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滄海桑田

冰蠶絲可是好東西,不管是用來煉制護身内甲,還是煉制拂塵,都是可遇不可得的寶物,眼下這些冰蠶絲數量雖然不多,但這些小冰蠶每隔三個月就會吐一次繭,可以源源不斷的爲左小右提供冰蠶絲,按照目前小冰蠶的數量,大約三年左右,就能爲他提供足夠煉制一件護身内甲的蠶絲。

不過這也限制了左小右離開雪山的時間。畢竟冰蠶隻能生存在嚴寒的冰雪之地,一旦進入濕熱地帶,很容易因爲水土不服而病死。爲了得到足夠的冰蠶絲,以及讓這些小冰蠶繁殖下一代,左小右都要在此地停留幾年時間。

“也好。”左小右在山洞中刻畫了一個适合冰蠶生息的巨大法陣,将冰蠶送入陣中,便守在陣法邊緣,打坐練功。零下幾十度的寒冷對他沒有任何影響,在陣法的保護下,哪怕出現雪崩也不會有任何問題。至于食物?辟谷境界的天師不用吃東西也沒問題。

就這樣,左小右在天山上一待就是十年。這十年間,人間果然發生了人妖之間的戰争,而在這次戰争中,胡巴和已經成爲六錢天師的坡腳青年聯合了衆多人間天師和前妖王的舊臣,一起阻止了這次人妖之戰。最終人族與妖族都因爲承受不住太大的損失,選擇了和平共處,簽訂了人與妖共同生存的相關法律。

任何無端殺害人或妖的兩族,都會受到嚴厲的制裁。這樣一來,小妖王胡巴果然如電影一開始所說的那樣,改變了人與妖的命運,十分可喜。

但這些左小右都不知道,天山的生存環境比兩級還要惡劣,沒有必要,人和妖不會來這裏送死。就算來了,偌大天山山脈也很難遇到左小右,于是左小右非常平靜的度過了這十年。

而在這十年中,山莊因爲有管家這個十錢天師的保護,再加上老闆娘這個女主人的壓陣,整個山莊沒有任何損失,隻是陸續換了三波的下人,讓山莊内的下人依舊保持着青春活力。

人妖之戰結束後,山莊也重新恢複了平靜,但山莊内的下人除了人之外,還有妖。

說起幹活,還是妖更有優勢。力量更大,速度更快,而且懂人族語言,雇傭的價格還低,若是披上人皮,與人沒有任何區别,所以在最近一次更換下人的時候,山莊裏的妖族比例達到了30%,不過基本上是幹粗活的男家丁,丫鬟還是人族的女子更細心。

另一邊,已經繁殖了好幾代的冰蠶被左小右煉制成了各種丹藥,尤其是第一代的冰蠶,全部變成了增加法力的靈冰丹。其中不但有冰蠶的特效,還有雪蓮的特效,所以不但可以提升法力修爲,還可以讓法力增加寒冰屬性,施展法術的時候,威力能提升三成左右。

左小右留下了那隻活了一百七十年以上的冰蠶王,活這麽久的冰蠶實在太難得了,左小右打算把它帶在身邊養着,也許再過二三十年,可以成精也說不定。

丹藥有了,冰蠶絲也煉制了三件護身内甲,外加一條冰蠶鞭。冰蠶絲非常的堅韌,煉制成鞭子後,不但抽擊的威力更大,且帶有冰凍屬性,完全稱得上是一件法寶。左小右自己不擅長用鞭,他也有自己的法寶,但老闆娘什麽也沒有,所以這條鞭子是給老闆娘的。

左小右覺得老闆娘有股子女王氣,說起女王的武器,十個人大概有九個人會想到皮鞭,剩下那個人大概也隻會想起蠟燭吧……

雖然老闆娘沒練過鞭法,但沒關系,不會可以學,法寶又跑不了。

一晃眼就是十年,左小右毀掉法陣之後,便離開了天山。但下山之後不久,他就發現世界變了。以前很難見到的妖族居然和人族混居在了一起,而且看起來還挺和諧的。

“……”他覺得自己出世的時間有點久了,立即跟路人打聽了一下過去十年所發生的事。當得知過去十年人與妖居然爆發了一場大戰,且最終随着第三方勢力的加入,促使人與妖簽訂了和平共處條約的時候,左小右就知道這個世界和他所知的世界已經大不相同了。

左小右飛鴿傳書,把自己的消息傳回了山莊,三天後,就接到了老闆娘和管家的回信,從回信中得知山莊中一切安好,而且老闆娘如今已經成了六錢天師,進步幅度讓左小右頗爲吃驚。也足見老闆娘過去十幾年并沒有偷懶,反而十分刻苦。

左小右微微一笑,又傳回一條消息,便騎着馬,慢悠悠的朝着永甯村而去。

從打聽到的消息當中得知,當年那第三股勢力的小妖王胡巴目前就住在永甯村。當然随着小妖王的入住,永甯村已經發展成了城鎮規模,在這裏住着數以萬計的妖族,外加數百人族。這數百人族就是第三方勢力當中幫助胡巴的人,人與妖的大戰結束後,他們覺得還是和妖一起生活更自在些,于是便跟着胡巴來到這邊定居,如今小日子過得還是挺舒服的。

左小右來到這裏的時候,就看到小河邊有幾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在跳廣場舞……看起來還挺似模似樣的,好像宋家的十段錦。

看到村子裏來了外人,幾個小孩停下來,其中一個上前問道:“客人哪裏來的?”

“我從順天府來。”左小右微微一笑,從馬上跳下來,牽着馬缰問道:“小家夥,這裏可是永甯村?”

小孩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已經是永甯鎮了。”頓了頓,問道:“客人說的順天府在哪裏?好玩嗎?”

“談不上好玩,隻是比較繁華罷了。”左小右微微一笑,道:“那裏三教九流,龍蛇混雜,若是心性純淨的人最好不要去,很容易上當受騙。”

“啊?順天府壞人很多嗎?”幾個小孩都吓了一跳。

“壞人的确很多。”左小右點點頭,又笑道:“但好人也是有的,但隻要有足夠強大的本領,就算遇到壞人也不怕。”

這番話讓幾個小孩十分認同:“嗯,我娘說過,等我們學好了本領,就讓我們出去見識一番,到時候就算遇到壞人,我也不怕。”

左小右笑着揉揉小孩的頭,道:“寶劍鋒從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努力吧!”

“嗯嗯。”小孩連連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崇拜:哇,這位大叔出口成章,好厲害。

“此處可有客棧?”左小右笑問。

“有!”小孩連忙道:“我家就是開客棧的,客人跟我來吧!”

“有勞了。”

沿途的問答說笑間,左小右很快來到了一個頗爲寬敞的二層客棧,門口的牌匾上挂着‘宋家客棧’的牌子。剛到門口,那小孩就沖客棧大喊道:“爹、娘,有客人來了!”

很快,一個坡着腳的青年走了出來,見到左小右,微微愣了下,帶着幾分疑惑的問道:“這位客官……好生眼熟,我們以前見過嗎?”

左小右看到和十幾年前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多了幾分滄桑和成熟的坡腳青年,微微一笑:“十幾年不見,沒想到小哥還在經營客棧。”

“果然是你。”坡腳青年十分高興:“沒想到都十幾年了,客官還是一點沒變。快!請進,請進。”

左小右含笑走進客棧内,和十幾年相比,此時的客棧無疑要豪華多了,已經有了大城客棧的樣子,雖然此時并非飯時,但樓上樓下依舊坐了四五桌食客,廚房裏傳來各種切菜、炒菜的聲音,陣陣香氣傳來,讓左小右還真有點餓了。

“客官吃點什麽?”坡腳青年擦擦桌子,爲左小右倒了一杯熱茶。

“四葷四素,一盤饅頭,再來一壺好酒。”左小右微笑道。

“客官的胃口還是那麽好。”坡腳青年笑了笑,立即沖廚房喊道:“四葷四素,一盤饅頭,一壺好酒!”

“知道啦!”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沒多久,坡腳青年鑽進廚房,陸續将飯菜端出來,道:“客官慢用,剩下的很快就好。”

左小右含笑點頭,道:“若小哥不忙,坐下陪我聊聊可好?”

“好啊!”坡腳青年十分樂意的坐在左小右對面,道:“客官,咱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在順天府的時候吧!”

“不錯。”左小右點點頭,微笑道:“當時跟你一起的那個二錢女天師,現在是你夫人?”

“呃?嘿嘿……讓客官見笑了。”坡腳青年一臉幸福的傻笑着。

“聽說當初還是你們插手了人妖大戰,最終讓人妖兩族簽訂和平共處條約,這才有了今日的和平景象。”左小右看着他,眼中帶着一絲贊賞:“小哥的所作所爲,當稱得上英雄二字。”

“沒有沒有。”坡腳青年雖然臉上很高興,卻謙虛的連連擺手:“我也沒做什麽,主要是胡巴出的力,如果不是胡巴,就沒有人妖兩族的和平。”

“小哥謙虛了。”左小右微笑道:“胡巴就是小哥養大的小妖王吧!若不是小哥教導胡巴不得吃人,隻怕胡巴并不會幫助人妖兩族和平共處。所以小哥功莫大焉!”

坡腳青年撓撓後腦勺,有點不好意思的接受了左小右的稱贊。别看現在兩人說的輕松,當年的情勢卻十分的緊張危急,稍一不慎就會萬劫不複,現在回想起來都有些後怕。人妖兩族的和平,坡腳青年的确是傾盡全力,有大功于兩族。左小右沒有稱贊錯。

不久之後,坡腳青年的奶奶和父母全都來了,就連小妖王胡巴也來了。此時的胡巴依舊是一副蘿蔔的樣子,隻是從小蘿蔔長成了大蘿蔔,樣子還是那麽萌。

此時胡巴已經能口吐人言,一見到左小右,就指着他道:“我見過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左小右微微一笑:“我也見過你,小蘿蔔。”

“我才不是小蘿蔔,我是小妖王胡巴!”胡巴從年齡上來說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說話的語氣一點也不老成,反而十分幼稚,就連行爲也很幼稚。直接跳到左小右旁邊的長凳上坐下,從左小右的盤子裏抓走幾塊牛肉往嘴裏塞:“當年我爹娘把我賣掉,就是賣給你的。”

聽到胡巴這番話,原本還想責備他不懂禮貌的坡腳青年頓時尴尬萬分:“胡巴,當初爹也是迫不得已,再說爹和娘不是很快就把你救出來了嗎!”

“我知道呀!”胡巴跳到坡腳青年身上:“所以我最喜歡爹娘了。”

坡腳青年抱着‘大蘿蔔’,眼中帶着一絲愧疚和濃濃的欣慰。

左小右微微一笑:“看到你們這麽幸福,我就放心了。”

現在坡腳青年和胡巴的确很幸福,父母都在,妻子也在,就連孩子也在漸漸長大,且生活比過去要好的太多。這樣的日子,誰又不羨慕呢!

左小右在永甯村停留了三天,好好觀察了一下現在人與妖和平共處的生活是怎樣的。三天下來,發現這樣的日子的确挺有趣的,有點像異世界萬族林立的情況,甚至人與妖産生感情,從而剩下混血兒的情況越來越多。

混血兒的優勢有很多,既有人類的聰明才智,又有妖族的體魄能力,總體來看是比單一的人族和妖族更優秀的種族。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多,也讓兩族認識到了混血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前提是……雙方能夠有跨越兩族審美的能力。

說實在的,就算妖族披上人皮,總體與人族無異,但對妖族來說,讓他們和人族結合,卻是一個很困難的選擇,誰讓他們更認同本族的審美呢!

左小右看不下去了,怎麽看這都是非常重口味啊!

三天之後,左小右離開永甯村,踏上了返回順天府的旅途。

現在世界的變化太快,他需要時間好好消化,所以原本隻是一個月的路途,硬生生被他用掉了一年時間。一年後,他習慣了人與妖共同生活的模式,然後回到山莊,見到了闊别十餘年的老闆娘和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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