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哥,你怎麽來了?”正打牌的幾個人看到左小右,都有些吃驚,卻滿臉笑容的站了起來。
自從那次去給洪震南看病,左小右幾乎每天都會跑過去給少女補課,或是給那幫大老粗、小屁孩們說三國。經曆了易中天的熏陶,左小右的三國說的非常精彩和有趣,洪震南教完拳之後,他和那幫徒弟們最喜歡的就是聽左小右說一段三國。
而那幫徒弟們也漸漸對左小右有了個共識——師父未來的女婿。
有了這麽層關系,這幫徒弟們面對左小右的時候,就跟面對洪震南差不了多少。而左小右爲人随和,講話風趣,更是讓這幫徒弟們對其印象大好,無不敬佩。
左小右這一來,洪震南的大徒弟阿基趕緊遞煙。
“不用了。”左小右擺擺手,道:“你們抓了葉問的徒弟是嗎?”
“右哥怎麽知道的?”阿基一驚,道:“沒錯,那小子到處張貼廣告,還擋了我們的海報。我們把廣告撕了,那小子還敢動手,我們就把他抓起來了。”
左小右歎了口氣,道:“你們抓的是我師弟。”
“什麽!?”阿基和衆人都愣住了。
左小右搖搖頭:“有什麽話慢慢說,先把人放了。”
阿基心裏咯噔一下,心裏知道這次惹麻煩了,趕緊對其他人喊道:“還站着幹什麽?還不放人。”
“哦,是。”
衆人趕緊把黃粱從水池裏放出來,沒人敢粗暴對待,客客氣氣的解開黃粱手腕上的繩子,陪着笑臉。黃粱卻不領情,一副冷冷的樣子。
看着狼狽的黃粱,左小右問道:“阿梁,沒事吧?”
“沒事。”黃粱搖搖頭,問道:“大師兄,你怎麽來了?師父呢?”
“師父還在武館。”左小右問道:“阿梁,怎麽回事?”
“他們跟我講手切磋,卻不夠我打,關我什麽事!”黃粱氣勢洶洶的道。
“你說什麽!我打不過你?”阿基怒了。
左小右擡手攔了一下:“别沖動,有什麽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解決。”
說完,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遞給阿基:“這些給兄弟們喝茶,都散了。”
“右哥,這錢我們不能收。”阿基趕緊推拒。
“拿着。”左小右硬塞他手裏,道:“不管怎麽說,這次也是我師弟惹得麻煩,不能讓兄弟們白忙。”
“那……謝謝右哥。”阿基把錢接過來,對周圍那些兄弟道:“還不謝謝右哥。”
“謝謝右哥。”
左小右揮揮手:“都忙着。阿基,咱們談談。”
“好。”
黃粱早就看懵了,沒想到自己的大師兄竟然和這裏的人都認識,面子似乎還不小。心裏不禁對這個大師兄愈發的敬重。
三人拉過幾張凳子坐下,左小右聽阿基和黃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果然和他知道的情節差不多。
因爲有左小右出面,阿基也沒咄咄逼人,反而有點不好意思的道:“我不知道黃兄弟是右哥的師弟,要是知道也不會……嗨!這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得知阿基跟大師兄關系還不錯,黃粱也退了一步:“沒有,我也太沖動了。”
“好了。”見兩個當事人都各自退了一步,左小右松了口氣,道:“這件事都是誤會,說開了就好。這樣,今晚我做東,晚上七點,于記大排檔,把兄弟們都叫上。阿梁,你也把師弟們叫過來,彼此認識一下,免得以後再有誤會。”
“好。”黃粱點了點頭。
“右哥,這怎麽好意思。”之前左小右已經給了一百塊,晚上又要請客,阿基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就這麽定了。”左小右笑了笑,站起來道:“我去定位子,晚上一定要來。”
“好,一定到。”阿基起身相送。
“右哥!”左小右和黃粱正要走,阿基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叫住了他。
“怎麽了?”左小右轉身。
“右哥,你師父好像還沒有被批準教拳,這件事你知道嗎?”阿基問道。
“怎麽?”左小右故意皺皺眉:“教拳還要批準?找誰批準?”
“是這樣的。”阿基趕緊把香江開館授徒的規矩說了一遍,“所以右哥的師父必須要站出來接受各武館師父的挑戰,隻要堅持一炷香的時間就可以了。然後每月繳納一百塊錢會費,就可以平平安安的教拳了。”
“原來如此。”左小右點點頭:“我會轉告師父的。對了,這件事要不要告訴洪伯?”
“當然要告訴。”阿基帶着幾分驕傲的道:“香江武館的規矩都是師父訂的,并不是師父霸道,每家武館交的會費大部分是要拿來疏通洋人的,如果沒有師父疏通,他們根本沒辦法平安教拳。”
“教拳跟洋人有什麽關系?”黃粱不明白。
“誰讓洋人現在管着香江呢!”阿基也有點無奈:“你們是不知道,爲了我們這幫徒弟和那些拳師們能有口飯吃,師父在洋人那裏也受過不少委屈。”
“向洋人低頭……”黃粱語氣有點不對了。
“阿梁,閉嘴!”左小右呵斥道:“你懂什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要不是洪伯在中間周璇,很多人就要沒飯吃了。能爲别人讓自己受委屈的,這才是真正的英雄。”
一番話說得黃粱沉默不語,阿基卻非常激動:“右哥,還是你懂師父,難怪師父總想着讓你當他女婿。”
“女婿!?”黃粱忽的擡起頭,目瞪口呆。
“少廢話。”左小右瞪了阿基一眼,阿基尴尬的嘿嘿直笑。
左小右推了黃粱一把:“走了。”扭頭對阿基道:“麻煩你對洪伯說一聲,安排我師父挑戰各路武館的事。”
“放心吧右哥,包在我身上。”
“嗯。”
帶着黃粱離開後,黃粱盯着左小右,眼珠子不停地轉悠,不用看也知道他憋着一肚子八卦。左小右被看的煩了,冷聲道:“不許說,不許問,眼珠子看前面。”
黃粱把嘴一閉,老老實實跟着左小右回了天台。
“阿梁!”看到徒弟平安回來,葉問很高興,趕緊過來看了看黃粱的情況,問道:“沒事吧?”
“沒事。”黃粱搖搖頭,道:“師父,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就好。”葉問笑了笑,扭頭看着左小右,眼睛裏滿是欣慰:“阿右,辛苦了。”
“不辛苦。”左小右搖搖頭,道:“師父,有件事我要和你說一下。”
“哦?”見左小右說的認真,葉問對那些徒弟們道:“繼續練。”随後對左小右道:“去裏面說。”
庫房裏,左小右把之前在魚檔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然後把教拳必須遵守的規矩說出來,道:“師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了。接受挑戰這件事我已經拜托阿基讓洪伯安排了,師父隻要準備好接受挑戰就可以了。”
“沒想到那個小姑娘的父親是洪拳的拳師。”葉問覺得這事挺曲折的,自己的徒弟跟對方起了沖突,卻由此引出了開館授徒的規矩。
“每月一百塊,是不是太多了?”葉問皺眉,他現在隻有十幾個徒弟,每個月學費五塊,加起來也隻有幾十塊而已,根本交不起會費。
“師父放心。”左小右道:“先期的會費我來解決……”
“阿右……”
“師父你聽我說。”左小右道:“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隻要師父通過挑戰,憑着師父的本事,一定會吸引很多年輕人來學我們詠春。洪伯有兩百多個徒弟,光是學費,每個月就有一千多塊。我覺得師父不比洪伯差,要是師父在擂台上能跟洪伯打個平手,以後就算沒有兩百個徒弟,一百個總有吧!那樣每個月就有五百塊學費,拿出一百塊交會費很輕松。”
聽完左小右的講述,葉問對其他的沒怎麽聽進去,唯獨把一百個徒弟,每個月五百塊的學費聽進去了。
對一個苦逼的武術宗師來說,沒什麽比能輕輕松松賺到更多的錢更重要的了。現在他吃住都要依靠徒弟,要是這次事情成了,他就可以擺脫徒弟的饋贈,自食其力了。仔細想想,這樣的誘惑根本無法拒絕!
“好。”葉問一咬牙,道:“我接受各路武館師傅的挑戰。”
左小右露出笑容,鼓勵道:“師父,我相信你是最厲害的。也許未來您的詠春拳能傳遍全世界,您也能成爲一代宗師呢!”
左小右畫的這個餅太大了,也太誘人了,即便葉問這個宅男也難免怦然心動。但他是師父,不能在徒弟面前表現出來,借着笑罵掩飾了過去:“别做夢了。”
左小右笑了笑,心說:師父,這可不是做夢啊!到了二十一世紀,不知道詠春拳的人已經很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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