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拳頭,眼角的餘光看了看穆赫受傷的那隻手,心想:若是那人想對我們做什麽,我就沖上前抵住,讓穆醫生先走!
穆赫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機,大手默默覆上她的粉拳,緊緊包裹住。
就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一頭似乎傳來嘈雜的喧嘩聲。
穆赫從床底的空隙瞄去,隻見門口那雙腳遲疑了一下,退出了房間。
他小心地從床上探出頭看了一眼,門口果然沒人了。
“好了,沒事了,起來吧。”他安慰着懷裏全身僵硬的她,想必她應該是很緊張,很害怕吧。
殊不知,季雨娓是被他懷裏那一直萦繞鼻尖的淡淡清香,以及臉頰時不時地擦碰到的厚實胸肌,包括眼角餘光瞄到的清俊側臉,撓得心猿意馬,神經緊繃。
好想就這樣躺在他懷裏,繼續裝睡呀……
“你很重,麻煩你動動,我的手麻了……”
耳邊傳來他冷冷的聲音,瞬間将她的幻想擊碎。
臉嗖然漲得通紅,她又氣又羞地睜開眼,便望見他那幽深澄澈的黑眸正嫌棄地看着她。
可惡的木頭醫生!嫌我重!我還沒嫌你胸肌太硬硌着我柔嫩的小臉呢!
剛對你有點好的評價,就被你破壞掉!差評!負分!
她咬牙切齒地從他懷裏掙紮起身。
這時,隻聽門外的喧嘩聲越來越靠近,零零碎碎聽到有人在喊:“來人呀!醫生!護士!死人哪!死人哪!”
緊接着幾個人慌亂地從走廊裏跑過。
穆赫站起身來,眸色微沉地望着門外,低聲說道:“你呆在這裏,我出去看看。”
“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季雨娓朝他靠近了兩步。
她才不要一個人呆在病房呢!自從那晚掉進坑裏後,不知怎麽的,突然就像對他有了依賴似的,沒有他在的地方,似乎都少了點安全感。
穆赫側過臉,望着她那倔強的小臉和手上的擦傷,幽黑如墨的雙眸,沉沉澈澈,似有心疼也有無奈。
“那你跟在我身後,别亂走。”他輕歎一聲,默默向門口走去。
季雨娓心裏湧起一絲暖意,唇角帶笑地跟在他身後。
兩人走向剛才那些人跑出的房間,隻見門半開着,一眼望去就看到屋子裏那潔白的病床上浸滿了鮮血。
一個身着病服,披頭散發的女人躺在床邊,右手無力地垂下,雙眼似要瞪出了眼眶,像受到了極度的驚吓般,龇牙咧嘴地望着天花闆,她的脖子像被什麽咬破了一個血洞,鮮血飛濺,觸目驚心。
整間病房彌漫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煞白的病床和鮮紅的血液形成強烈的對比,讓人不寒而栗。
季雨娓隻覺胃裏一陣翻滾,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上喉嚨。
“你就站在門外。”穆赫覺察到她的不适,濃眉緊蹙道。
季雨娓捂着嘴,搖搖頭,逞強道:“不用!我可是警察,什麽場面沒見過?”
說着,便大膽上前一步,那濃烈的血腥味侵入鼻息,她不由得捂嘴側身幹嘔起來。
穆赫無奈地彎起唇角,将她拉到身後,神色漠然地走向那具屍體。
從脖子血洞的深度看來,死者是被人用利器紮入,将動脈撕扯斷,導緻大出血而死。
這利器到底是人爲的工具?還是野獸的爪牙?
一時間,穆赫也無法判斷。
這周圍都是荒山野嶺,如果有野獸闖入也不是不可能的。
“阿薇!”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嘶吼,季雨娓回過頭,隻見一名約莫三十歲左右,身穿格子襯衣的男子悲痛欲絕地闖入,直奔床邊那具屍體前。
“你醒醒啊!這是怎麽回事?我不過是去接了壺水,你怎麽就這樣了!到底是誰這麽殘忍?醫生!醫生,你救救她啊!”男人幾近崩潰地轉頭望向穆赫,以爲他是醫生。
“這位先生,你先冷靜點,醫生馬上就來了,他們已經去找醫生了。”季雨娓上前安撫道。
男子轉頭看了看她,赤紅着雙眼,悲泣道:“那你們是誰?是誰殺了阿薇?你們告訴我!”
穆赫眸色疏淡地看着他,面色沉靜地說道:“我們也是醫院的病人,隻是剛好路過,抱歉,我們什麽也沒看到。而且,即使醫生來了也救不了她了,她已經死了。請你退後一步,不要破壞現場,或許還能找到傷害她的兇手線索。”
穆赫望向季雨娓,她心神領會道:“額,是的,我是警察,麻煩你先退後一點,讓我們檢查下。”
“不行!你們都不許靠近阿薇!她沒事的!她會沒事的!醫生!我要等到醫生來救她!”男子怒目圓睜地嘶吼道,将屍體抱得更緊。
季雨娓有些不知所措得望向穆赫。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季雨娓仔細一聽,似乎覺得有點耳熟。
“走這麽快幹嘛?姑奶奶,這麽晚了,明天一早我們直接來問醫生嘛!你這樣一間一間地找不是擾人清夢嘛!”
“你滾開!别礙事兒!自己腿短怪我走得快?”
季雨娓心裏一驚:這不是……
“嘭”的一聲,半開的房門被完全推開。
兩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門口,四目相對,頗爲詫異。
“雨娓?學長?”艾琳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們。
緊接着,又一個腦袋從她身後探出,穆赫一眼看出那是杜柏的“蔥頭”。
“師兄啊!我找得你找得好苦啊!沒想到你真在這裏啊!哈,季美女也在啊!”杜柏嬉皮笑臉地站出來,卻被艾琳白了一眼。
“哇靠!這……這是什麽!”杜柏剛一探出頭,就看到病床上觸目驚心的死屍,吓得反彈回去,躲在艾琳身後,緊閉雙眼道:“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你們闖什麽禍了?這人不會是你們殺的吧?”
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屍體,以及兩人神情窘迫地站在床邊,季雨娓身上還穿着穆赫的衣服,艾琳眸色微沉,細長的雙眸裏掠過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色:“大半夜的,你們這是……驗屍呢?還是促膝談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