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行進在叢林裏,撥開一排排厚重濃郁的枝葉,踏過一條條如同巨蛇冒出地面的根莖,毫無方向感地向前走着。
聽着身後的兩人發出喘息聲,穆赫回過頭,隻見季雨娓白皙的臉上,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下巴、脖子直流向胸口,那緊身的白體恤被汗浸濕,緊緊包裹着她那玲珑有緻的嬌小身材。
“休息一會兒吧。”他輕聲道。
季雨娓點點頭,松了一口氣。
穆赫将杜柏放下,讓其靠在大樹旁,轉身朝季雨娓走去,幫助她們将艾琳也移到大樹旁坐下。
三個人坐在石頭上休息,穆赫看了看手機,已經毫無電量而關機了,他又看了看腕表,時間指向下午兩點半。
他站起身,試圖用腕表裏的指南針找尋方向,卻赫然發現,無論他轉向哪個方向,指南針都紋絲不動。
“怎麽了?”季雨娓見他面色凝重,起身湊上前看到。
“指南針不動了,大概是壞了。”穆赫輕描淡寫地說道。
季雨娓心裏一緊,一種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真的隻是壞了麽?
“你們餓了吧?我去找點吃的。”穆赫看了看周圍,到處是茂密的樹叢,沒有看到任何動物。
“你一個人去?”季雨娓有些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們還是留在這裏照顧杜柏和艾琳吧!”穆赫從背包裏掏出一把短刀和一根電擊棒,“刀我帶走,可以防身,也可以捕捉獵物,我會沿路在樹上留下記号。電擊棒給你,如果遇到危險,你知道該怎麽用吧?”
季雨娓接過電擊棒,看起來就像電動剃須刀一般大小,看來他考慮的很周全,該帶的東西都帶着了。
“嗯,我知道。要是有槍就更好了!”季雨娓開玩笑地笑笑,早知道把自己的槍帶來就不會害怕了。
看着她那璀錯澄澈的亮眸和故作輕松的笑臉,穆赫眼眸中波光流轉,心裏微微漾開。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将自己手腕上的特制鉑金手環摘下來,默不作聲地拉過她的小手,将手環牢牢扣在她手腕上。
“你把這個給我幹嘛?”季雨娓不解地望着他。
要知道,先不說這個手環有多昂貴,最關鍵的是,這裏面裝着“北緯30度”固體香,他不是有氣味依賴症麽?
他那漆黑如墨的黑眸幽深如水,沉沉澈澈地凝望着她,深沉而低緩地說道:“我怕打獵物時會損壞到,幫我保管好它。”
季雨娓心裏一怔,不知怎麽的,總覺得他這句話飽含深意,心裏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
“嗯,你早點回來,我在這裏等你。”她目光堅定而不舍地看着他。
“穆醫生……注意安全啊,我們等着你回來!”林小沫突然從旁邊伸出腦袋,滿眼憂愁地朝穆赫揮揮手。
穆赫微微一笑,握着季雨娓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下,随後放開手,轉身朝密林深處走去。
目送他消失在茂密的樹叢中,季雨娓的心突然間像空了一塊似的,失落之情蔓延開來。
聞着手腕上傳來的淡淡清香,讓她那雜亂不安的思緒才有了些許安穩。
“季姐姐,你說,他們爲什麽還不醒來呀?”林小沫用手在杜柏眼前晃來晃去。
季雨娓看了看靠在大樹旁,如同施了魔咒般兩個昏睡不醒的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會的。他們一定會醒來的!”
少了杜柏的聒噪和艾琳的鬧騰,耳根清靜不少,但此時,在這陰冷幽暗的鬼林裏,她多麽懷念他倆吵吵鬧鬧的情景。
“小沫,你認識那個叫石南的人麽?他爲什麽那麽兇?”腦海裏突然又閃過那個兇神惡煞的刺青男,她朝四周看了看,确定他們沒有追進來。
“嗯,你說石頭哥啊?小時候我們一起長大的,三年前我離開村子之前,他比我還早半年離開,去了怒目卡亞山完成巫師修煉。後來我也就來到了标志園嘛,算起來,我們有快四年沒見過了呢。昨天見到,其實我也沒認出來,完全大變樣,也難怪他也沒認出我吧!他這人是有些怪異,孤僻,但小時候他對我還蠻好的!”林小沫娓娓道來。
“巫師修煉?”季雨娓也想到了那些男人稱他爲巫師。
“嗯,我們卡瓦族跟其他族的酋長制不一樣,我們有兩大領袖人物,一是像我爺爺這樣的村長,是由全村年紀最長的老人擔任的;另一個就是從我們的祖先就延續下來的巫師家族,石頭哥就是巫師家的第十二個傳人。我們卡瓦族有個傳統,巫師家族的傳人在滿十五歲那年就得獨自一人去到怒目卡亞山,赤手空拳,抵達山峰之巅,取下山巅之洞的火種,帶到村子裏,這樣他才算一個正式的合格的巫師。這通常要差不多半年才能完成。”
“半年?爲什麽要這麽久?”季雨娓疑惑道。
“因爲怒目卡亞山是我們卡瓦族的神山,相傳卡瓦族的守護天神怒目卡亞戰勝惡魔後就化作山峰矗立在那裏,常年守護凝望着卡瓦族人。聽說,山裏有很多珍禽猛獸,還有惡魔的殘餘氣息化作的幽靈,能活着回來的巫師,沒幾個。如果他能活着回來,就代表他得到了神的認可,是合格的巫師。”林小沫眸子裏充滿了奇幻的色彩。
季雨娓有些驚歎,如果是真的,石南十五歲還是個小孩就能一個人去到那麽可怕的山巅活着回來,還真是個狠角色。
不過,再狠的角色,也被穆醫生給三下兩招地就打趴了,所以,還是穆醫生厲害!
她樂滋滋地想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又問道:“怒目卡亞山又在哪兒呢?”
林小沫站起身,轉了一圈,有些沮喪地說道:“我聽爺爺說,就在鬼林的正南方。但我現在也分不清哪裏是東南西北了。”
正南方?那豈不是意味着,鬼林的出口就在正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