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年一面

“大士?”見觀音一副便秘似的臉,白素貞不明所以。

“……”觀音菩薩沉默片刻,道:“你可還記得當年救你那人模樣?”

白素貞仔細想了想,一張目光溫柔睿智,同時十分英俊的臉出現在腦海。看到這張臉,白素貞的芳心怦怦跳動,輕輕點頭,螓首低垂。

“将此人模樣傳來。”觀音菩薩說道。

白素貞恭敬地道:“是。”随即将一道印有左小右容貌的靈光傳給了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看到這張臉,不知爲什麽,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壓下心頭這種熟悉,觀音開始掐算起來,以觀音的修爲,天地間沒幾個不能被她推算的人,左小右的方位自然很快被她算了出來,但要想更進一步的掐算,卻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觀音心中一凜,丢下:“三月三日是清明,清明時節雨紛紛,有緣千裏來相會,須往西湖高處尋。”便佛光一閃,離開了峨眉金頂。

且不說白素貞即将動身前往西湖的打算,在觀音菩薩掐算左小右方位的時候,左小右就感受到了有人正在算計自己。

修煉了一千七百年的伏羲八卦,左小右對這種推演掐算之術的能量波動最是敏感,感覺到有人正在掐算他的位置,他倒是沒有隐瞞,但當這股能量還想更深一步的掐算他時,他就毫不客氣的震動靈氣,将自己周圍的天機攪得一塌糊塗,讓對方算無可算。

直到感覺到這股掐算的能量消失,左小右才算了算日子:“現在已經是二月二十九,距離三月三隻有幾天,剛才那股氣息……莫非是觀音?”

難道今天就是白素貞遇到觀音,得到指點的日子?

那剛才莫不是觀音在掐算自己的命運,從而提供自己和白素貞見面的機會?

“有趣。”左小右微微一笑,遙望西湖方向:白素貞,你會來嗎?

“左大哥,你在笑什麽?”

左小右轉身看着邁步走來的小青,此時小青一身青色長裙,手裏拿着兩串糖葫蘆,左一口、右一口,像個小孩子一般,隻這樣看着,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起來。

“過幾天就是三月三了,要不要一起去西湖走走?”左小右微笑道。

“好啊!好啊!”小青最喜歡熱鬧了,聞言連連點頭:“那天會有很多好吃的嗎?”

“應該會有。”左小右輕笑一聲,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别總顧着吃,現在玉清仙訣練得怎麽樣了?”

“還好吧!”小青把最後一顆糖葫蘆送到左小右嘴邊,道:“玉清仙訣博大精深,足夠我修煉幾千年的,也不用急在一時嘛!”

左小右把糖葫蘆推開:“這個太酸了,你自己吃吧!”

“酸一點才好吃,不識貨。”小青翻個白眼,自己把這顆又酸又甜的山楂果吃下去,鼓着小嘴的樣子更顯可愛。

左小右微微一笑,道:“小青,你有喜歡的人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

左小右微笑道:“你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嗎?”

小青沉默片刻,搖了搖頭,問道:“你知道?”

“喜歡一個人啊……”左小右回想起自己在現代時經曆的幾段感情,輕歎一聲:“我也說不好,隻是想和她在一起,隻要身邊有這個人,哪怕一天到晚不說話,也會覺得安心。一旦離開這個人,心裏就會很難過,要很久才能恢複。”

小青歪着頭想了想,搖搖頭:“我沒有遇到過這種人。”

“不遇到也好。”左小右輕歎一聲:“情之一字,使人甜蜜,也使人酸楚;使人幸福,也使人痛苦。獨自一人也好,不受外事外物幹擾,簡簡單單,自由自在……”說到這,左小右長歎一聲:“但若有可能,還是要體驗一番才好,那會讓人生變得完整。”

“唔,好複雜哦。”在小青簡簡單單的認知中,情之爲物太複雜了,她完全不懂:“我還是不要喜歡人的好。”

左小右微微一笑:“随你吧!”

小青看着他眨眨眼睛,問道:“左大哥,你今天好奇怪。”

“是嗎,哪裏奇怪?”左小右笑問。

“平時你不會這麽多愁善感的。”小青道:“你總是一副風輕雲淡,什麽都不在意的樣子,今天怎麽變成這樣了?”

“因爲……”左小右藥王西湖,輕聲道:“一段橫跨一千七百年的姻緣,怕是要來了。”

“啊!?”

……

三月三,生軒轅,但還有很多不同的節日意義,比如上巳節、寒食節等等,都是這一天,但在這個世界,這一天還是清明節,一大早,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都在做一件事,就是去上墳掃墓,祭拜祖先。

左小右在這個世界當然沒有祖先,但他府中的下人卻都有祖先,這一天還是要回家祭祀的。左府從昨天開始就陸續有下人返鄉祭祖,當然今天也有陸續走和陸續回來的。左府中總是要保持一部分人做工,最忙的還是管家,不但要管着家裏一大堆事,還要每月去外面查賬。左府這麽多人,每月的開銷都是一筆天文數字,這些事都要依仗管家。

說起這管家還有一段來曆,那是他在前幾年于西湖中遇到的一隻老鼈,這老鼈有一千五百多年的道行,但是西湖中卻有個八百年鯉魚精總想着吃了老鼈,提升道行。這老鼈也是太老實,不想惹是生非,所以一直躲着,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老鼈最終還是被鯉魚精領着一幫蝦兵蟹将堵住了。

那時烏雲蔽日,大雨傾盆,西湖翻覆,左小右看到如此異象,便往西湖中走了一遭,結果發現了被圍攻的奄奄一息的老鼈。

他見老鼈氣息中正平和,鯉魚精和蝦兵蟹将卻氣息邪惡,毫不猶豫的把鯉魚精弄死了,順手救了老鼈。後來左小右把鯉魚精的妖丹給老鼈服下,老鼈這才恢複過來。因感激左小右的救命之恩,自此之後傾心相随,然後就被左小右安排成了左府的管家。

老鼈活了一千五百年,整個西湖的王八幾乎都是他的鼈子鼈孫,其中也有幾個修成了妖怪,老鼈挑了幾個自己看重的鼈子鼈孫過來幫自己的忙,當然老鼈也有私心。他知道左小右是個隐士大能,自己這些鼈子鼈孫要是能爲他做事,未來的前途絕對光明。

事實也正是如此,因爲老鼈一家子盡心盡力的幫左小右做事,左小右也沒有吝啬,時不時的會拿些丹藥來給他們服食,偶爾也會傳點法術,讓老鼈一家受益匪淺,更加堅定了追随左小右的決心。

妖怪沒有人的風俗習慣,所以這次清明,老鼈一家依舊堅守在工作崗位,并把左府中的下人,一應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讓左小右非常滿意。

難怪東海龍王的丞相是龜,原來龜丞相真的很擅長處理内政,這老鼈一家雖然當不了東海的丞相,當個管家還是綽綽有餘。

天公作美,今天是個大晴天,對于煙雨江南來說,晴天真的很少見,也值得珍惜。小青一大早就興緻勃勃的和左小右走出家門,步行前往西湖。

仇王府距離西湖并不遠,走路隻需半個小時。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各種小商販早早的就跑來西湖擺攤賣貨,一路走過,各種零食小吃被小青吃了個遍,結果半個小時的路硬生生走了三個小時,等到了西湖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了。

看着小青手裏還拿着一大包的點心糖果,左小右無奈一笑:“你還真能吃。”

小青翻個白眼:“難得有這麽多人,這麽多好吃的賣,當然要多吃點。”小青把一塊桂花糕遞過去:“吃不吃?”

“不必了,你吃吧!”

“切,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看着小青那小嘴鼓的像個小蛤蟆,左小右搖頭一笑,擡頭一看,斷橋就在眼前了。

西湖邊,斷橋上,一曲人蛇千年戀情是否會開啓?

“左大哥,你怎麽不走了?”見左小右上了斷橋就不走了,小青一邊往嘴裏塞着肉包子,一邊問道。

“這麽多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左小右笑罵一聲:“吃這麽多東西,當心把自己撐死。”

“這麽點東西才撐不死我呢!”小青翻個白眼,道:“你還沒告訴我,爲什麽站在這不走了?”

“這就走了。”不經意間,左小右眼角閃過一抹白色,不禁嘴角含笑,道:“走路有些累了,我帶你去乘船遊西湖,順便回家如何?”

“好啊!”小青連連點頭,道:“前面有賣糖人的,我們買兩個糖人再走吧!”

“……”

西湖邊,一個白色紗裙,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款款朝着左小右走去。

“須往西湖高處尋。”按照這句話,白素貞一直都在西湖邊尋找‘高處’的人,但一次次的不對,讓她有些累了,直到坐亭下乘涼,看到斷橋上那個人之後,終于讓她的芳心怦怦直跳。并不需要回顧前世,因爲那張臉就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

白素貞的目光再也移不開,快步朝着左小右追了過去。但激動地心緒随着時間的推移漸漸冷靜下來,她終于注意到了左小右身邊的小青。

“她是誰?”看到小青和左小右十分親密的樣子,白素貞心裏多了幾分疑慮:“難道他已經娶親了嗎?”

帶着一絲疑慮,白素貞終于在左小右和小青上船之前追上了他們:“船家,可否載我一程?”

此時左小右和小青剛剛上船,聽到白素貞的聲音,齊齊轉身望去,當看到她的一瞬間,兩人的眼睛都亮了。

這是一個無法形容的女子,高貴典雅,素潔若仙,有觀音之氣,菩薩之容,一眼望去,就知道賢妻良母就應該是眼前這人的樣子,舍此之外,再無他人。

論及容貌,眼前之人與小青難分軒轾,隻是此女子的氣質太好了,溫柔端莊。如果小青是天下男子都希望一嘗溫柔的小情兒,那眼前的女子便是天下男子都希望取回家門的妻子。

左小右不得不承認,隻這一眼,他就愛上了眼前的姑娘,希望把她娶回家,做左府的女主人。

“哈哈,老漢是無所謂,但還要公子、小姐的同意才行。”身穿蓑衣的艄公笑着說道。

白素貞目光轉到左小右和小青身上,因爲不善口舌,白素貞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下意識的說了句:“公子可願與小女子同乘一船?”

不等左小右開口,小青便搶先開口道:“好啊好啊!這船很大,姐姐,你上來吧!”

不知爲什麽,第一眼看到白素貞,小青就有種親切感,仿佛與她是多年姐妹一般,總想着與她好好地,她想做什麽,自己都會答應。

見小青答應下來,左小右微微一笑,道:“姑娘上船吧!”

“多謝公子,多謝夫人。”白素貞并不希望小青是左小右的妻子,但眼前這種情況,還是要搞清楚一下兩人的關系爲好,這才能讓她對症下藥。

“姐姐你搞錯了,我并不是左大哥的夫人。”聽了白素貞的稱呼,小青連忙擺手:“我和左大哥隻是……朋友而已。”

“哦?”白素貞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道:“是我搞錯了,妹妹不要見怪。”

“哪裏,不會的。”小青突然覺得心裏有點酸澀,但面對白素貞,心情卻又莫名的好起來,等三人進了船篷坐下,小青拉着白素貞的手問道:“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哪裏人氏?也是來西湖玩的嗎?怎麽就你一個人?”

面對小青的詢問,白素貞微笑道:“我姓白,名素貞,是四川青城人士,這次的确是來西湖遊玩,至于爲什麽是一個人……因爲我一直就一個人。”

“原來姐姐是青城人士啊!青城山裏西湖挺遠的,姐姐怎麽會到這裏來呢?”

小青不愧是最善言談的碎嘴子,小嘴嘚吧嘚就把白素貞的‘來曆’問了個一清二楚。不過該說心有靈犀嗎?白素貞編的身世竟然和原電視劇中小青所編的身世一般無二。

除了并非清波門雙茶巷這個地址,因爲這個地址,已經被左小右提前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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