,勇敢地站在他面前,目光冷冽地瞪着他,一字一句說道:“不,老規矩不好玩,老是你來捉人不覺得沒挑戰麽?這次換我來捉你!”
男人愣住了,陰沉的面孔看不出一絲情緒,他唇邊微微彎起,緩緩開口道:“呵呵,你來捉我?”
“對!怎麽?不敢挑戰?這是你自己的地盤你都這麽沒信心?怕被我找到輸得沒面子?”季雨娓進一步激他。
牆上的紅光籠罩着在兩人身上,一種莫名的氣場在兩人之間暗湧着,季雨娓隻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知道這樣做是一次冒險,她心裏也沒把握能不能戰勝他,但她隻想借此機會将小穆赫放走。
至于自己,如果真輸了被留在這裏,也是心甘情願認命了。
“好。就依你說的,我來躲,你來找,那我就破例把音樂聲延長點。”男人那掩藏在帽檐下陰冷的臉龐,笑容詭谲。
猩紅的燈光突然變暗,詭異的音樂聲響起,男人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退隐在了黑暗之中。
季雨娓轉了一圈,發現四周的陶瓷罐不見了。
不遠處,一點微弱的暗紅色光暈似在引誘她前行。
季雨娓定定神,深吸一口氣,快步朝那團光暈走去。
走着走着,她才發現那光暈似乎是一盞路燈,而她再次望向四周,隻見自己正站在一道拱門下,眼前出現了被白色栅欄包圍住的一道鐵門,鐵門上一塊帶着紅色花邊的小黑闆上面隐約寫有字迹。
她目光微斂,好奇地走上前去,隻見小黑闆上寫着:今日開放。
季雨娓輕輕推開鐵門,“吱嘎”一聲,夾雜着陳舊而厚重的鐵鏽味道。
這裏看起來像是一個遊樂園,除了那閃爍的霓虹彩燈,所有的設備都像沉睡般,一片灰暗。
耳邊依然盤旋着那單音階的旋律,一個個音符像幽靈般在這偌大的花園裏飄蕩。
這該死的惡魔真狡猾!選了這麽大的地方來躲藏,這要找到什麽時候?
季雨娓心裏有些忐忑,這裏安靜得像是塵封了多年的無人之地,不遠處的旋轉木馬,靜靜地停在半空中。
她走上前,旋轉木馬的背上鋪滿了灰塵,她伸出手指輕輕拭去,突然,旋轉木馬中間的圓頂亮起了一盞盞五顔六色圓燈。
緊接着,木馬也開始啓動,緩慢而僵硬地上下浮動着旋轉。
這時,一聲聲孩子的歡笑傳來,空靈而詭異地回蕩在旋轉木馬上空。
季雨娓警惕地環視四周,一個孩子的蹤影也沒有,那聲音就像是從木馬之間傳來般,帶着陣陣回響。
她好奇地朝木馬望去,赫然發現木馬那黑色的眼珠像有了生命似的盯着她看,竟然還轉了轉,她瞪大雙眼定睛一看,泊泊的鮮血竟從木馬眼眶中流出。
季雨娓心中一驚,吓得朝後退去,隻見那黑色的眼珠依然轉動不停,像是有個人躲在那木馬身體裏朝外張望,那黑色的瞳仁分明透露着恐懼,鮮血順着馬頭流下,随着旋轉,在地上畫出了一個血圈。
一時間,大腦一片空白,她的心也砰砰直跳,一種惡寒湧上心頭,轉身頭也不回地拼命朝前跑去。
一片死寂的遊樂園裏,隻聽見她劇烈的喘氣聲和空曠的腳步聲。
終于耳後那詭異的孩子笑聲漸漸消失,她停下腳步,不停喘息着,前方出現了一棟黑色的屋子,上面寫着“魔屋”。
整棟屋子籠罩着一股陰森的怨氣,季雨娓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往前。
哒哒哒。
黑屋側邊突然有個瘦小的身影跑來,在房門前停下。
季雨娓眉頭微蹙,那是一個小孩子的身影。
他緩緩轉過臉,面無表情地望着季雨娓。
季雨娓心裏一驚:竟然是小穆赫!
沒等她開口叫他,小穆赫一溜煙鑽進了房門裏,不見蹤影。
見他跑了進去,她便顧不得黑屋的陰森可怖,緊跟上前進了黑屋。
耳邊那單音階的旋律漸漸變得比之前要小聲,或許,那音樂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