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右發現兒子的異常,開口問道:“沉香,怎麽了?”
左沉香搖搖頭:“沒什麽。”
“既然沒什麽,又何必擺出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見左沉香面露窘狀,左小右微微一笑:“可是因麗質成道,受刺激了?”
左沉香苦笑:“果然瞞不過父親。”
兄妹倆是雙胞胎,如今妹妹卻早早成道,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的道在何方,這種落差感自是讓他情緒低落。
“沉香莫急。”楊婵安慰道:“雖說成道有先後,但成道也有高低。你妹妹隻是成了婚姻小道罷了,娘相信沉香日後定能成就無上大道。”
左小右輕笑一聲:“夫人說的是,我兒天縱奇才,自小得元始天尊教導,日後成就不可限量。”扭頭對左沉香道:“沉香,大道惟艱,需腳踏實地,步步爲營;切忌好高骛遠,終成井中月、霧中花。”
“父親教誨,孩兒不敢忘卻。”左沉香的心沉澱下來。
左小右含笑點頭,一家三口高高興興的回到家,過起了一如既往的日子。
……
世事變幻,滄海桑田,轉眼又是百年。
作爲大宋的護國法師,左小右享受大宋百年香火,法力道行提升數倍。百年間大宋遭遇數次外敵入侵,每次都造成大宋巨大損失,甚至又一次差點攻入大宋國都。
但在王朝傾覆之際,是左小右和左沉香率領天河水軍下界,打敗了侵略者,保住了大宋江山。由此左小右的存在對大宋愈發重要,幾乎大宋的家家戶戶都會供奉左小右、楊婵和左沉香這一家三口,由此也讓一家三口的修爲、地位愈發高漲。
另一方面,左麗質在生下一男一女,并将兩個孩子養大成人後,便和已經貴爲大宋皇帝的夫君隐居在了皇宮内所建的一座宮殿中。
因爲夫妻二人都已得到長生,所以他們無法長時間的坐在皇位上,這會違背天道定理,并被天庭所讨伐,所以他們是一定要退位的。但雖然退了位,但一直隐居在皇宮之中,一旦大宋江山危在旦夕,他們就會出面力挽狂瀾。
當然,有左小右和左沉香在,基本是不會有他們出手機會的。
而現如今大宋江山的皇帝就是左麗質的親孫子,自從有着左家血脈的人登基爲帝,左小右一家就和大宋朝廷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如今他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系,所以左小右是一定會傾盡全力保全大宋江山的。
好在神仙們對人間王朝更疊并不在意,隻要有人供奉他們,隻要他們還能享受到香火,在人間留有神名,也就夠了。除非再來一次量劫,不然在未來萬年之内,大宋江山将牢不可破。
但有一點比較麻煩,就是因爲神仙的存在,導緻人類的工業柯基發展不起來。不知是不是這個世界的法則,或是冥冥中有某些勢力在監視着人間的發展,一旦人類出現工業方面的苗頭,就會在非常短暫的時間内被消除掉。
如何被消除?即便左小右也不知道。也許這和他沒太在意有關,但大宋立國上千年,農商業都很發達,但就是沒有發展出工業,這讓他有些費解。不過還好,沒有工業的發展,才能凸顯出神仙的厲害,不然人類一旦進入核武時期,就算大羅金仙都難以抵擋,要是遇到個瘋子皇帝,眼見人類被神仙控制,來個同歸于盡,那就什麽都沒得玩了。
至于這個世界的歐洲……不存在的,這個世界隻有四大部洲而已,其它地方都是汪洋大海,所以左小右也不用擔心大宋的未來會被歐洲列強轟開國門,進入兩百年的黑暗期。
但是人間沒什麽問題的時候,天庭這邊卻出了問題。
自從盤古開天之後,才誕生了洪荒大地,後巫妖大戰,導緻不周山倒,天河傾覆,洪荒破碎。雖說有女娲補天,但洪荒大地也變得不再完整,而是分裂成了四塊大陸,便是這個世界所存在的東勝神州、南瞻部洲、西牛賀州以及北俱蘆洲。
其中大宋繼承了當年大唐的地盤,占據了整個南瞻部洲,至于孫悟空的花果山則在東勝神州的傲來國。不過東勝神州除了傲來國,還有很多國家,這一點和北俱蘆洲、西牛賀州相同,除了南瞻部洲的大宋之外,其他三大部洲都林立着諸多國家,單獨一國的國力無法和大宋相比。至于大宋受到侵略,也是三大部洲多個國家聯合起來的入侵,但大宋主場作戰,再加上左小右的神威,這才數次打退其他國家的侵略,并讓這些國家割地賠款,損失慘重。
而在四大部洲之下,有着地府的存在,萬物生靈死後,魂魄都會進入地府。好人或成仙得道,或留在地府任職,或轉世爲大富大貴之人;壞人則下地獄,受十八種刑罰之苦;不好不壞的則轉世爲不同的生靈,各安天命。
在四大部洲之上,則有着天庭的存在,而天庭的邊界則與混沌相連,混沌之種有混沌魔神,這些混沌魔神雖然在開天之時幾乎死傷殆盡,但終究還是孕育出了一些弱小的魔神,而天庭存在的意義,除了掌管天界之外,還有抵禦外敵的重任。這也是爲什麽天帝的地位是最高的原因。
左小右的天河水軍在實戰的時候,戰場就在與天河接壤的混沌邊緣,這裏每年都有成千上萬的魔神跑來攻打天河水軍,希望借助天河便利,進入天庭之中,然後占據整個天庭。不過這些魔神太弱小了,哪怕左小右沒接手以前的空窗期,天河水軍也能輕松消滅這些魔神。但在左小右接手之後,天河水軍的實力愈發強大,而入侵的混沌魔神也越來越強。
直到剛才,百萬混沌魔神十分突然的瘋狂襲來,将正常巡守的天河水軍打的死傷慘重,要不是沉香及時率兵前來,擋住了魔神大軍,隻怕天河此刻已經被攻陷了。
即便如此,天河防線也岌岌可危,随時都有傾覆的危險。左沉香立即将消息傳到淩霄寶殿,請求玉帝派兵支援,而左小右則第一時間開赴戰場,指揮着八萬天河水軍與百萬混沌魔神殊死作戰。
混沌魔神的數量太多了,是天河水軍的十幾倍,若非天河水軍裝備精良,且主場作戰,再加上左沉香和左小右這兩個強力戰将、統帥的指揮作戰,隻怕早就被混沌魔神盡數消滅了。但此時天河水軍的壓力依舊巨大,若天庭援軍不能及時抵達,恐怕敗局是難以避免的。
但左小右并不擔心玉帝會不派援兵,因爲天河陣地陷落,天庭也會陷入戰火災難之中,這對玉帝沒有任何好處,所以他一邊指揮作戰,堅守天河陣地,一邊耐心等待援軍到來。
但是這中間卻發生了意外,玉帝得知消息之後,的确是派來了援軍,而且派來了百萬援軍。隻是這百萬援軍并沒有快速朝着戰場進發,而是磨磨蹭蹭,一路‘狀況’的緩慢前行。而領軍的統帥就是托塔天王李靖。隻是他的兒子,哪吒三太子并沒有随軍出行,據說是玉帝另有安排,暫時留在了身邊。
爲什麽會出現這種狀況?說起來簡單又可笑。因爲玉帝對左小右不放心。
原本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玉帝就對左小右有一種本能的厭惡,雖然之後表現的十分親近,宛若一家人,但其實内心裏早就把左小右歸到必須消滅的行列當中了。隻是此前一直找不到機會,再加上有女娲、元始天尊這兩座大靠山,就更讓他無可奈何。
原本這樣也還好,至少左小右是爲天庭做事,兩人之間的矛盾不至于爆發出來。但随着左小右百年前被下界的大宋冊封爲國師,享受整個大宋王朝百姓的香火,導緻左小右修爲境界大漲,就連沉香的實力也在過去百年間超越了二郎神楊戬,父子二人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天庭前兩名的戰将和統帥。
在玉帝看來,如果繼續下去,隻怕自己的地位早晚被兩父子所取代,所以在這次百萬混沌魔神突然襲擊天河陣地,天河發來急報,請求支援的時候,玉帝才會叮囑自己的狗腿子李靖,讓他沿途能多慢就多慢,千萬不要太早趕到戰場。但也不能太晚,如果混沌魔神消滅了天河水軍,進入天庭,那也是不可以的。
李靖經驗豐富,自然聽懂了玉帝的命令。其實他内心對此也是支持的。在左小右來到天庭之前,他是毫無争議的天庭第一大将,雖然隻是玉帝近臣,實際權力不大,但玉帝近臣的身份就足以讓他享受其他武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但随着左小右來到天庭,并成爲天河将軍,他的地位就直線下降,尤其過去百年天河水軍表現異常活躍,在整個天庭都被譽爲最強軍隊的時候,李靖就更加嫉恨了。但以前因爲左小右和左沉香的強勢,一直讓他敢怒不敢言。
但多年的忍耐,終于讓他等到了消除左小右和左沉香父子危害的機會。于是在統帥着百萬大軍前往天河戰場的時候,李靖總是會高一些行軍中的實戰演練,以提升百萬大軍的協同作戰能力。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到了戰場之後,百萬大軍可以發揮出更強的集團作戰能力。
但缺點是……天河水軍必須要憑借一軍之力抵擋百萬魔神很長一段時間,如果這期間因爲戰力不足,最終在援軍抵達之前死傷殆盡……
一個月後……
看着死傷慘重,隻剩下一萬餘人,且無比疲憊的天河水軍,以及對面還有五十餘萬的混沌魔神,左沉香眼神中帶着濃濃的絕望:“爲什麽……爲什麽援軍還不到!?”
左小右穿着一身破爛的金色盔甲,面沉似水。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這段時間,足夠他想明白很多事,而且一個月間,他早已接到無數探子的回報,說百萬援軍一直在緩慢前行,原本半個月就能抵達,現如今看來,沒有兩個月是無法抵達戰場的。
如此一來,他明白了。援軍是一定會來的,但絕對不是在他還可以堅持的情況下抵達,而是會在他全軍覆沒的時候抵達,從而接替天河水軍,将魔神趕出天界。
爲什麽?
他似乎想到了一些原因,隻是得不到佐證罷了。但現如今,有沒有證據已經沒關系了,因爲他辛辛苦苦百餘年打造的精銳天河水軍,現如今隻剩下一萬餘人,整整七萬袍澤兄弟死于天河戰場,死的……毫無價值。
“兄弟們!”想明白一切,左小右懷着悲壯之心召集所有将士,心情沉痛的向他們宣布了一個消息:“援軍……不會來了。”
現場一片嘩然。
“肅靜!”任由他們發洩了一番,左小右大喝一聲,現場瞬間寂靜下來。
左小右眼中閃過一絲驕傲之色,這就是自己訓練出來的軍隊将士,軍紀嚴明,令行禁止,也隻有這樣的軍隊,才是最強大的、不可戰勝的軍隊。
“援軍雖然不會來,但最終勝利的依舊是我們!是我們光榮的天河水軍!”左小右環視衆将士,大喝一聲:“兄弟們,可信我!?”
“我等相信将軍!”沒有任何猶豫,一萬餘天河水軍整齊的呼喝。
左小右心情激蕩,道:“既然兄弟們信我,我保證,定會将勝利裝入兄弟們的口袋!我們……每個人都要活着回去!”
萬餘将士眼角含淚,左小右大喝一聲:“消滅天魔,回家團圓!”
“消滅天魔,回家團圓!消滅天魔,回家團圓!消滅天魔,回家團圓!”
“請将軍下令!”心情激蕩的左沉香滿臉崇拜的望着自己的父親,隻覺大丈夫生當如斯!
左小右手中出現一杆巨大的陣旗,大喝一聲:“布萬仙大陣!”